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牧山蓝咳得惊天动地，“这早饭做的什么东西？”
她低头，快餐盒子上跃然三个大字，“胡辣汤”，映入眼帘，“……这玩意儿……也能叫……”
她又把盒子一转，前头还有更让人愤怒的字眼“正宗豫式”。
“……”
林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可惜的很，刚手一抖，小窗叉掉了，那半句话简直在绞杀她的好奇心。
“爱吃不吃！”她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到那“恨书”还是面前这个人写的，再看她对着一碗早餐挑三拣四的样子，脏话都要到嘴边了。
“啊？”牧山蓝呆滞，她没明白林钰这火气从何而来，也没想到自己的【恨书】已经暴露有遗。
林钰瞟她一眼，没心没肺，没看出她恨在哪里，估计那后边也没写什么好话，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好奇的，或许姑姑说的也没错，她以前就是太沉迷感情了，才会看牧山蓝哪儿哪儿都很好，其实这人就是一个满腹草莽的花瓶！
“哎——！”牧山蓝看着这人盯着她的笔记本脸上越来越气，忍不住凑过去看，“什么鸟语给你气成这样？”
还鸟语，这花瓶连外语都看不懂！林钰正上火的时候，一把推开她凑过来的脑袋，啪嗒扣住笔记本，“信球！”
牧山蓝:“？”
什么玩意儿？
这词儿牧山蓝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从林钰嘴里蹦出来还是第一回。
她忍不住要笑了，尽管现在似乎不是笑的时候，但是，她没想到自己被迫离开h省这么久，林钰却在h省耳濡目染，连骂人都学会了。
“哈哈哈——哦！不笑了——不笑了——”牧山蓝捂住脑袋，“这位雅士，动口不动手，别打人！”
林钰瞪她一眼，实则耳朵也有点发热，刚才大概是让牧山蓝给气的有点失去理智了。
“好了好了，不搞有的没的了，七点半，这样，我们现在去周边儿摸排，你换好衣服，我这里有录音笔，换个好藏的。”
牧山蓝打算走题海战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哪怕是异能者，只要行动，必然能从周围查出来异常，青少年——她就不信一个青少年在周围做这么多的事情，还能和平时毫无差别。
10:05分，白城镇某机加工工厂。
“两位，我们厂里真和这些事情没关系，你们要看看，当然没问题，但是要是打断我们正常生产，我们这边也很难办。”厂子来接待她们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这人显然不太愿意她们进来调查，但是碍于她们有公安开具的文件，不得不放。
“放心，我们只是来问问，不是来抓人。”牧山蓝笑了笑，“只要厂子里没问题，我们肯定也不会打扰你们正常生产。”
“我们自己走走就可以，王经理不用带着，你忙去就行。”林钰给牧山蓝使了个眼色，她们不能和这人一道。
这中年人如释重负，摆摆手说了些客气话，走了。
“这领导跟着，员工们都跟耗子见了猫一样，能看出来什么就怪了。”牧山蓝理解林钰的意思，“咱们俩动静也小点儿。”
两人没走正道，绕着产区走的，生产车间热闹朝天的，里头聊天的工人大都聚在一起，忙活着手里的活，嘴里也没闲着。
“你们去看了没？那一大堆鱼，老天，恐怖的很！吓死人了！”
“肯定看了啊，看了我晚上都睡不着，做噩梦，你们说这是咋回事儿？真跟他们说的一样，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怎么可能？你看你迷信的那个样子，我恨你讲哦，这种情况，那肯定是因为这个水质受到了损害，水质受到了损害，这个鱼啊，它就受到了损害！你这一点儿也不懂，瞎胡八说。”
牧山蓝不耐烦听这人说话，扯了扯林钰的袖子，“走，进去问问。”
林钰知道她这点儿毛病，最烦听人说车轱辘话，搞假大空，“你打算直接问？”
“嗯……先过去聊聊再说。”
牧山蓝脸上带了笑，相当亲切的走进去，“哎，各位好，我们来现场问问情况。”
那群人热火朝天的劲儿一下子没了，静悄悄只剩下机器工作的声音，牧山蓝也不尴尬，自己找个地方一坐，“没事儿，你们该忙忙，我们就问一点儿情况。”
“你们是记者吗？我们这里不接受外来采访的，你们跟厂里说了吗？该不会是偷摸进来的吧？”
里头站出来一个大姐，相当严肃的看着她们，还挺唬人。
“我们不是记者，我们是专业心理访寻的，跟你们领导交代过了才进来的。”牧山蓝扫视一圈众人，脸上带着相当靠谱的神态，“是这样，因为最近有异常现象出现，这个大家估计也有数，离咱们厂子太近了，上头意思是说，怕给大家生活带来不便——”
牧山蓝看着这些人听着费劲儿，话头一转，“说白了，怕有人吓毁了，叫我们来开导开导。”
这群人显然没见过这阵仗，没人出声。
“我们都没啥事儿，这用不着的，你们不用来干这个什么开导不开导的。”还是刚刚的大姐开口。
“这样啊，那大家要是有做噩梦，睡不着，或者心慌，气短，夜里盗汗，或者说是家里人有这种情况的，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咨询，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的，老人小孩儿心气儿弱，吓着了容易生病，留下心理阴影，咱们要是发现有这种情况，找我们肯定是没错。”
牧山蓝一顿瞎扯，把卖保健品的话术都快拉出来用用了。
“哎，老叶，你要不去问问，你这……”
林钰暗地里推了牧山蓝一下，“那边儿。”
牧山蓝顺着声音看过去，这个被问的“老叶”，看起来是个将近五十的妇女，她愁容满面，显然有些不在状态。
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老叶眼神闪躲，把头低了下去。
“我没事，我们这些人哪有那么金贵。”
她声量不大，几乎被淹没在机器的轰鸣中。
林钰朝那边儿走了过去，“大姐，我懂点儿中医，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我给您摸个脉？”
老叶看着林钰走过来有些不知所措，“不用不用，不用……”
“大姐，您看您，跟我们客气什么，她家里爹妈和您一个岁数，是个最好担心长辈的人，您叫她把把脉，她这个半截水平的医生也放心，我这外行也看着您脸色不太好，您看大家也都担心您，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啊？”牧山蓝一边儿跟人套近乎，一边儿往人身边儿坐。
“您不知道，大姐，这女人的身体最容易虚，气虚血虚的，看起来不是病，可对身体不好，到了更年期，难受的地方数都数不过来，咱们可不能讳疾忌医，待会儿她这个业务不熟，要是没看明白，您也别舍不得花钱，没事儿去检查检查，人嘛，还不是身体最重要？”
她叽里咕噜的叨咕了一大堆，硬生生把生人聊成熟人，叶大姐叫她这么关心了一通，不让她们看反而倒像是不太应该的了。
林钰如愿以偿搭上了叶大姐的手腕，可这只是个幌子，她悄悄地停下了呼吸，耳朵里仔细分辨现场的的心声。
【这年轻人真会给老叶看病？我看也行，别乱收钱就行。】
【什么时候学的把脉，以后林大小姐变成林老中医，简直没法想象出来那场景……】
【我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要是哪天真不行了，那臭小子怎么办呢？最近天天不着家，不知道到底去哪儿了！】
【老陈家那个小子肯定是有问题，自从那臭小子跟他玩到一起去，现在是家也不回，学也不上了——都是混蛋……这小妹还没把出来？唉，都是上头的任务，估计她们也有个绩效什么的，不然光鲜的，跑到这儿干嘛……】
林钰心下里有了点数，状似无意的问，“叶大姐，您看着那东西没？”
【问这干什么？大家都看了，这还要抓人吗？应该也查不到吧……那么多人都在那儿挤——我就是心慌过去看看，也没干啥……】
“没……没有。”说话的人不太擅长撒谎一样结巴了一下，很快在心里说服了自己，语气也跟着硬气起来，“我从来不爱凑热闹，听她们说的吓人，我就没去。”
“这样啊，那您家里孩子是不是比较费心啊，我看您这脉象，肝有躁郁，气血亏空，肾气不足，这是操心了。”
牧山蓝看的直乐，林小姐还会信口胡诌呢，真是时间造就一切，甚至包括骗子。
叶大姐不知怎么的，猛的把手抽回去了，“我们还得干活呢，一会儿要催了。”
林钰没再继续问她，给了牧山蓝一个眼神。
牧山蓝立刻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哎，到下班点了，出去吃饭吧？大中午的，下午正好去下个地方。”
林钰立刻配合的点头，“噢，那我们就先走了啊，有事联系我们。”
两人告辞的时候，经理激动不已，看的出来希望她们永远别杀回马枪。
“走吧？”牧山蓝随口道。
“去哪儿？”林钰看她，“真去吃饭吗？”
“当然，人是铁，饭是钢，这样，附近有条小吃街，不知道林小姐愿不愿意赏光，我请你吃十块一碗的大拉面怎么样？”
“行。”林钰掏出手机打车，“地址发我。”
“不用，就两公里，扫个单车就行。”牧山蓝不喜欢坐车。
“很近的。”她有点儿怕林钰拒绝。
林钰看了看单车，微微挑了挑眉，“你别后悔，去扫吧。”
牧山蓝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后悔的，她兴冲冲的去扫了。
林钰在背后看着她，嘴角挂着迷之笑容，不过三分钟，就得到了一个铩羽而归的牧山蓝。
“岂有此理！”牧山蓝气的咬牙，“什么地方啊，共享单车竟然不许外地人骑！这还叫共享单车？干脆叫独享单车好了！”
林钰努力的忍住自己的笑，但是没有很成功。
“走吧，两公里，一会儿就走到了。”她到底还是答应了不打车。
林钰五分钟内就发现自己提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建议。
且不说白城镇本地的交通一塌糊涂，到处都是乱窜的电动车，在这里步行的危险指数远高于h省，单只是两个人一起散步这件事，也并不适合现在的牧山蓝和林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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