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垚带来一枚玉佩,此刻陈简策正拿在手里端详。
一块方形墨玉牌,玉牌底部雕刻水浪和山石,山腰上有一颗古松,古松后有一座亭子,亭子里有个妇人正在望向东方。亭子远处有一座石拱桥,石拱桥的背景是更远的高山,高山上飘着云。
墨玉牌的背面,有一个似字非字的符号。像一个文字,但是朱潇和孟垚都不认识这个字是什么。
“王应堂醉酒时曾说过一句,‘当年在裕城……’然后就醉过去。后来我多次和他聊裕城的玉器好,他见我提的多,就说‘下次送你个’。”孟垚也看着陈简策手里的玉牌,“这个玉牌,似是对牌,又不似。”
陈简策点点头,“单单看这一块玉牌,上面的意境也是完整的。”
玉牌上有云,但没有太阳或者月亮,可以理解为这是白日,也可以是黑夜。墨玉的颜色,让这份意境更深沉。
确实不像土匪王应堂的东西。
王应堂的一句“当年在裕城”之所以引起孟垚的注意,是因卢冠南是裕城人。
“背后那个符号,是什么?”朱潇问道。拿到玉牌后,他们前后研究,大家都不认识后面那个字符。
陈简策看着那个符号,微微笑了笑,抬头看向陆炳,“你看看,不管是玉器还是文字,你都是懂的。”
陆炳接过玉牌,端详那个符号,又走到窗边借着光线反复看,看完了走回来,把玉牌还给陈简策,“这是对牌,还有一块配对的。这个字像‘卢’字的象形字,不敢完全确认,刻得太小了。”
一听这句话,朱潇立刻挺直了腰背,“还真与卢冠南有关啊?”
“裕城不止卢冠南一家姓卢,这个玉牌到底是不是卢冠南家里的,要等先生帮我们确认。”陈简策说完,抬头看向孟垚,孟垚正在看陆炳。见陈简策看过来,孟垚收回目光,微微垂着目光,等陈简策说话。
陈简策带着笑意,“孟垚又立了大功。”
“孟垚不敢。”
“我现在无力赏你什么,朱潇你要把孟垚的功劳都记着,等回了宸京,一并赏。”
“是。”朱潇赶紧应下。
“四日后是杨司昌的生辰。”陈简策一边思索一边说,大家静等他往下说,“从明日开始,章台的人分批走不同的城门,乔装出城,去湘城。”
“是,早就收拾好了。薛涛和阮小小留下,其他不会武的人两天内陆续出城。”朱潇答道。
“好。”
“地下的入口,和通风口这几天封了吧,让他们住榕楼。白日不要出门。”
“是。”朱潇一一应下。
“我给沐盛的信,写好了。你安排谁去送?”陈简策问道。
“回主子,是我,今晚出城。”孟垚接了话。
“好。”陈简策对朱潇这个安排很满意,“信上盖了我私印,一旦被人发现,你的安全为重,想办法毁了信件,别做傻事。”
孟垚离开椅子,对着陈简策跪下来,伏在地上,“谢主子。”
陈简策走下矮塌,扶起孟垚,“我们湘城见。”
“主子保重。”
朱潇和孟垚朝着门口走去,陈简策看着手中的书,没抬头,说道:“朱潇留下吧,陆炳帮孟垚打点行囊。”
“是。”陆炳和朱潇一同应了。
朱潇留在门外,陆炳随着孟垚回了房间。
进了房间,“两匹马还是一匹马?”陆炳靠在窗边问道。
“一匹马,两匹马太惹眼。”
“嗯。”陆炳抱着臂,倚在窗边,看着坐在桌边的孟垚。
从太阳西斜,到坠入西山,两人没再说话。
“湘城见。”陆炳说了这句,往门口走去。
开门的时候,听到孟垚说:“湘城见。”
入夜后,一身黑色布衣,头戴黑色包头巾的孟垚,疾驰在月光下。背上的包袱里是一些碎银和一套旧衣衫。
孟垚贴身带了三件东西,陈简策和沐青云的亲笔信,还有那支金蝉玉叶簪。
一旦他被抓了,每样东西都能要他的命。
朱潇不让他带那支金蝉,薛涛说了句“让他带着。”
朱潇看向薛涛,薛涛也看他。一向粗枝大叶的朱潇突然就想起来了四年前薛涛的那句“死我也跟着你。”
朱潇点点头,没再反对。
月亮摇挂天上,月辉洒在人间。
孟垚在月辉中,疾驰而过。
陆炳在榕楼三楼仰望月亮,心中想着“这样的月色,好赶路。”
四日后,武府。
武经纶一身常服上了马车,车厢里有两个锦盒。
一份是他的,一份是卢冠南的。
还有一个玄色长布袋,包着一个长匣。
明面来说,杨司昌和武经纶都是大夏降臣。他们理应关系亲近,所以不管武经纶多么厌烦杨司昌,为了保持明面上的正常,杨司昌这里他始终保持走动。
这次杨司昌办六十大寿,南京的文武官员,几乎都到场。卢冠南有爵位,不来也无人敢挑理。
马车停了,武仕掀帘,武经纶下车,身后随了一个布衣长衫的亲兵抱着一个锦盒。
两人朝着杨府大门走去。
杨司昌带着人亲自来大门迎武经纶。
“抚台高寿!”
“佐廷来了,快请快请!”
两人热络着,往正厅走去。
武仕带着身后的亲兵朝放礼物的地方走去。
屋子左侧放了一个桌案,一个文吏正在伏案记录,什么人送了什么礼物一一记录下来。
屋子右侧放了三个桌案,连在一起,上面已经摆满了各种礼盒。
负责招待的人和武仕打招呼,武仕说:“中山侯,红珊瑚一对儿。武同知,白玉佛像雕塑一座。”待武仕回头一看,惊讶道:“怎么只有一个盒子?侯爷的礼物呢?”
亲兵答道:“忘在车上了。”
“把这个放下,赶快回去取。”武仕皱着眉头,语气很不好。
亲兵把盒子放在那排桌上,疾步走出去。
“无妨无妨。”招待的人赶紧打个圆场。
武仕说道:“见笑了,我们长期在军营里,见了抚台这大场面,慌了神了。”
“将军客气了,无碍的。”
“我怕主子找不见我,先去主子那侯着。一会儿他回来让他放下就好。”
“您先忙,先忙。”武仕随身带着刀,谁对他都客气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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