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吴期下意识反驳,“明明,明明……”
刑驭抱臂睨她:“明明什么?”
明明正在发生……
吴期默答。
“你不肯说,”刑驭耸耸肩,“我只能自己找了。”
吴期听出他话里有话,警惕地看他:“你要找什么?”
“衣服啊,”刑驭打量她,反问,“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找衣服的话,吴期可一点都不慌张,她也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那你找吧,祝你成功。”
刑驭彷佛就在等她这句。
他闻言,闭上眼,两臂向后,双手紧扣,做了个开肩的动作,胸肌顿时鼓起。
随后深吸一口气,收紧腰腹,非常明显的倒三角身材。
过了一会儿,他又活动活动脖子,美美伸了个懒腰。
隐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吴期越看越糊涂,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等刑驭再睁开眼,目光落在吴期那里。
像风栖于翠枝,说不上,是要送来新生,还是要掠走春。
吴期心里发毛,有种不祥预感。
刑驭两手叉腰,环视周围一圈,最后才把目光定在某处。
吴期立即往那处瞧,如坠冰窖。
但她故作镇静,反复暗示自己:不用怕,不用怕。
直到刑驭把那口带锁皮箱推过来,吴期还在自我催眠:不怕,不怕。
不怕。
那是不可能的。
吴期端起桌上杯子,猛喝一口,她想,这里可是她的家,她不该如此怯懦!
吴期抬起头,连带着腰杆儿也直起来,斥问的口气:“你干什么!”
刑驭拍了拍皮箱,问她:“这里面装的什么?”
“衣服。”
“谁的衣服?”
吴期瞥了一眼皮箱,“还能是谁的。”
刑驭把皮箱拉近,弯腰细看,“有密码。”
吴期又喝了一大口水,没说话。
刑驭仰脸,“密码是多少?”
“为什么要告诉你?”
刑驭直起身,走过来,在吴期身旁敲桌子,通知她:“吴期,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吴期心里的警报已亮起红灯。
刑驭去岛台柜子取了一次性纸杯,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完,又续上一杯。
吴期静静看他动作,实在纳闷:怎么这个家,他比自己还熟?
他走过来,把装满水的纸杯放到餐桌上,停在吴期面前,指了指皮箱。
他说:“打开的话,我问你。”
“打不开呢?”吴期说。
刑驭毫无预警地靠过来,捏了捏吴期耳廓,“打不开的话,我吻你。”
“这不公平,怎么都是我输。”
刑驭不置可否,绕过她,把皮箱放倒,盘腿坐在皮箱旁,低头捯饬起来。
吴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刑驭的话,当即做出判断:除非刑驭逼她说出密码,否则,他不可能知道灰色皮箱的密码是什么。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不逼她,这个游戏的结果就是:他会吻她。
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相较于打开皮箱,接吻对吴期而言,已算上上签。毕竟他要是敢凑过来亲她,她绝对赏他一个大嘴巴子。
刑驭不会轻言放弃,那么这个游戏,他至少会玩一会儿,所以吴期暂时不打算理他。
她走到玄关那儿,把挎包取下来,拿出里面的工作手机和备用手机。
两个手机都关机了,尚不清楚到底是谁关的,但事实摆在眼前:
刑驭已经知道她有两个手机了,即使他不知道,钟嘉期也会告诉他。
她没必要再掩饰,人坐到餐桌旁,把两个手机都开机,等待。
手机有了信号,信息全部拥进来。
她打开微信,回复掉工作信息,静姐的信息就过来了。
闻静:安全了?
吴期瞅了眼不远处的刑驭,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安全了,还是更危险了,但她不想让静姐担心,便回了一个嗯字。
闻静: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说。
吴期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有事,还是没事,她打了几行字,又接连删除。
闻静:不管你要问什么,我的答案是,遵从本心。
吴期:静姐,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事情?
闻静:你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我却始终没见你的微信,看来你很纠结。
吴期发送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闻静:时候不早了,快点休息。
吴期:静姐,你也是,安。
回完消息,吴期把手机锁屏,两个手机都调成静音,准备放回卧房抽屉里。
却见刑驭忽地站起身,往她这个方向来,气势汹汹。
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不应该啊……
吴期显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只能伸手挡住嘴,“你,你要干什么?”
刑驭凑过来,取了餐桌上的纸杯,仰面喝光。
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腹部肌肉小幅度起伏,荷尔蒙爆棚。
他放下纸杯,唇珠上还沾着水,他感觉到了,拿手背抹去,见吴期红透脸,他笑得狡黠:“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吴期臊得慌。
他坐回皮箱旁,一手搭在膝上,一手点点皮箱,继续逗她,“吴期,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是希望我打开呢,还是希望我打不开呢?”
吴期瞪了他一眼,拿着手机去卧房。
把手机放进抽屉里,她想:赶不走刑驭,不代表她不能离开。
她已大意过一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第二次;而且,她已补过一觉,如今精力充沛。
刑驭可就不一定了,想想那盏吊灯,他应该没怎么休息过,或许在她见钟嘉期之前,他也没完全睡着。
不过这不重要了,就当重开一局。
熬鹰,她可是专业的。
吴期给自己打完气,便搬了凳子去客房,踩着凳子,她取下柜顶上放的蚕丝被。
蚕丝被是她今年年会抽到的三等奖,一直没舍得拆,拿回家后就放柜顶了。
她给蚕丝被套上被套,叠好放到床头,又给客房换了新洗的床单枕套。虽然之前的床单枕套也没人用过,但客房久置,她怕那人过敏。
收拾好一切,她去拉紧窗帘,无意间看到外面好像有很多人。
她不太确定,掀开一个缝。
吴期简直惊呆了。
窗外站了密密麻麻的人,各个都拿着相机,三五成群的,好像商量着什么。
等吴期还要再看,一只手已挡在她眼前,另只手拉紧了窗帘。
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吴期的心跳骤紧。
男人的指间干燥,手掌温热,轻贴于她眼皮,忽入黑暗,吴期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正莫名前倾,只为去够他的手。
肌肤相贴,吴期后知后觉,原来她如此渴望他的触碰。
吴期心怯。
这不像她,抑或,这才是她?
无论哪个答案,都让吴期恐惧。
她兀地睁开眼,控制声线,平静地回头问他:“那些人是谁?”
“娱记吧,”刑驭感觉到她睁开了眼,也没完全放下手,顺势拉住她,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另只手关掉客房大灯。
“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说我在这里,一堆人就哗啦啦赶来,我更没办法出门了,当然,你也不能出去。”
吴期的脑子还乱哄哄,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刑驭手拉手地走到客厅。
刑驭在这儿,除了她知道,就是钟嘉期。
所以钟嘉期不让她走,还要把她送回这里,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娱记全进来,一旦拍到她和刑驭的照片,刑驭就成了过错方,钟嘉期正好借故解除婚约?
钟嘉期和刑驭的关系,原来这么紧张吗?非得上这些手段?
吴期的大拇指,摩挲着刑驭手背,轻点了点,唤他:“小驭。”
刑驭眼皮一跳。
刚才牵起她手,是自然而为,原以为她会立即甩开。
可她抓得更紧,点他手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脊背都在过电,酥酥麻麻的。
她喊他小驭,这个称呼有多少年没听到了。
那么亲密无间,仿若从前,好像他们分开才一小会儿而已。
实际上,他非常清楚,这也是她的自然而为,全因她心里想着事,分神所致。
刑驭停住脚步,转头看她。
吴期正好迎上他的目光:“你和钟……”
她的话还停在嘴边,整个人直接石化。
她刚才在想正事,所以没发现刑驭穿了上衣。
他竟然穿着上衣!
吴期脑中的弦彻底断了,语气木然,“你哪来的……衣服?”
听起来不像追问,惊惶的成分居多。
吴期这才发现,客房的灯关了,客厅的灯也关了,只有岛台处的小灯亮着,直直照在皮箱上。
皮箱已被打开,平放的两侧,装满了衣服,有种任君阅览地顺从。
吴期不可置信:“你怎么打开的?”
刑驭没有回答,放开她的手,拽了拽身上的白色T恤,“这件你喜欢吗?”
吴期无言。
于是刑驭把身上那件脱下来,走过去蹲下身,在行李箱里取了一件黑色T恤换上,他站起来,转身问吴期:“我穿这件呢,你喜欢吗?”
吴期不说话。
刑驭又蹲下来,挑了件浅蓝色的T恤换上,张开双臂走过来,转了个圈,给吴期看,“那这件呢,你喜欢吗?”
吴期见他走过来,本能性地后退几步。
她豁然省悟。
不论是这一局,还是上一局,都不存在任何博弈。
自刑驭踏进门,她就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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