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仕带沐青云和掌都到了书房。
沐青云看到陈简策坐在桌案后面,武经纶站在一旁。
“老师,你这么宠他啊?”
武经纶虽是无奈,却也干脆地应了,“嗯。”
陈简策笑起来,对武经纶说:“他总能一句话让我喜上眉梢。”
“是,当年你也说他有趣。劝……不要困着他,让他回了南柔。”弘庆帝当年曾想留沐青云在宸京。陈简策见过沐青云后,觉得这么小远离父母很可怜,劝说弘庆帝放他回去。武经纶说得是这件事。
沐青云没认出陈简策,也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掌都是苗人还是瑶人?”武经纶看着掌都问道,示意两人都坐下。
掌都身材高大,站在沐青云侧后方,左手臂已经不用包扎。
沐青云坐下来,“掌都你自己说。”
掌都对武经纶行礼,“我是瑶族,在苗族里也生活过两年。”
“那罗这种死法,苗人如何安葬?”武经纶问道。
“火化,骨灰埋葬苗人的树林里,做招魂仪式。”
武经纶思索了一下,问沐青云:“葛月认识你们吗?”
“不认识。上次在那个宅子里,她没见到我。”沐青云答道。
武经纶点点头,在书房里缓步走着。
沐青云走到陈简策面前,看桌上他写得小楷,小声说道:“你的字这么好!”
“当年要你好好练字,你如耳旁风。”武经纶在思考正事之余,还不忘批评一下这个曾经的学生。
陈简策也小声对沐青云说:“他天天逼我练字。”说着,拿手指了指武经纶。
沐青云对陈简策瞬间多了一丝同情。
武经纶坐下来,看着沐青云,“你过来,我们说一下正事。”
“哦。”沐青云老实坐回来,坐在武经纶对面。
“葛月会很快离开南京,苏宫明会派人送她回去。一是保障她的安全,二是拉拢葛赞,配合苏宫明一起打沐府。”
“老师想到了破解之法?”
“沐府与苗瑶相邻,沐府繁荣,苗瑶落后。沐府有很多种方式,与苗瑶友好相处。不管是汉人还是苗瑶人,谁生来都不是为打仗。如果,沐府帮助了苗瑶,是不是可以邻里和睦?”
“老师的意思是,以柔克刚?”
“我是想从根本上,争取到苗瑶。”
沐青云端正了身姿,也端正了态度,他看着武经纶,“敢问老师为谁争取?”
“为了大夏。”武经纶平静地说。引得掌都抬头看他。
“老师,你如今的官位,恕学生很难相信你。”
“你过来。”陈简策突然开口,“你过来看我这是什么。”
沐青云到陈简策的桌案前,接过他递来的一枚印章。陈简策依然坐着未动。
沐青云端详手里的印章,待他看清印章上的字,立刻看向陈简策!
沐青云扑通跪下来,行了大礼,“臣有眼无珠,望殿下赎罪!”
掌都忙到沐青云身后跪下来行礼。
陈简策走出桌案,扶起沐青云,“我们多年不见,认不出也是常情。”
“所以你以为,陆炳会随便跟着别人吗?”武经纶挖苦他。
沐青云又惊又憋屈,想想自己说皇太子是小官……他捂着自己的脸,“老师,你好歹提示我一下啊。”
陈简策见他这样哈哈笑起来,他拍拍沐青云的肩膀,“你继续听先生给你说事。”
“是。”这回沐青云心服口服,什么都懂了。
武经纶于是接着说:“苏宫明派了人,我们也要派个人过去。”
“这个人就是我。”沐青云从善如流。
“对。你到苗瑶去,不仅仅是靠近葛赞和刀木旦,更要熟悉苗瑶人的生活。你何时表明身份,如何拉近沐府与苗瑶的关系,这个由你自己决定。”
“我懂。有掌都在,和他们熟悉起来不难。”
武经纶点点头,“你可以试试与葛月接触。”
“好。”
“有两件事一定要谨慎。第一,掌都在葛月面前,不要用左手刀。第二,你们要回避苏宫明派去的人。”
“我懂。”
“我再给你加几个人吗?”
沐青云摆摆手,“人多反而麻烦。有掌都足够。”
沐青云和掌都再次对陈简从行了礼,出去收拾行囊,武仕送他们出城。
武经纶再次思虑了一番苗、瑶两族的事情,等回过神,见陈简策写好了一副草书。他垂头看了看,“这幅字送杨司昌?”
“嗯。”陈简策拿过自己的私印,盖上去。
“我想过用西平侯的私印。”
“你有西平侯的私印?”
“我没有。”武经纶一脸坦然,“让沐青云仿一个假的,借我一用。”
陈简策笑得拍桌子,“先生,你太坏了。”
“殿下过奖了。”
陈简策看着武经纶笑,和这个人在一起,欢笑来得很容易。
武经纶摸摸陈简策的头,“晚上送殿下回章台,明日一早我回宁海卫。杨司昌寿辰时,我回来。”
“好。”
“杨司昌近日会回到南京,殿下在章台别出门。”
“好。”陈简策微抬着头,看武经纶。陈简策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听着武经纶对他的叮嘱,却已在想着,他回来的日子。
天色渐暗,武经纶送陈简策回到章台。
陆炳把三匹料子送到主楼薛涛那里,薛涛叫来孟垚和阮小小。
还不待薛涛说话,孟垚已抱起了那匹丁香色缎子,“我要这个。”
阮小小气得跳脚,对薛涛撒娇,“妈妈,这个水绿的才是他的,他抢我的!”
孟垚不甘示弱,“我穿丁香的,比你好看。”
阮小小更生气了,作势要抢。
孟垚抱着缎子躲到薛涛身后。
薛涛脑仁疼,“别抢了!那么大一匹,孟垚自己也穿不完。给小小做个比甲足够的。”
阮小小这才满意,抱着水绿缎子走了。
薛涛转身,拿食指狠戳孟垚的脑门,“你一天就给我找事!你就不能让……”
薛涛话还没说完,朱潇来叫他,大厅里来了重要客人。
“来了来了。”薛涛急忙忙走了。
孟垚看了一眼在一旁看戏的陆炳,转身就走。
陆炳跟着。
孟垚进了自己房间,没关门,陆炳跟进来,随手关了门。
“卫帅有何贵干?”孟垚给陆炳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
陆炳没坐,拿出一只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只簪子。“我来南方,只带了这只簪子。”说着,递到了孟垚手里。
孟垚拿过来看,一直神形毕肖、金光闪耀的蝉立于玉叶上,金蝉侧身翘足,双翼张开,嘴巴微张,活灵活现。玉叶是用羊脂白玉精工雕琢,薄如蝉翼。
“帮我戴上。”孟垚抬头看着陆炳。
陆炳摘了孟垚的儒巾,拿下原来的碧玉簪,换上了这支金蝉玉叶簪。
正待陆炳准备给他戴儒巾,孟垚开口,“不戴儒巾了。”
陆炳笑了一下,“那不行,得戴上。”说着,给孟垚戴上儒巾。
一只价值连城的金蝉白玉簪子,被挡在了儒巾里面。
陆炳就这么看了孟垚一会儿,“我走了。”
孟垚看着他走出去,关上门。
孟垚自己摘了儒巾,坐到铜镜前看那只金蝉,自语道:“这簪子能买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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