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宝池

江晏禾死盯着裴容,在裴容看来,却像妻子几日不见夫君的思念。

这段时日他确实有些忙,对妻子疏于陪伴了,今夜他正打算回澄心苑,便给了妻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江晏禾怔住。

裴容那眼波,怎么像每次睡前暗示他要跟她行鱼水之欢时一样?

这个人,此时在想什么?到底知不知道在她眼里他都快成死人了?

垂下头,江晏禾摇了摇扇。

有些热,一半是气得,一半是燥得。

裴戬将两人的眉眼官司抓了个正着,不由得嗤了一声,坐到末位的椅子上,随手拿了一个瓜果吃起来。

脸上的笑意却越发冷。

王妃先开口说话了,问裴容:“什么事这么急,连官服都没换就过来了?”

裴容道:“今日陛下大发雷霆,罚了三皇子禁闭,一个月不许出府。”

王妃立马端正了脸色:“怎么回事?”

裴容看了裴戬一眼,回头道:“前段时间玉州水患,陛下派了四皇子去治水,四皇子却发现玉州水患并非天灾,而是因为修建堤坝的工程偷工减料,导致溃堤,引发水祸,在探查过程中,四皇子遭人暗手,落入激流中差点身死。”

王妃道:“不是被人救下了吗?”

“是,四皇子劫后余生,带着玉州官员和朝中工部贪污勾结的证据回朝,矛头直指三皇子,四皇子还查出,在玉州对自己下黑手的人,也是三皇子的人。”

王妃听了也觉心惊,却不好对皇子多做评价。

朝中如今势头正盛的两位皇子,一个是老三,一个是老五,老四出身不高,母族式微,一直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这次被派去治理水患,竟然能动荡朝中格局。

“五皇子那边是什么态度?”

裴容垂着眼道:“自然是乐意见到三皇子摔跟头的。”

其实凉王府也一样。

五皇子的母妃淑贵妃是凉王的亲妹妹,凉王府这么多年虽两不相帮,但在三皇子眼里,凉王府就是跟五皇子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把凉王府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有一天三皇子登上皇位,凉王府的地位最是危险。

说是不站队,但人有天生的立场,谁也控制不了。

江晏禾在一旁听着,对于两皇子的争端并无任何疑问,从前她接触不到,但嫁入凉王府半年,这些事情她还是极为了解的。

裴容是想要帮五皇子夺位的,是公爹一直不准。

裴容认为要想保住王府百年基业,就必须要鸟择良木而栖,裴氏既然跟五皇子有着剪不断关系,就应该尽早站队,免得到时被五皇子猜疑记恨。

毕竟,雪中送炭终究比锦上添花要更好啊!

可是凉王屡屡来信,叫他不要参与夺嫡之事,裴容虽不赞同,却只能听父亲的话。

“谋害手足,陛下却只罚了禁足,到底还是偏向老三。”王妃道。

“四皇子那里还有铁证,只是陛下已经说了到此为止,便是要保三皇子。”

“看来三皇子经过这事之后要记恨四皇子了。”王妃叹了一声,对裴容道,“情势尚不明朗,听你父亲的话,莫要轻举妄动。”

“儿子知道。”

此事说罢不再提。

王妃与裴容说了会话便累了,要休息,挥手让他们退下,江晏禾和裴容一道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裴戬早已经不在了,末尾的椅子上空空如也,旁边的桌案放着吃剩下的瓜果皮,啃得干净,却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裴容要去前院,被江晏禾叫住。

“夫君,随我回一趟澄心苑吧,我有事情问你。”

裴容道:“我晚间会回来。”

江晏禾觉得自己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咬着牙道:“就现在。”

裴容沉默一瞬,最后还是随她一起回了澄心苑。

关上门,江晏禾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眼观鼻鼻观心,问道:“那日惊马的事,秦坎可与夫君说了?”

裴容终于看出江晏禾心情不好,联想到她开口问的这件事,多少也猜出她为何会这般,便坐到一旁,低沉道:“嗯。”

江晏禾侧头看他:“既然知道,却只罚了周倩娘禁足吗?”

裴容没有说话,内厅中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响,瑜珥瑶环早就在发现气氛不对时将丫鬟都赶出去了,两人候在门口,也是大气都不出。

江晏禾等了许久,裴容才沉沉地叹息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道:“你惊马之事,与她无关。”

她下意识以为裴容是在为周倩娘遮掩,压抑在胸口的怒火瞬间烧成烈焰,黛眉一蹙,她冷道:“秦坎说,小蝶是芳华苑的人,不是她指使的又是谁?你为了她,就这样敷衍我,连事实真相都枉顾吗?”

她越说越大声,成亲半年来第一次同他红脸吵架,江晏禾也不想,可是裴容太过分了!

哪知裴容道:“对马匹做手脚,针对的是我,不是你。”

江晏禾一怔。

裴容转过头来看着她,眉头皱起,眼里有淡淡的失望和不满:“那匹马中的药叫疯蹄莲,此药不易得,光凭周氏自己,是买不到这种禁药的。”

江晏禾被他这一眼刺得心口微痛,连他说了什么话都未听清,她是想问问他真相到底是如何的,可是这几日避而不见,从没想过跟她解释的不是他吗?

为什么现在他好像在责怪她错怪了周倩娘似地?

或许是她坏,她希望周倩娘害她,这样她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裴容,逼他处置周倩娘,逼他做出选择。

而裴容看出了这层意思,所以眼里流露出失望吗?

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是她,而此时此刻,却只有她变成了小人?

她将头偏向一旁,不看他的眼,嘴硬道:“只是你一面之词,我如何能信,既然不是她,那是谁想要害人?”

其实她是相信裴容的,裴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我已经派人审问过小蝶了,她说自己是三皇子的人。”裴容按了按眉心,隐去了后半句话没说。

那个小蝶能经受住严刑拷打而不吐露半分实情,在最后快要死的时候才说是三皇子的人,证言并不可信,多半是嫁祸的,可是只到这里的真相,告诉妻子也已经足够了。

剩下的不该她去操心,以免她会害怕。

裴容觉得自己解释到这里就能打消妻子的疑心了,前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起身要走。

江晏禾内心复杂,脑子乱得像一团麻,在他快要离开时,头脑一热,将他叫住:“夫君!”

裴容回头。

江晏禾紧了紧袖中的手,问出了一句她此前想都没想过的话:“你能不能,把周倩娘送走?”

阿禾:[化了]

裴容:[无奈]

裴戬:[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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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宝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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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阿禾
连载中越十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