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cky Game
也许唇齿轻抿一下,双唇象征性碰一碰,游戏就没有输家。
*
当钟情从座位里起身,不疾不徐走来时,周思游仍是觉得好不真实。
心思有些虚浮。
但至少她面上是惬意的。
钟情的淡然一如既往,周思游不想露怯。
盯着钟情靠近,周思游掀一掀眼帘,“小钟导,希望你是真的没生气。”
钟情停顿,“……什么?”
周思游:“刚才我真不是故意笑的。”
钟情摇头,“没有关系。”
无论故意与否,她都无所谓。
这份不经意,倒让周思游的强调显得突兀。
周思游于是不再提,两指夹着一支完整的Pocky,像夹着烟。“玩吧。”
钟情未应声,只撩开耳边的发,率先咬住Pocky的一头。
周思游稍愣了眼,慢半拍,没跟上。
于是周围有人起哄,“思游姐,一开始就犹豫是要认输吗?”
下一刻。
钟情只觉得面前一明一暗,周思游极快地靠近,咬紧Pocky另一端,抬眼轻轻一瞥,颇几分不甘示弱的态度。
一根Pocky也不过二十厘米不到,是中指到手颈线的长度。
却足以让两份小心翼翼的呼吸交错又交缠。
——兴许气息失控时,人类的理智至少丢失三成。又或者此时此刻急促的心跳早就撞晕了脑袋,再没什么分配的概念,神经都向感性倒戈,投降得彻底。
才把所有感官被无限放大。
咫尺的面前,钟情的鼻骨挺拔又流畅,眉眼像沉了星星的海,眼底水润色泽,长睫是一片朦胧的影。
朦胧的月影。
轻咬Pocky时,漂亮的薄唇翕动,贝齿轻咬,隐约用上舌尖。
Pocky越来越短,她们的距离越来越近。
周思游却在某一刻停住了。
她居然觉得……太近了。
近到足以交换气味。
冷漠的清冽的,熟悉又陌生的。
钟情的气息。
都说乐极生悲,如今与钟情贴得这样近,却反而让周思游觉得隔得好远。
这是什么道理?周思游说不清楚,可眨了眼,明明白白晃着神,竟让她不自觉抬手,扶住对方的肩膀。
好像这样,能让周思游对距离的感知落到实处。
可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钟情肩背的时候。
钟情猝然抬起眼,眸底闪过一丝错愕。
错愕至极,成了难堪。
其中明晃晃的排斥情绪像一片锋利的刀刃,利落刺向周思游的瞳孔。
让她下意识闪躲。
——这支短得快要看不见的Pocky,是周思游先一步松了口。
“我输了。”
听着周围人瞎起哄,周思游垂着眼,淡淡说。
*
愿赌服输,周思游罚了三杯酒。
几位圈内好友知晓她的酒量,嬉皮笑脸商量几句,怕她不尽兴似的,特地挑了度数最高的三瓶。
但这些果酒三瓶加在一起也不如一口威士忌。周思游一瓶接着一瓶,总觉得酒水淡在嘴里没什么味道。
钟情看着她,想拦酒,却到底没出声。
宽敞的客厅走廊里,有学生提议随便点一首歌作结。
点到田馥甄的《你就不要想起我》。
前奏一响,跳过平淡的开端,几个大学生开始鬼哭狼嚎,“你就不要——想我到——疯掉——”
周思游看着她们,心里有些涩,可也没处说,索性用酒气构建一副生人勿进的凶相。
那些人唱着唱着,其中却有个女生“嗷呜”一嗓子哭了。
女生们把她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安慰,大概聊到什么悲苦的校园暗恋,哭泣的女生双手掩面,“她说她和我有点困难,她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啊啊啊呜呜呜——”
周思游移开眼,没兴趣。
几步之外的沙发,钟情手肘撑在膝上,半托着腮,神色依旧淡然。但周思游直觉,钟情听得很起劲。
钟情原来对这种弯弯绕绕的爱情故事感兴趣吗?周思游垂下眼,目光漫无目的地触及屋内晦暗处。
烦躁。
如此情绪趋势下,周思游兀自站起身,“有些累了,头晕。”
甩下这六个字,她冷着一双眼,“走了。”
*
回到三楼房间,周思游把门一合,整个人便靠上墙壁。
她仰着头,说不清心里的烦躁与不爽。可是,有什么好烦躁的?周思游在心里骂,明明是我自己先做了突兀的举动。
……突兀。
可是,真的突兀吗?
周思游又忽然想,要是按她们以前的关系,轻轻拍一拍肩,真的……突兀吗?
又不是搂腰或者搂脖子!
周思游咬着牙,踩着鞋跟脱了鞋,又把鞋向外一踢,趿上拖鞋向屋里走。
没意思——没意思极了,她躺倒在床上,把手伸进口袋。
却左右找不见手机。
落在客厅了?周思游有些不确定。但她也没可能再回二楼去找:拜托,她们团建的人还聚在下面!
所幸那手机设了三道锁,周思游倒不怕被谁偷看,大不了等人都散去再下去找。
从箱底翻出备用机,周思游登小号打开社交平台,随手翻了翻信息,大都没什么意思。
更无法抵消她心里的郁闷。
正是心里的郁闷到达最值时——门外走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大概是团建终于结束,她们结伴回房,低声闲聊几句,便在各自的门外道别。
却有一道脚步声,停在了周思游的门外。
门外的人显然也是极其纠结,竟愣是站着,不敲门,也不出声。
僵持着。
这作风周思游可太熟悉了。
钟情。
周思游于是一挑眉,直起背,就端端坐在卧室里,脱了外套翘着腿,不去开门,也不出声问。
僵持就僵持,谁怕谁?
漫长的十秒后,门外人终于屈指敲门。咚、咚、咚。
“周思游,你在吗?”
周思游在心里为自己的敏锐直觉鼓掌。
开口,却明知故问:“有事?”
“你的手机落在楼下,”门外人淡然说,“我帮你拿上来了。”
钟情的语气永远波澜不惊,是青石抛掷都无法泛起涟漪的深湖。
便和周思游这种强作镇定的风格绝不相同。
周思游总要败下阵来,面上却挂不住。
她于是几步走去,手按上门把,冷漠回:“多谢。”
房门却只开一条缝,暗色的玄关露一双眼,满面生人勿近的疲惫样子。
手机从门缝里递进来。周思游接过,再道一声谢,便又要将门掩上。
钟情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周思游说,“谢谢钟导关心。”
“我是说,你的心情。”
“……”
周思游磨了磨后槽牙,抬起眼,似乎铁了心不松口。
至少今夜。
她于是还是重复那句话,“我很好,谢谢关心。”
说完移开眼,抬手要将门合上。
——哪想门外,钟情吃痛似的“嘶”了一声。
像是手指被门夹到了。
几乎条件反射,周思游重新拉开房门。心里那句“你没事吧?”尚未出声,先被眼前人湿了一半的长发猛地晃眼。
走廊里,钟情捂着被夹到的手指,面上隐隐皱眉。右肩些许深色的水印子,长发披在身后,暖白的灯光便缠住湿漉的发尾,成了金色的纱。
周思游愣着眼,“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钟情摇头,“刚才酒水撒了,她们道过歉了。”
周思游视线移到她手指,像是挨了一记闷棍,内疚得要命,“对不起,你的手……”
“没关系,”钟情又是大大方方地摇头,“没碰到,就是吓了一跳。”
周思游欲言又止,钟情却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真的没关系。”
或许有笑意吧,在她望进周思游眼底的时候——“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下午再见。”钟情顿了顿,笑说,“周思游,第一阶段没有NG,第二阶段继续保持。”
一句话,把她们拉回导演和演员的关系。
或许是因为,她们都知道,从前的事情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或好或坏,都无法回到平衡状态。
那么周思游也不做那个赌徒。
“好,”她于是垂了眼,顺从地回应,“小钟导也晚安。”
小年糕,好哄
所以真的夹到手了吗(单纯.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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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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