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同学们得知他们两个的关系的时候,是第二年的初春。
还是苏盼盼这个小面包捅破的。
当时,顾凡刚从进货方运了一批书过来,和店员姑娘一起把书摆上去,正好苏盼盼来陪外甥买课外书。
“顾老师?”
他兴冲冲道,“谦儿跟我们说你开书店了,我还不信呢,原来真是。太好了,那我以后专门在你这儿买书!”
顾凡:“……那倒也不必。”
就在苏盼盼和他外甥挑书时,林谦踏着理所当然的熟练步伐走进来,顺嘴啵了顾老板一下。
苏盼盼刚抬起头来问:“那个科普教育的书在哪儿啊顾老——卧槽。”
他外甥立刻鹦鹉学舌:“卧槽。”
苏盼盼给了外甥一个来自二舅的爆栗:“不许乱学。”
然后他抛下小屁孩,火速冲到两人面前:“谦儿,你快说你刚才在干嘛?”
顾凡尴尬得想找个缝钻进去,林谦倒是挺坦然——他也早就想公开两人的关系了,趁此机会说了也正好,便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跟顾老师在谈恋爱。”
“不是吧?你俩?!”苏盼盼大惊失色,眼珠子瞪得溜圆,“不是,等会儿,你再说一遍,你跟顾老师?”
林谦把两个人牵着的手抬了抬:“你没听错,我俩谈恋爱呢。”
顾凡:“……嗯。”
苏盼盼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脑海中再回忆之前发生的种种,好像一下子就有了答案呢。
他撑住自己,艰难地问道:“我现在就想知道,我是咱们班第几个知道你俩关系的?不会是最后一个吧?”
林谦摇头:“那倒不是,你是除了乔南以外的第一个。”
苏盼盼又活过来了。因为掌握着其他人不知道的秘密,他现在格外亢奋:“所以你们高中就开始谈了吗,谈了多久,这么多年一直谈着吗,那你还说前几年找不着顾老师了,骗人!”
顾凡:“……”
这个倒是真没骗你们啦。
总之,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就此曝光,苏盼盼见他俩没有阻止自己泄密的意思,就试探道:“那我告诉别人了?”
林谦高高兴兴:“去吧去吧,早就想告诉你们了,顾老师害羞而已。”
“欸。”顾凡直接忽略了他的话,对苏盼盼道,“如果有人反应比较激烈,也别责怪他们,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苏盼盼激动的心平静了一些,也意识到的确有人会恐同。
像他这种并不介意的人听了都大为震惊,更别说他们,或许直接吵起来了也说不定,还是要谨慎一点。
他想了想,回头先告诉了胖子——这货别说什么歧视,就算林谦喜欢上外星人他都支持。
“……啥!”
胖子果然一点都不恐同,他关注重点都错了,“谦儿这算脱单了呗?”
苏盼盼打着电话:“是啊,而且人家一直都不单,咱们眼瞎没发现而已!”
“坏了,他好像是咱们班除了乔南以外第一个脱单的,所以我对象呢,我也要脱单啊啊啊——”胖子在电话那头哀嚎不止,成功把苏盼盼的关注点带歪了。
小面包同学辣评:“想脱单呀?赶紧把你的肥减了去。”
胖子:“你等着,胖子都是潜力股!”
*
经过苏盼盼和胖子的分析,他们分别告知了当年关系最铁、或人品有保证的几位同学。
孙瑶瑶是头一个,孟萌当然紧跟着也知道了,两个女生嘀嘀咕咕一阵,心满意足地开始复盘之前漏过了什么糖。
毕竟两个帅哥搞对象还是很养眼的,孟萌现在宁愿嗑一下cp来转换心情,也不愿意看见她糟心的前男友了。
她前男友乔南反而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已经曝光的人。
因为大家都以为孟萌会告诉他,反而越过了所有人,没有通知他。
乔南:“……”
乔南果断给林谦打电话:“怎么突然公开了?顾老师答应你了?”
手机里传来的是顾凡的声音:“乔南吗,林谦在厨房做饭,你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我转达给他。”
乔南拿着手机的手顿时重如千钧,磕巴道:“没什么事,顾老师你们先吃饭吧。”
“等等。”顾凡叫住他,“我听说你和孟萌……闹矛盾了?”
孙瑶瑶之前在朋友圈拐弯抹角地大骂渣男,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乔南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顾凡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忽然开口,“不是闹矛盾。我们是彻底分手了。”
顾凡愣了一下,叹了口气:“如果你觉得值得,就试着重新把她追回来,如果觉得给不了她幸福,就此放手对两方也都好。乔南,老师没有立场指责你,但孟萌是个很好很上进的姑娘,她值得被很好地呵护。”
两个人自己相处外人不知道,但外人能看出他们究竟幸不幸福。
乔南又沉默半晌,平静地说:“谢谢老师。”
挂断了电话,林谦也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了,听顾凡讲了刚才电话中的事,笑道:“你说得太委婉了,高中时的乔南配得上孟萌的爱,可他现在已经配不上了。”
处理不好母亲与女朋友的关系、让后者一再退让……
当初明媚清爽的少年,终究变成了会为了其他事放弃爱情的成年人。
“顾老师。”
顾凡放空了一会儿,林谦便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要想他们啦,快尝尝我的拿手菜,糖醋排骨!”
“……嗯,好吃。”
——也有人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固执得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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