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修仙

师尊在游历时便说过,修行是孤独且乏味的。

现在花璟原觉得正是如此。

他虽从那次以后开始晨起读书,午时练剑一直到晚上又会去打坐巩固修为,日复一日,日复一日。即便如此也始终抵不过师姐的两剑。

她从不亮出自己的本命剑,说是此剑凝聚日月精华,亮剑可是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

花璟原抵不过两剑还是有原因的。

因为只需一剑,那原本自己手中普通的剑便会消散成粉齑,飘散在空中,自然不战便败了。

“你需要寻找材料铸剑了,师弟。”

这两年柳凝霜长得越发的娉婷袅娜了,高挑的身姿在风中晃动,如同摇动着的古树,趁着风挪动着枝叶,吹拂过发鬓间。比起漂亮更让人惊艳得是柳凝霜的剑术。

君瑜添丢下那句话已离开三年。

花璟原也有了点少年的样子,拔高了身形也依旧矮了柳凝霜一头,像是一直被压着的剑术一样。

那人得话少,只是轻哼一声算是应下。柳凝霜与他相处三年,对他的习惯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只是堪堪在内心感慨,君瑜添这个话唠竟也能养出寡言少语的徒弟,倒也是稀罕事。

花璟原练剑时还是喜欢将那柄木剑在桌上放着,与煮好的一盏茶一起放在树荫底下,自己则站在一边拿着铁剑练习。

“那木剑上的生气可比你现在手中的剑要多上不少。”

铁剑抵不过木剑,这句话是柳凝霜明讽花璟原的话,原意是想勉励人好好修炼,没曾想那人反而受用得嗯了声,唇齿张合颇为骄傲得说到:那是自然。

“没夸你呢,小师弟。”

“你夸我的木剑了,那便是在夸我。”

那木剑是君瑜添用朽木做的。

君瑜添有一项只在自己面前透露过得能力——新生,即万物复苏。

不过代价是消耗修为,越是修为强大越是能突破自然界限,不过君瑜添也不清楚自己的极限在何处,他也不愿意去试。

所以这木剑他常带在身边,里面有师尊的气息,让人安心。

柳凝霜是个不安分得主,她经常会去以各种理由找花璟原聊天比试一番,然后再带着人去各个山头游玩,有时会在人脸上画上几道墨迹去“游行示威”,逗的各个宗门弟子不亦乐乎,不知不觉间大家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对于花璟原没有那么反感了。

无论他怎么特殊,依旧要修道而行,那既然这样就在未来能相见时便一争高下吧。

那股清凉的风吹遍了山野,吹生了蔓草青绿,到处是翠绿色的痕迹,那泥土粘在鞋底下沾着沁香飘荡在整座飘渺宗上。

柳凝霜是宗主之女,自然备受瞩目,而花璟原又是君瑜添的内定的内门弟子,也少不了注视的目光。

他们在注视下野蛮生长,在压力下顶风而舞。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冬天降临。

山头开始飘起了细密的雪花,压着房顶,贴着树皮。有几片落在了烧沸了的水壶上,化作一缕白烟,飘向空中。

君瑜添垂眸看着地上飘落着得枯叶,恍惚间也竟然感受到了些许冷意。

“今日我不杀你,放我过去!”

他提着手中的剑,素白的长袍已经被染成鲜艳得红色,红褐色与鲜红色拼接在一起,密密麻麻让人难分原本的素色。

“上万年了——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

那吐息而来的低吼嘶哑声响彻耳膜,跨境界的威压让君瑜添不敌单膝跪在面前,一只手用剑撑着。

“修道之路漫漫……你竟然想走捷径逆天改命?真是笑话!”

“小道境界不敌前辈,可握紧了手中的剑便不一样了!”

君瑜添吼着,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他靠着剑站起来,将吐出的血抹向剑刃间。

那剑顿时发出更加震人的威视,将原本的威压给顶了回去。那长龙拧起眉被震退了几退。

那白色的剑亮起光又缓缓弱下来,天地翁动,石块在一旁发出微微颤动,迎着呼吸吐露的节奏挥舞起手中的剑,每一招一试如同挑动着挽起的花,刀光剑影间一朵朵素白色的花在空中绽放,下一秒便变成了血红色的雾花。

“我改变主意了,服从或者死,你选择一个。”

君瑜添将剑指向那条长龙,在漫长的三年厮杀中,最终以他的胜利落下帷幕。那长龙低着头,额眉间被印上契约,匍匐垂下头以示臣服。

“你……真当要走无情道?”

灵契可感契约主的记忆,那记忆过于鲜活生动,修了无情道必然要淡去很多他所珍惜的记忆……花璟原,天生的剑修啊——

“逆天改命,只能如此。”

“天下大道这么多,你偏要选一条对你最痛苦的道……年轻人,何苦呢?”

那躁动着得记忆又一次袭来,花璟原得模样被镌刻在记忆里。

只是如同跃起得水花,如同抛入水潭中的石头,初起是巨大的浪,后面逐渐回归平静,连同记忆得色彩都变得有些苍白褪色。

君瑜添原本轻笑着得脸收了起来。遗忘也抚平了那弯起的嘴角。

君瑜添知道这不是唯一的选择,可是自己的寿命有限,约定好要与人一起修行大道飞升的,又怎么能食言呢?

“这戒鞭……是我赠予你的宝物,此后你要公正公平得判决所有这条鞭下的事物。只有这样才能稳住道心。你可能做到?”

君瑜添接下那条雷戒鞭,用血液与武器结契,算是认了主,将它别在腰间于那柄剑一起。

再等幻境破碎,君瑜添踏出秘境的那一刻便踏到了松软的雪地,一脚踩陷下些,步子有些微晃。

他太累了,四年里走完了太多路,太久没有合过眼里,只觉得头有些沉,便昏昏沉沉得倒下昏迷了过去。

再等君瑜添醒来,那一直环绕在鼻尖的血腥味已经消散,换来的是一股清香,分不清是什么木制香味。外面竹林微动,树影趁着月光伸进窗边。有些害怕似的,止步于窗前,不敢沾染着这位嫡仙人。

“师尊。”

花璟原站在门前红着眼眶声音有些颤抖。

他是在偷溜下山准备去买吃食的时候闻到浓重血腥味顺着过去找到的。

那人躺在雪地里,身子被雪盖了层被,身上满是血迹,整个人差点软身跌坐在地上,却依旧强撑着身体奔向那人。

他没有出声,却止不住眼泪往下落。

那滚烫的水滴落到君瑜添的脸上时花璟原才猛然发现自己流了泪,慌忙擦干净后从锦囊里取出师尊给他的保命宝贝,一股脑得塞了些进去,又去传音了师姐,带人将君瑜添带了回来。

“嗯。我在这呢。”

那人睁开眼想笑,却又觉得这种感觉过于奇怪,像是感受不到那种情感得外露,挣扎了半天,也依旧没有露出自认为柔和的笑容。

无情道先要做的是断掉念想。

“师尊……你好些了吗?”

花璟原想说很多很多得话,可是看着那人的模样他说不出来,只是憋着一股气在胸前,连呼吸都乱了。

那人过于倦怠,没有回应,也有些气自己,索性也不再讲话,别过头看向桌子上那柄木剑,瞳孔又是猛地一震。

“你该铸剑了,不能一直拿着这个。”

君瑜添不敢看向已经长大了的少年,还有些青涩的稚嫩,却可以依稀看见那人眉眼间的深邃和长开后的样貌。

君瑜添不敢,他亏欠很多,之后会对他亏欠更多。他突然有些茫然了,或许跟着自己修行不适合花璟原这样天性浪漫的人。

这种枯燥又乏味的日子里,什么能是增味剂呢?

“师尊,我想先参加仙门选拔,再去铸剑。”

“为何?”

“我想名正言顺成为师尊的徒弟……”

饱含非议得内容花璟原侧轻避重得一笔而过了,他笑着指着自己说着成长,那人只在边上耐心的听着,时不时轻哼出声。

就这样谈了一整宿,虫鸣声都已经消失,那满天的红光缓缓向山头铺来。

雪堆满了门前,屋内的暖炉亮着,一个人靠在床前,一个坐在床前,将寒冷阻隔在温暖的房内,暖色的光柔和着亮着。

“那便去吧。”君瑜添声音很淡很轻,单薄不夹杂多余得情感,像外面的雪,透着股冷意。“去做你想做的事。”

呼啸着得寒风破窗而倾灌而入,门被推开,一堆人挤进了原本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现在花璟原成为那个无足轻重得人了。他只得退出去,转身离开。

“去散心吗?”

柳凝霜在门前的树杈上坐着,晃动着小腿活动着脚腕,柔声安慰着那个有些失魂落魄得人。

“入无情道的人…都会这般吗?”

“……”柳凝霜对着那人的疑问有些不想回答,一向聪慧机敏得她怎么可能不能发现那话里有话。

可是沉默也不能改变结局,只有接受才能改变。

“对,都会这般。”

冬天的雪又开始淅淅沥沥得下起来,夹着雨一起下,比春日的雨更加薄情了些,打在身子寒得很。花璟原抬头眯着眼敛起一团雪,笑着捏作一团,好笑似的丢向远方,在别的地方砸出一个坑洼。

倏然另一个雪团便落到了柳凝霜的身上,那人跳下来用腿铲起雪踢向花璟原,两个人嬉笑着打闹离开了原本伤心的地方。

最后坐在了崖边的一角坐下看着夕阳落下,那余晖的光钻进了花璟原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遗落在人间的星星。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什么?”

那人讲得很轻,蹦出得话也有些无厘头,柳凝霜有些不解,见人不答也不继续追问,只顺着那句话继续向后说道。

“去做自己才能找到剑道。”

两个人的话汇成了一股力量,浇灌着花璟原的心底不安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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