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寂静的牢笼

梗概:林晏清搬进顾云深的公寓,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他身处的、近乎绝对的寂静世界。

顾云深的公寓位于顶层,视野极佳。但当他打开门,林晏清迈入的第一步,感受到的不是家的温馨,而是一种近乎博物馆的、井然有序的冷感。

极简的装修,黑白灰的主色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一切都一尘不染,整洁得没有一丝烟火气。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属于木材和书籍的清冷味道。

“你的房间在那边。”顾云深指向走廊尽头的一间卧室,“有独立卫浴。公共区域你可以使用,但请保持整洁。”

他的语调平铺直叙,像在宣读使用手册。说完,他便径直走向了另一侧,显然是主卧的方向,关上了门。

林晏清提着行李箱,走进属于自己的房间。这里同样整洁冰冷,像一间高级酒店客房。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心里有些堵。整个空间太安静了,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她鼓起勇气,走出房间,想熟悉一下环境。客厅宽敞得有些空旷,巨大的书架上塞满了建筑类和艺术类的书籍。她注意到,这个家里没有任何装饰性的绿植,没有任何温暖的色彩,连灯光都是冰冷的白光。

当她路过顾云深紧闭的房门时,脚步不自觉地顿住了。

门没有关严,留下了一道缝隙。她无意窥探,但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落了过去。

房间内,顾云深背对着门口,坐在书桌前。他并没有在工作,只是静静地坐着,微低着头。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沉默的雕塑,周身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孤寂。

林晏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她正准备悄悄离开,脚下却不小心碰到了走廊边的一个金属装饰瓶。瓶子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脆响,在绝对的寂静中格外突兀。

林晏清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朝门缝望去。

顾云深毫无反应。

他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仿佛刚才那声响动从未存在过。那不是故意忽略,而是真正的、完全没有听见。

一瞬间,林晏清明白了。明白了初见时他过于直接的沟通方式,明白了他为何总是微蹙着眉头像是在专注地分辨什么,也明白了这间公寓令人窒息的寂静从何而来。

他不是性格冷漠,他是活在一个声音被隔绝的世界里。

她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先前因他的态度而产生的那点委屈和不适,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带着酸涩的情绪。

她轻轻退开,回到客厅,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罐。罐子里是她自己制作的一个微景观——几株柔弱的绿网纹草,一点苔藓,一层白色的细沙,构成一个微缩的、生机勃勃的春天。

这是她准备送给新“室友”的见面礼,现在看来,或许更是一份她自己想要留在这片寂静里的慰藉。

她将这个小罐子,轻轻放在了客厅那冰冷的黑色茶几一角。

那一点翠绿,在黑白灰的背景中,微弱,却倔强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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