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吴期

“怎么可能?”吴期下意识反驳,“明明,明明……”

刑驭抱臂睨她:“明明什么?”

明明正在发生……

吴期默答。

“你不肯说,”刑驭耸耸肩,“我只能自己找了。”

吴期听出他话里有话,警惕地看他:“你要找什么?”

“衣服啊,”刑驭打量她,反问,“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找衣服的话,吴期可一点都不慌张,她也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那你找吧,祝你成功。”

刑驭彷佛就在等她这句。

他闻言,闭上眼,两臂向后,双手紧扣,做了个开肩的动作,胸肌顿时鼓起。

随后深吸一口气,收紧腰腹,非常明显的倒三角身材。

过了一会儿,他又活动活动脖子,美美伸了个懒腰。

隐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吴期越看越糊涂,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等刑驭再睁开眼,目光落在吴期那里。

像风栖于翠枝,说不上,是要送来新生,还是要掠走春。

吴期心里发毛,有种不祥预感。

刑驭两手叉腰,环视周围一圈,最后才把目光定在某处。

吴期立即往那处瞧,如坠冰窖。

但她故作镇静,反复暗示自己:不用怕,不用怕。

直到刑驭把那口带锁皮箱推过来,吴期还在自我催眠:不怕,不怕。

不怕。

那是不可能的。

吴期端起桌上杯子,猛喝一口,她想,这里可是她的家,她不该如此怯懦!

吴期抬起头,连带着腰杆儿也直起来,斥问的口气:“你干什么!”

刑驭拍了拍皮箱,问她:“这里面装的什么?”

“衣服。”

“谁的衣服?”

吴期瞥了一眼皮箱,“还能是谁的。”

刑驭把皮箱拉近,弯腰细看,“有密码。”

吴期又喝了一大口水,没说话。

刑驭仰脸,“密码是多少?”

“为什么要告诉你?”

刑驭直起身,走过来,在吴期身旁敲桌子,通知她:“吴期,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吴期心里的警报已亮起红灯。

刑驭去岛台柜子取了一次性纸杯,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完,又续上一杯。

吴期静静看他动作,实在纳闷:怎么这个家,他比自己还熟?

他走过来,把装满水的纸杯放到餐桌上,停在吴期面前,指了指皮箱。

他说:“打开的话,我问你。”

“打不开呢?”吴期说。

刑驭毫无预警地靠过来,捏了捏吴期耳廓,“打不开的话,我吻你。”

“这不公平,怎么都是我输。”

刑驭不置可否,绕过她,把皮箱放倒,盘腿坐在皮箱旁,低头捯饬起来。

吴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刑驭的话,当即做出判断:除非刑驭逼她说出密码,否则,他不可能知道灰色皮箱的密码是什么。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不逼她,这个游戏的结果就是:他会吻她。

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相较于打开皮箱,接吻对吴期而言,已算上上签。毕竟他要是敢凑过来亲她,她绝对赏他一个大嘴巴子。

刑驭不会轻言放弃,那么这个游戏,他至少会玩一会儿,所以吴期暂时不打算理他。

她走到玄关那儿,把挎包取下来,拿出里面的工作手机和备用手机。

两个手机都关机了,尚不清楚到底是谁关的,但事实摆在眼前:

刑驭已经知道她有两个手机了,即使他不知道,钟嘉期也会告诉他。

她没必要再掩饰,人坐到餐桌旁,把两个手机都开机,等待。

手机有了信号,信息全部拥进来。

她打开微信,回复掉工作信息,静姐的信息就过来了。

闻静:安全了?

吴期瞅了眼不远处的刑驭,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安全了,还是更危险了,但她不想让静姐担心,便回了一个嗯字。

闻静: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说。

吴期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有事,还是没事,她打了几行字,又接连删除。

闻静:不管你要问什么,我的答案是,遵从本心。

吴期:静姐,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事情?

闻静:你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我却始终没见你的微信,看来你很纠结。

吴期发送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闻静:时候不早了,快点休息。

吴期:静姐,你也是,安。

回完消息,吴期把手机锁屏,两个手机都调成静音,准备放回卧房抽屉里。

却见刑驭忽地站起身,往她这个方向来,气势汹汹。

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不应该啊……

吴期显然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只能伸手挡住嘴,“你,你要干什么?”

刑驭凑过来,取了餐桌上的纸杯,仰面喝光。

随着他吞咽的动作,喉结上下滚动,腹部肌肉小幅度起伏,荷尔蒙爆棚。

他放下纸杯,唇珠上还沾着水,他感觉到了,拿手背抹去,见吴期红透脸,他笑得狡黠:“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吴期臊得慌。

他坐回皮箱旁,一手搭在膝上,一手点点皮箱,继续逗她,“吴期,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是希望我打开呢,还是希望我打不开呢?”

吴期瞪了他一眼,拿着手机去卧房。

把手机放进抽屉里,她想:赶不走刑驭,不代表她不能离开。

她已大意过一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第二次;而且,她已补过一觉,如今精力充沛。

刑驭可就不一定了,想想那盏吊灯,他应该没怎么休息过,或许在她见钟嘉期之前,他也没完全睡着。

不过这不重要了,就当重开一局。

熬鹰,她可是专业的。

吴期给自己打完气,便搬了凳子去客房,踩着凳子,她取下柜顶上放的蚕丝被。

蚕丝被是她今年年会抽到的三等奖,一直没舍得拆,拿回家后就放柜顶了。

她给蚕丝被套上被套,叠好放到床头,又给客房换了新洗的床单枕套。虽然之前的床单枕套也没人用过,但客房久置,她怕那人过敏。

收拾好一切,她去拉紧窗帘,无意间看到外面好像有很多人。

她不太确定,掀开一个缝。

吴期简直惊呆了。

窗外站了密密麻麻的人,各个都拿着相机,三五成群的,好像商量着什么。

等吴期还要再看,一只手已挡在她眼前,另只手拉紧了窗帘。

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吴期的心跳骤紧。

男人的指间干燥,手掌温热,轻贴于她眼皮,忽入黑暗,吴期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正莫名前倾,只为去够他的手。

肌肤相贴,吴期后知后觉,原来她如此渴望他的触碰。

吴期心怯。

这不像她,抑或,这才是她?

无论哪个答案,都让吴期恐惧。

她兀地睁开眼,控制声线,平静地回头问他:“那些人是谁?”

“娱记吧,”刑驭感觉到她睁开了眼,也没完全放下手,顺势拉住她,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另只手关掉客房大灯。

“不知道是谁放出的消息,说我在这里,一堆人就哗啦啦赶来,我更没办法出门了,当然,你也不能出去。”

吴期的脑子还乱哄哄,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刑驭手拉手地走到客厅。

刑驭在这儿,除了她知道,就是钟嘉期。

所以钟嘉期不让她走,还要把她送回这里,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娱记全进来,一旦拍到她和刑驭的照片,刑驭就成了过错方,钟嘉期正好借故解除婚约?

钟嘉期和刑驭的关系,原来这么紧张吗?非得上这些手段?

吴期的大拇指,摩挲着刑驭手背,轻点了点,唤他:“小驭。”

刑驭眼皮一跳。

刚才牵起她手,是自然而为,原以为她会立即甩开。

可她抓得更紧,点他手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脊背都在过电,酥酥麻麻的。

她喊他小驭,这个称呼有多少年没听到了。

那么亲密无间,仿若从前,好像他们分开才一小会儿而已。

实际上,他非常清楚,这也是她的自然而为,全因她心里想着事,分神所致。

刑驭停住脚步,转头看她。

吴期正好迎上他的目光:“你和钟……”

她的话还停在嘴边,整个人直接石化。

她刚才在想正事,所以没发现刑驭穿了上衣。

他竟然穿着上衣!

吴期脑中的弦彻底断了,语气木然,“你哪来的……衣服?”

听起来不像追问,惊惶的成分居多。

吴期这才发现,客房的灯关了,客厅的灯也关了,只有岛台处的小灯亮着,直直照在皮箱上。

皮箱已被打开,平放的两侧,装满了衣服,有种任君阅览地顺从。

吴期不可置信:“你怎么打开的?”

刑驭没有回答,放开她的手,拽了拽身上的白色T恤,“这件你喜欢吗?”

吴期无言。

于是刑驭把身上那件脱下来,走过去蹲下身,在行李箱里取了一件黑色T恤换上,他站起来,转身问吴期:“我穿这件呢,你喜欢吗?”

吴期不说话。

刑驭又蹲下来,挑了件浅蓝色的T恤换上,张开双臂走过来,转了个圈,给吴期看,“那这件呢,你喜欢吗?”

吴期见他走过来,本能性地后退几步。

她豁然省悟。

不论是这一局,还是上一局,都不存在任何博弈。

自刑驭踏进门,她就已经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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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期图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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