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里的温柔针芒。
回忆起高一这是开学第三个月,林曼真已经查了六次仪容仪表。姜舒雅望着对方翻扣分册的手,珍珠母贝色的指甲油泛着冷光,别的学生会成员都想着为自己班级少扣些分数,唯有她,专挑自己班上的刺。
林曼真开学后就加入了风纪学生会,跟着高年级一起巡查。那天她抱着作业本去办公室,转角处听见细碎的争执声。林曼真的声音像裹着蜜的刺:“姜舒雅的格式不对,怎么能放在学校展示呢。”
“可是她写得很工整啊。”另一个女生犹豫着说。
“校规就是校规。”林曼真指尖重重敲在扣分册上,耳钉随着动作晃出冷光,“我们风纪委员,就是要维护校规的尊严。”姜舒雅低头看着自己精心整理的笔记,墨香混着那日的蔷薇气息,最终默默的走了。
——
姜舒雅抱着作业本穿过西翼长廊,正撞见林曼真在茶水间与高三学姐私语。阳光斜切过林曼真胸前的学生会实习徽章,在她精心熨烫的校服上烙下银斑。
“我觉得上周三的板报评比。”林曼真指尖划过扣分册,“姜舒雅画的紫藤萝用色超标了。”她耳垂的耳钉在学姐制服袖扣上折射出细碎光点。
前日被退回的黑板报照片还躺在书包夹层。明明是照着校徽色谱调的,却因林曼真一句“色号偏差“被撤下展示墙。
类似的小事渐渐成了日常。升旗仪式上,林曼真会当着全校的面指出她校服领口褶皱;黑板报评比时,挑剔她画的藤蔓不符合校徽配色;甚至连课间操站位,都能以“间距不达标”为由扣班级分数。每次姜舒雅想要辩解,都会撞上对方含着笑意却冰冷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变成沉默。
最难忘的是那场辩论赛。姜舒雅作为班级代表参赛,准备了整整两周的资料。比赛当天,她却发现演讲稿上的关键数据被人用铅笔轻轻涂改。看见台下为自己加油的林曼真正优雅地托着腮,对方胸前的银质胸针在灯光下闪着刺目的光,那一刻,恶心与愤怒几乎将她淹没。
但这些都只是暗潮。林曼真从不在明面上刁难,所有针对都藏在校规的细枝末节里,像温柔的针,看不见伤口却隐隐作痛。姜舒雅咬着嘴唇整理被退回东西,忽然发现那些扣分单的边角都被仔细裁过,墨迹下隐约透出淡淡的香——原来连伤害,都要裹上精致的糖衣。
那些被藏在校规里的刁难,那些用完美借口包装的针对,如同累积的雪,终于压断了最后一根枝桠。
——
高一的蝉鸣黏在玻璃窗上,姜昭月将课本摞成小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校服袖口的暗纹。教室后门突然传来骚动,她抬头,正看见林曼真走进来,学生会的银色徽章在她胸口晃得人眼疼。
翌日全体学生站在礼堂姜舒雅站在最后一排。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面投下斑斓光影,台上林曼真作为优秀的新生学生会风纪委员代表发言,声音清脆得像冰棱:“我校百年传承,仪容仪表便是第一道防线我们就代表着学校的面貌。”
姜舒雅低头看自己熨烫平整的校服,听见前排女生倒抽冷气。
……
结束后姜舒雅和朋友往外走。
她抬头,正看见林雨霏走向自己,银尺挑起她的第二颗纽扣:“姜同学刚刚你有没有认真听我发言呀,你看你误差0.3厘米。”
周围寂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姜昭月望着扣分册上落下的字迹,指甲盖大小的校徽在纸页边缘若隐若现“虽然我们一个班,但你这么明显的错误,让别人怎么看我呀。明德百年校训首重仪容,望各位引以为戒。”
林曼真转身时,她瞥见对方耳后沾着的金粉,在阳光下碎成星子。
“等等。”姜舒雅伸手按住扣分册,“能看看你的证件吗?”林曼真挑眉,耳钉晃出冷光:“这么没规矩?”
“风纪委员平时都需要佩戴证,”姜舒雅盯着她胸前的徽章,“但你只有学生会证件,没有风纪委员的特别通行证。”还有,林曼真身边并没有本该同行的学长。按照校规,低年级学生会成员必须与高年级搭档巡查。“林同学,她按住扣分册,你的搭档呢?”
林曼真的笑容僵了僵:“学长临时有事。”
“可巡查记录上明明写着两人同行。”姜舒雅指着扣分册上两个签名,“而且,你今天的巡查时间,比规定的早了半小时。”周围渐渐围拢来同学。林曼真的脸色变得难看,她猛地抽回扣分册:“姜舒雅,你不要太过分!”
“是你太过分了。”姜舒雅掏出学生会章程,“根据第三章第五条,单人巡查的记录无效。而且,”她的目光扫过林曼真慌乱的神色,“你这么着急扣分,不会是因为某些私人原因吧?”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林曼真攥着银尺的手微微发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姜舒雅微笑着合上章程,“只是提醒林同学,校规面前,人人平等。”
新生里响起窃窃私语。林曼真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猛地抽回扣分册,纸张擦过姜舒雅的手背,留下红痕。
高二的林诗玥和穗子路过,说了句不要让自己弄的这么难堪没有表面站哪边。却让人林曼真认为在说自己。
当晚,姜舒雅在学生会档案室翻找了三个小时。泛黄的文件里,那张盖着校章的任命书让她瞳孔微缩——风纪委员名单上,根本没有林曼真的名字。
第二天午休,姜舒雅将复印好的文件拍在林曼真面前。对方正在涂护手霜,珍珠白的膏体溅在文件上,洇开小小的花。
林曼真冷笑:“就算我不是正式委员,维护校规也是应该的。”
“这叫滥用职权。”姜舒雅逼近,“或者说,你只是想满足自己高人一等的虚荣心?”
争吵声惊动了教导主任。当林曼真的行为被告知,她攥着衣角的手指都在发抖。姜舒雅望着对方仓皇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无趣——这个总是趾高气昂的学生会成员,原来也不过如此。
“姜舒雅,你又在发呆!”同桌的推搡将她拉回现实。
林雨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死死盯着姜昭月,最终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慌乱而急促。
刚刚开始。而林曼真与她的较量,也远没有结束。这场始于仪容仪表的纷争,终将在时光里发酵成更复杂的纠葛。姜舒雅整理自己的校服,在这所百年名校里,真正的较量,从来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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