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晨风卷着银杏叶掠过明德高中的拱门时，姜舒雅踩着牛津皮鞋踏入校门。深灰格纹校服，外搭一件雾青色羊绒开衫，领口别着枚珍珠母贝雕花胸针。腕间的碎钻手链随步伐轻晃，与校服上的银质校徽形成微妙的反映，像碎星落进深秋的湖。
七声晨钟敲碎薄雾的刹那，她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穿烟粉色针织背心的少女抱着素描本，在香樟树下踟蹰不前。
“同学你好。”少女的声音像浸过蜜的薄荷，“请问高三2班怎么走？”她校服左胸别着校徽，第二颗纽扣的线脚细密，显然出自手工缝补。姜舒雅注意到她抱着皮质画夹，边角露出半截《植物图谱》，书页间夹着片压得薄如蝉翼的枫叶——那应该是美术生用来做肌理素材的。
“我带你去。”姜舒雅闻到对方发间若有似无的蓝月亮洗衣液清香，与自己身上的祖玛珑蔷薇形成温柔对峙。少女眼睛一亮，梨涡在晨光里若隐若现“谢谢！我叫苏曲，从5班升上来的。”
她抬手拂开被风吹乱的刘海，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上面串着枚银质螺旋眼吊坠——螺旋纹路中央嵌着极小的黑曜石眼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两人穿过走廊时，姜舒雅瞥见苏晚棠的帆布鞋鞋头磨出毛边，却擦得发亮，像极了陈砚的公文包。前方转角处，林曼真正倚着储物柜补妆，香奈儿唇釉的玫瑰气息漫过来。她穿着新定制的酒红色百褶裙，耳坠上的碎钻随动作轻晃，却在看见苏晚棠时，忽然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的红宝石戒指闪过冷光。
两人穿过走廊时，姜舒雅瞥见她校服口袋的东西，“你信......”话到嘴边，她看见苏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吊坠，动作像在数念珠。
“这是我外婆给我的护身符。”苏曲注意到她的视线，将吊坠塞进袖口，“保佑我平安的。”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不过是黄铜做的，戴久了会氧化。”
姜舒雅点头，目光落在她另一只手握着的东西，“文科班的课业很重吧？”
“还好。”苏曲笑笑。
“到了。”姜舒雅停在高三2班门口，注意到苏曲露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用古体字写着“汝不可触碰他人之丝。”
“谢谢。”苏曲告别后转身时，螺旋眼吊坠滑出袖口，黑曜石眼珠在晨光里闪过幽光。姜舒雅忽然想起图书馆里那本被禁的《织梦者教义》，其中一条戒律正是--命运之网不可修补，违者将被吞噬。
姜舒雅沿着走廊走向自己的教室，碎钻手链随摆臂划出细碎的弧光，与走廊尽头的镀金校徽交相辉映。
她习惯性摸向校服口袋，却发现平时谢昭珩习惯偷偷给自己塞的薄荷糖不见了，又想起今天他还没有发信息给自己呢。姜舒雅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出现昨天半夜他发的信息被其它消息覆盖住了。她解锁手机，翻到那条信息，看着“最近有事情忙不来学校了，过几天去比赛，勿念。”她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臭家伙，又忙什么呢又不来学校。”秋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姜舒雅把手机放回口袋，继续向教室走去。
教室门被轻轻推开的瞬间，姜舒雅刚迈进教室，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往常总是踩着铃声冲进教室的张然然，此刻正对着课桌上的小镜子，一丝不苟地调整着领带。她身上新上新的秀款外套剪裁合身，领带夹上嵌着一枚微黑色的艺术字体英文，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的校服衬衫袖口微微露出在外套之下，袖口的金色镶边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精致。
平时只顾着学习的李芮也换上了不同于往日的装扮。她的校服裙被精心改短了三厘米，露出的膝头覆着一层细腻的珠光蜜粉，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搭配了一双过膝的黑色皮靴，靴子上装饰着精致的金属扣，与校服的贵族气质相得益彰。她的头发被梳成一个低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增添了几分温柔。
姜舒雅环顾四周，发现全班都仿佛约好了似的，都穿得光鲜亮丽。男生们今天大多穿着全套校服，搭配着不同颜色的领带，显得格外正式。女生们的校服裙也被精心搭配，有的在裙边加上了蕾丝花边，有的搭配了精致的发饰。
姜舒雅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声自语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家都这么正式？”
“雅雅，你终于来了！”茉莉的声音从后排飘来，带着几分慌乱。姜舒雅回到座位，看见向来素面朝天的同桌，此刻竟化了淡妆，睫毛膏在眼角凝成小簇蝴蝶状的黑影，“快帮我看看，这支口红是不是太艳了？”她举起支桃红色唇膏，外壳上的水晶装饰晃得人眼花。
姜舒雅忍住笑，从书包里掏出润唇膏“试试这个，我觉得更适合你。”指尖触到茉莉发间的碎叶时，她忽然想起今早送苏曲到教室后，在走廊拐角看见的场景——有个女生对着手机屏幕冷笑，指尖快速划过屏幕，自言自语说着什么水军已就位。
课间操时，这种异样的氛围达到了顶峰。往常松散的队列变得笔挺，女生们的发梢都喷了定型喷雾，在风里凝成乌黑的缎带。姜舒雅注意到，连总穿旧校服的贫困生陈小雨，都换上了崭新的校服，领口别着枚塑料小领花，走动时却不小心掉了，露出里面洗得发灰的秋衣。
午间钟声漫过教学楼时，姜舒雅被茉莉拽着走向露天餐厅。百褶裙扫过走廊转角的镀金垃圾桶，她听见里面传出塑料瓶的轻响——正是林曼真今早丢弃的香奈儿唇釉空管，金属外壳上还沾着星点玫瑰色膏体，像滴凝固的血。
“闻见没？今天有惠灵顿牛排！”茉莉的带跟皮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欢快的节奏，发间的发卡随着步伐轻颤，“听后厨说学校最近特意从巴黎空运了松露......”她的声音忽然低下去，看向某个方向指尖绞着校服，“来得还是晚了，林曼真她们又要坐VIP区了。”
露天餐厅的穹顶下，水晶吊灯将阳光切割成无数金色碎屑。姜舒雅跟着茉莉穿过长桌，看见林曼真她倚着洛可可纹样的雕花栏杆补妆，姜舒雅顺着视线望去，林曼真天鹅颈间的钻石锁骨链正在吞噬光线——那是谢氏珠宝新季度的高定，广告词写着“可储存三万次心跳的永恒”。香奈儿唇刷扫过下唇时，一滴玫瑰露恰好坠在姜舒雅脚边。她最近新换的发色在阳光下出奇的美。林曼真撇了一眼姜舒雅后继续补妆。在惠灵顿牛排的热气里晃出冷光。她的跟班小姐们围坐四周，每人面前都摆着瓶香槟色的气泡水，瓶身上印着——谢氏集团特供的烫金LOGO。
旁边刚好有人吃饱，她们两人就顺势坐上了那个位置。
“麻烦让让。”涂着冰蓝色甲片的手突然横亘在餐盘上方，将惠灵顿牛排的酥皮震落金屑，薇薇安用叉尖挑起金箔芦笋时，飞溅的酱汁沾上女生的衣服。她抽出亚麻餐巾替她挡住胸前，指尖触到对方帆布包起球的边缘。
“这桌的香槟气泡水还没喝完呢。”说话的薇薇安用叉尖挑起金箔芦笋，“看什么看？”声音像冰锥刺破空气，“没见过人用餐？”姜舒雅却望着转学生颤抖的指尖，那里沾着未擦净的蓝月亮洗衣液清香。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餐盘推过去，牛排上的金箔在转学生瞳孔里碎成星芒：“这家的黑松露酱不错。”她的餐盘里，牛排被切成整齐的十二块，每块旁都摆着片金箔装饰的蔬菜。
这场闹剧准备结束，林曼真旋紧口红盖的咔嗒声割裂了餐厅喧闹，她转身时蛇形手镯擦过瑟瑟发抖的学生肩头。姜舒雅看见那个扎麻花辫的女生正攥着褪色帆布包。
“薇薇安你吓到新同学了。“林曼真指尖划过转学生起球的校服袖口“陈会长不过是去取餐巾而已......“她突然捏住对方手腕，美甲下的划痕在帆布包金属扣上刮出刺响，“哎呀，你这纽扣怎么缺了个角？“
女生太紧张不小心打翻餐盘的饮料，林曼真轻笑着用香槟杯接住下坠的水珠，“薇薇安，给这位同学拿套备用校服。”
女生太紧张打翻时，姜舒雅早有准备地用骨瓷盘接住飞溅的液体让场面没有这么狼狈不堪。她示意侍应生换上新的餐垫，又将自己未开封的气泡水推过去：“试试这个，青柠味的。”玻璃杯触到女生掌心。
女学生抬头时，姜舒雅报以微笑，腕间的碎钻手链与她褪色的帆布包带在阳光下形成温柔的光带。
结束这场闹剧，两人重新找了个位置。姜舒雅在木质长桌旁坐下，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餐盘里织出破碎的光斑。她的惠灵顿牛排上没有金箔，取而代之的是片银杏叶形状的巧克力。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凑近茉莉，茉莉望向她，手指绞着校服纽扣“你没看论坛吗？今天开始是交换生评选日的预热......”
姜舒雅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哦，原来今天是这个日子啊。”
茉莉鄙夷的看向对方“你每年都不参加，不记得也正常。”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