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新换的防盗网挺有创意。”谢昭珩晃了晃手里变形的铁丝,那是他第三道护栏的“战利品”。月光将他鼻梁的擦伤照得发亮,像小时候玩滑板摔破膝盖时贴的创可贴。
姜舒雅抓过晾衣杆捅了捅围栏外的香樟树枝:“再不下来,王叔养的杜宾该来巡夜了。”话没说完,树梢惊起的夜鹭扑棱着撞上庭院灯,暖黄光晕里顿时浮起细小的飞蛾。
谢昭珩落地时花瓣混着泥土沾满他的球鞋。他摸出衣服口袋里的薄荷糖,塑料包装在寂静中发出窸窣声响。姜舒雅盯着他卫衣上歪斜的图案,想起父亲在饭桌上的训诫。夜风突然掀起她睡裙的荷叶边。
“我爸请了新的家教老师。”她突然开口,声音比月光还轻,“周一到周五晚上都要补课。”庭院角落的自动喷淋装置突然启动,水雾漫过铁艺栏杆。
谢昭珩把薄荷糖放在桌上,“就那个总穿灰西装的?你说很聪明那个?”他模仿对方推眼镜的动作,却碰到鼻梁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安静的夜晚姜舒雅终于笑出声,惊动了趴在车库顶的三花猫。猫儿翡翠色的瞳孔在暗处闪烁。
“这个给你。”谢昭珩突然从裤兜掏出一包曲奇,隐约能看出是猫爪形状,“家里阿姨今天烤的。”焦香混着夜露的气味漫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睡。”姜舒雅看着对方。
谢昭珩用下巴指着她看向自己一晚没关的台灯。
谢昭珩抱着姜舒雅在耳边说“明天见,早点睡,我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还没有睡。”
话想说出口才想起,他们之后在学校或许连朋友都要装作不熟了。
看着谢昭珩离开,才反应过来,还没有问他来找来找自己的真正目的。
——
晨光漫过天鹅绒窗帘的缝隙时,姜舒雅腕间的萧邦腕表正发出第七声轻鸣。她赤足踩过土耳其手工地毯,指尖掠过衣帽间的衣服——里面的衣服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真丝衬衫领口绣着家族徽章暗纹,百褶裙摆精确停驻在膝上两公分。
手机梳妆台上震动。谢昭珩的早安讯息卡点准时送达,手机屏幕亮起双重影像:谢昭珩凌晨发来的蓝雪花开败照,与此刻庭院东墙第三株的真实花影重叠。姜舒雅咬碎薄荷糖的瞬间,甜涩在舌尖炸开与记忆中他掌心血腥气共振。薄荷糖纸在指间折成纸鹤。活该,开始梳头。
她将珍珠发夹别在鬓边时,晨光正漫过姜家老宅外的蔷薇花。她今天选了件雾霾蓝的羊绒开衫,内搭墨绿格纹百褶裙校裙,谢昭珩送的Tiffany项链串着情侣戒指,一同藏在衬衫第二颗纽扣下,随呼吸泛起细碎银光。
“小姐,燕窝粥要凉了。”管家的叩门声惊散晨雾,姜舒雅抚平酒红领结的褶皱。宝格丽灵蛇腕表滑过腕骨,蛇鳞在逆光中泛起冷冽的银。
劳斯莱斯的欢庆女神蒙着秋雾,李叔擦拭车标的背影与记忆重叠。十二岁钢琴考级那日,也是这双布满老茧的手,将她从暴雨中的琴房背到考场。姜舒雅嗅到车内苦橙香氛下掩着的蓝雪花香,那支被谢昭珩护在怀里的残花,此刻正在水晶瓶中舒展最后的风骨。
“西郊的银杏...”李叔欲言又止,后视镜映出他眼角新添的皱纹。姜舒雅忽然想起十四岁那个雪夜,这辆幻影曾载着高烧昏迷的她,碾碎三个红灯冲向医院。仪表盘微光照亮李叔颤抖的手,与此刻握着方向盘的模样别无二致。
“李叔,昨天忘记和你说我自己回来,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抱歉,对不起。”姜舒雅精致的小脸满脸歉意。
李叔连忙摆手示意“没有没有,负责接送你是我的工作。”
姜母从房间走了出来,看到姜舒雅和李叔站在玄关处的滑稽场景,微微一笑,缓步走过来打算打圆场。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神情,眼神中透着一丝宠溺,仿佛能洞察到女儿心中的小情绪。“老李,你就接受她吧,孩子长大了。”姜母的声音柔和而富有亲和力,对自己教的女儿满意极了。她指尖的翡翠镯子磕在黄铜门把上,发出编钟般的清响。
姜舒雅听到母亲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两人都知道母亲是在帮他们打圆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暖。
“好好好,雅雅从小就是一个懂礼貌的孩子。”李叔笑道。
姜母走到姜舒雅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你这孩子,昨天回来那么晚,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李叔一直在等你电话,这冷天的,多让人操心呀。”
姜舒雅低下头,轻声说道:“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提前和家里说的。”
姜母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一丝欣慰:“好了,去吃饭吧,等一下让李叔送你上学。”李叔在一旁听着,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雅雅,你放心,我等你是应该的。”李叔语气中带着一丝诚恳,“只您安全回来,我就放心了。以后要是有事,提前打个电话就好,别太让我们担心。”
姜舒雅抬起头,看着李叔慈祥的面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从6岁开始李叔就一直负责接送自己各种补习班她知道,李叔这些年来一直像家人一样照顾着她,他的关心和爱护让她感到无比温暖。
姜母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她走到餐桌前,看到桌上摆着精致的燕窝粥,粥面上漂浮着几颗红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她拿起勺子,轻轻搅动,粥的温度恰到好处,入口即化。
坐在车内,看着窗外的景色。路上手机在香奈儿链条包里震动。谢昭珩传来张模糊的照片,他骑着碳纤维公路车,穿着校服给自己来了张对镜照姜舒雅轻笑出声,回复道:「看路」时,指尖划过他若隐若现的小腹。李叔从后视镜瞥见少女泛红的脸颊,默默调高音量。姜舒雅望着窗外飞逝满是银杏叶的大道,忽然发现玻璃上凝着的德文字母——“Unsterblich”,是昨夜谢昭珩用指尖画下的永恒。
蔷薇花香混着车载香氛漫出。“太太说周末有马术俱乐部的慈善晚会,她让我问问你要去吗。”等红绿灯的间隙他递上烫金信封,火漆印是家徽,“周末马术俱乐部的慈善晚宴。”
……
校门前的香樟树开始飘落红叶时,姜舒雅正将薄荷糖含进唇间。明德高中的哥特式钟楼刺破晨雾,穿Burberry风衣的教务主任正在训斥几个裙摆过短的女生。她抚平百褶裙褶皱,珍珠发夹却突然松动,青丝如瀑散落肩头的刹那,黑色公路车急刹在身侧。
“同学,你的东西。”谢昭珩单脚支地,掌心躺着枚珍珠发夹。睡觉时间这么短,还这么精力旺盛。他呼吸间带着雪松与薄荷糖的气息,定制校服,校裤包裹的长腿引得路过的女生们频频侧目。姜舒雅注意到他左手的痕迹,是昨夜被蔷薇刺破的伤痕渗出淡红。教导主任的脚步声逼近时,谢昭珩突然倾身,他温热的唇擦过她耳垂,将发夹别回原位:“宝宝早安。”尾音消散在晨风里,姜舒雅攥紧包包链条,脸颊微微泛红,心中却充满了甜蜜。
她踩着满地碎光走向教学楼,腕表蛇首鳞片擦过手机屏,对话框里谢昭珩新发的照片正在加载。
“姜同学早呀!”小同桌茉莉从连廊飞奔而来,羊毛卷发间别着新买的APM流星发卡。她神秘兮兮地举起手机:“你看我拿下那件衣服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兴奋和自豪,仿佛完成了一件伟大的壮举。
林曼真的鞋声刺破早晨的宁静。她今天特意将校裙改短两寸,香奈儿耳钉随着步伐晃动。她的目光扫过姜舒雅,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不屑,仿佛在说:你也不过如此。
林曼真故意放慢了脚步,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像是在无声地宣战。她轻蔑地扫了一眼“姜舒雅,你这发夹挺好看的,不过好像不太适合你。”林曼真的声音尖酸刻薄。
姜舒雅微微皱眉,她不喜欢这种无端的挑衅,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林曼真起冲突。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林曼真,难得和我讲一句话,还这么难听,不过谢了你的好意,我觉得挺好的。”
她懒得再理会她,拉着同桌转身继续向教学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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