临神渊从酒馆出来,跟右说:“你在这里等左。”
右说:“不用。她会直接回家。”
“你也回家吧。我要去城外。”
“阿渊姐姐,明早再走吧?”
“我跟你们不一样,晚上好办事。去吧。”
右舍不得走。
临神渊说:“等我在这里的事情办完。我会回中都,或者回武北,你们愿不愿意跟我走?”
左从临神渊身后冒出来,“愿意!”
吓了右一跳。右伸手就要打她。
临神渊笑,“二十七了,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愿意,愿意,愿意!阿渊姐姐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姐,是不是?”
右点点头,“是。就怕阿渊姐姐嫌我们是累赘……”
临神渊岔开话题,问左,“你刚才跟的那个姑娘,查到些什么?”
三人往临府方向走,边走边说。
左耸耸肩:“跟寒不良说的一样,江湖人,没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想挣苦主的赏银只能找寒不良买消息。”
临神渊点点头,想了想刚才左右要跟她走的话。倒不是嫌弃她俩,而是自己现在都不知何去何从。如果师父文璃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样,与自己有杀母之仇……
临神渊说:“现在确实不方便。等丢孩子的事情查清楚,我会去找师父问清楚临家的事。到时候,我再来找你们。”
“好。”
“好。”
临神渊:“也许,问清楚之后我就无处可去了呢。”
左说:“没关系,反正阿渊姐姐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临神渊问:“你们为什么不想跟着四姑姑?她对你们不好?”
左右对视一眼,右说:“我们当初答应过阿渊姐姐,要陪阿渊姐姐一辈子。”
左说:“你走后,我俩也想去武北找你。可是,四姑姑说你记忆被封印,根本不记得临家的事情,我们这样找过去,就算你不出手,妖道文璃也可能会杀了我们。”
右说:“我俩也凑不够盘缠,这里到武北要三千多里路……而且,三姨母打了一卦,说我们缘分未了,让我们在这里耐心等着。终会相聚。”
临神渊对那妇人的话有所怀疑,也怀疑那妇人对左右并不好。而且,左右刚才的回答只说跟自己的情义,而只字不提四姑姑。
说不定,自己对四姑姑,或者说对临家的怀疑是真的。
……
三人已经走到临府附近。
临神渊看了看不远处临府的大门,说:“到了。你们回去吧。”
左右对视一下,右说:“阿渊姐姐,可否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回去取个东西给你。”
“好。你去吧。”
不一刻,右又从侧门跑出来,递给临神渊一张符、一个号箭,“阿渊姐姐孤身一人,远的地方我们也没办法,但是在这夏江郡,需要人帮忙,燃这个符,我和左会收到消息和方位。这个号箭可以召唤临家所有家仆。只要她们听见号箭,都会赶过去。”
临神渊知道这是左右的关心,她收起符和号箭。
左右说:“阿渊姐姐,我们等你回来。”
“嗯。”临神渊掐诀消失。
城外郊野。竹林。
“你俩只能抓些竹鼠竹兔吃哦。”临神渊先把卷卷和展展放出来去觅食,嘱咐它俩道,“这个时间城外应该不会有人了。不过,万一遇到其他人,就躲开。”
临神渊起了一个寻灵阵法,阵法中的符化成一只蓝蝶往城里飞去。
“果然就在夏江郡里?”临神渊飞身上了竹梢,看着蓝蝶的去向。
临神渊想起寒柠说的逃往清江郡的稳婆,她刚才是故意按照寒柠给的线索说要去找稳婆。
“稳婆?是被收买、要挟还是偷孩子的人一伙的?他们偷走孩子也得留孩子性命在,擒贼擒王,还是得找到他们搞这个复杂阵法聚的什么灵!”
临神渊等卷卷和展展回来就入城去找……“身后有人?!”
临神渊掌中凝出的冰刃已经飞向身后之人,“我竟没察觉她跟着我?”
寒柠挂在临神渊身后一根竹梢上,用腰刀挡冰刃,可是冰刃像是活了一样,触到腰刀后立刻变成冰凌往寒柠握刀的手上爬……
“仙家,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临神渊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好奇。”寒柠说着拔出腰刀,扔掉爬满冰凌的刀鞘。
临神渊觉得不对劲,她只是在郊野随便找了个地方,为了让卷卷和展展觅食。寒柠是如何这么快就跟上自己的?
临神渊纵身飞到寒柠身边,出手夺她腰刀。
“仙家,这是何意?”
临神渊不答话,一掌拍在了寒柠身后的竹节上,冰凌从竹子上张牙舞爪生长出来,速度之快寒柠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冻在竹子上。
临神渊一掌托她手肘,寒柠手中腰刀脱手。接着扣住右手腕,探她心脉,“确实没有结丹。”
就这么两招的工夫,冰凌从寒柠后背迅速蔓延到她被扣住的右臂,穿过她臂鞲后,冰凌起了一道反刃,隔断弩机绑带。
弩机掉了下去。
临神渊已经把她整个右臂冻住。
寒柠只剩左手还能动,她刚抽出腰间铁尺,左侧就扑过来黑压压一群蓝色夜蛾。夜蛾群中似乎有一支白色利箭。
寒柠被冻在竹梢上,跑不了,躲不掉,左手护住头,大喊:“仙家饶命!”
临神渊也看到了,双手结印凭空化阵,像一面盾牌,挡在寒柠和夜蛾中间,将夜蛾定在半空,伸出手接住夜蛾中间的卷卷。
“呦,展展有自我分裂能力?这个卷轴上倒是没有记载,我得记下来。”眼前原本是一群夜蛾聚成了一只,定在空中。
临神渊责怪它俩道:“不是说了,若是看见其他人,就躲起来吗?”
它俩都比原先大了不少。
“你俩长本事啦?还学会打配合了?”
卷卷盘在临神渊手腕上,像一只银手镯,还在冲着寒柠吐信子。
寒柠惊魂未定,“仙家若是不信我,倒也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一招杀了我便是。”
“仙家阵法只对妖魔邪祟有用。”临神渊收了阵法,夜蛾轻轻落到她肩头。
她跟寒柠打这么半天,就是为了试她功夫到底如何,问道:“你外家功夫不是临家在学的!”
“家父是走镖的,家中有拳脚师傅。”
“哦。那你是如何跟上我的?”
寒柠右臂还冻着,左手把铁尺插回腰间,从怀里掏出一个铜制罗盘。
临神渊说:“你这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东西?”
寒柠说:“靴子里还有一把匕首。蹀躞带上还有暗器,烟弹,号笛,迷烟,毒丸……”
“行了行了,你这防备心可够重的。”
“走江湖。不过,”寒柠看了看白蛇和夜蛾说道,“咱俩彼此彼此。”
寒柠把罗盘给临神渊看,这八瓣菱花形铜罗盘内外两层,外层洛河九星,天干地支。内层会转动,刻的是先天八卦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这还是前任家主教我做的。”
“寻妖盘?”
“从你进屋,这寻妖盘就一直乱转。你们走后,我就跟着寻妖盘跟到这里。妖没看见,只看见姑娘蹲在树上。”寒柠看了看临神渊肩上的夜蛾,和手里的小白蛇,“我刚才还一直纳闷,原来是她们两个触发了寻妖盘。”
“以你的身手,何必留在这小小的夏江郡当个不良人?”
“家中出身不好,没有其他高升途径。”
临神渊说:“别跟着我了,下次说不定真的误伤了你。”
“你总是这样独来独往吗?多个帮手不好么?”
“不需要。”
“不需要,还是不信任?”
临神渊把卷卷和展展托在手心,问道:“刚才吃饱了吗?没有?这么废物?枉费人家一口一个妖物的叫你们。”
临神渊解开冻住的寒柠,“帮个忙。”
“尽管说。”
“帮着两个小家伙抓点什么活物。”
寒柠飞身跃下竹梢,收好腰刀,捡起小弩,“这竹林里有一种毒蛇,叫做竹叶青,虽然有毒,但是肉质鲜美……”
“卷卷不吃蛇!”临神渊打断她,“展展说,她也不吃。”
寒柠还在看被隔断的弩机皮绳,抱怨:“这又要重新做!”
临神渊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飞身下了竹梢,递给寒柠,“赔你,够了吧?”
寒柠毫不客气,把银票塞进靴筒,往竹林里走去,“这竹林里竹兔有的是,仙人要几只?”
“几只?”临神渊低头问卷卷和展展,又抬头朝着寒柠的方向喊道,“四五只吧……”
临神渊在竹林中的空地,起了篝火。
寒柠拎着六七只竹兔回来。
临神渊把其他那几只竹兔从中间剖开,放到旁边。卷卷立刻钻进肚子里不见了,展展缓缓地落在翻开的血肉上,慢慢吸食。
寒柠剥了两只竹兔的皮,“仙家,来点水,冲洗一下?”
临神渊不情愿,但还是点手,凭空水流落在竹兔身上。
寒柠洗剥好两只竹兔,“多谢。”
她削了两根竹条,穿好竹兔,架在篝火上,“下次啊,我给你抓条竹叶青,去头剥皮,刮去内脏,腌在酒坛里,那才叫香呢……”
“喂,当着卷卷别说吃蛇肉的事儿行不行?”
“好好好,不说。”篝火上肉香四溢,寒柠说,“哎,可惜没有酒。”
临神渊说:“好说。”她去过酒肆,知道酒肆方位,伸手在空中,两坛酒直接出现在了篝火旁。
寒柠撕开酒坛封口,说:“明天酒肆老板又要怪伙计偷喝了酒。”
临神渊:“你明天去补上酒钱。”
“那我要怎么解释半夜如何搬走了两坛酒?”
“与我无关。”
寒柠问:“姑娘不去查那稳婆?”
“稳婆未必是帮手,也许只是卖了手里孩童的八字,这些孩子丢失,她怕官府查到她头上,就出去躲躲。就算是帮手,也是从犯。还是要找到根源。”
“根源?正是因为主犯无从查起,才要从帮凶下手。”
“不,根源不是主犯,而是‘六绝聚灵阵’要聚的灵。”
寒柠看着旁边吃竹兔的卷卷和展展,说道:“仙家自家的事,自己不是很清楚么?为何还要让我打听临家的事?”
“十六年前,那场变故。我记忆尽失。我甚至今天才知道自己是临家继任家主。所以,家主这个称呼也不必了。”
寒柠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么姑娘现在以为,临家抓妖除妖,是否正义?”
临神渊想起武北道观里出入的那些可爱的小妖兽们,“我不知,所以才要你查。”
“那我就直言了,江湖上一直有传闻都说临家修的仙法,是抓来妖物炼化后,妖力为己所用。我见过前任家主养在府内地牢里的妖物,不过都是层层禁制封印起来的,需要时炼化所用。你这样散养妖物……”
“果然……”临神渊说不上应该失望,还是应该高兴。她猜对了,临家果然跟袁天师是一派。
而四姑姑所说的,文璃弑师毁观一事,一定还另有隐情。
还有自己被封印的记忆,她忽然很怕知道真相,怕自己以前跟四姑姑她们是一路人……
自己这一身法力到底来源如何……她不敢知道。
还有,那杀母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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