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调侃结束后,夏洛克将注意力转回案件本身,实际上,被约翰的朋友请来医院的他们知道更多信息。

和维里塔斯认为的儿童死亡案件没有被发现不同,虽然这些孩子的家庭都不富裕或有阶级,但也有那么一两个被家人送去尸检的孩子。

只不过这些报告可能被儿童医院的某些人打过招呼,都被无异常的“草草结案”了。

负责尸检的安东尼医生在此之前为他们寄来了这两份报告,希望得知这一年来伦敦威斯敏斯特区大奥蒙德街儿童医院的儿童死亡是否正常。

因为这位负责的医生敏锐的注意到了一些异常,但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只好秘密向约翰·华生,这位知名的咨询侦探的医生同事寻求帮助。

而夏洛克已经发现了报告中某些被标记为“无法解释”或“与临床诊断不符”的微小生化指标异常,这些正是低血糖休克的隐秘指征,但由于不合常规往往被主流意见忽略。

今天在贝克街小分队传来又一起儿童死亡消息后,他马上带着约翰赶来儿童医院的太平间,就是想亲眼确认尸体上的信息。

当然,现在就是意外之喜了,夏洛克看了眼还在紧张的维里塔斯,又看了一眼约翰,好吧,小孩子还是需要夸奖的。

“精彩的分析。” 福尔摩斯的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他眼中闪烁着找到同类般的兴奋光芒,“你的思维回路清晰得令人愉悦,小先生。现在,让我们来填补你信息版图上最后的空白。”

“这并非孤立事件,我追溯并锁定的第一个受害者至少一年,而两年前伦敦威斯敏斯特区大奥蒙德街儿童医院作为慈善医院刚刚开始建设新的大楼,大半年后却因为政府拨款减少不得不减少人员和物品对于低经济来源的儿童的慈善治疗倾向。”

“就是在资金减少两个月后,第一个受害者死亡,这一年来死亡的孩子,全部发生在看似已渡过危险期,医疗记录显示‘预后良好’时,他们无亲或单亲,家庭拮据不得不靠慈善医疗治愈儿童疾病,即将从隔离病房出院回家疗养。”

“你刚刚描述的人里,瑞贝卡·肖,她的理想主义可能滑向极端,但对自己的未来都瞻前顾后,基本没有杀人的执行力;劳埃德医生,冷漠但利益导向明确,变动出自近期,不符合长达一年的杀人时间;阿米特·卡普,他的仇恨具体,缺乏无差别作案动机,如果他真的对医院的医疗体系忍无可忍,第一危险范围是主治医师;柯林斯护士……她的崩溃是外显的,与凶手的冷静耐心不符,不可能在长达一年的作案过程中密不透风;汤姆·巴特勒先生,上一份工作明显来自工厂的老员工,缺乏医学背景,与本案死者死亡方式不符。”

维里塔斯随着福尔摩斯的推理瞪大了双眼:“那么,凶手是佩吉女士?”

“为什么如此惊讶,你刚刚的分析里冷静的做出了并非基于情感臆测,而是基于行为逻辑的异常的推断,那么当排除了所有干扰项,剩下的唯一答案,无论多么不可思议……”

“……就是真相。”维里塔斯接上了这句话,这个时候他比起亲眼看觉第一侦探推理现场的兴奋,更多了一些对这个时代生死无常、善恶难辨的惆怅。

“当然。”福尔摩斯露出一个近乎锋利的微笑,那并非针对凶手的残忍,而是对逻辑之美的纯粹愉悦。

约翰比起夏洛克有情商的多,他轻轻把手搭在维里塔斯的肩膀上,无声的安慰他。

福尔摩斯才不管俩人的温情脉脉,扭头面向华生,语速快得像子弹:“约翰,我们需要立刻推动尸检,下午比利的父亲来时,我们要和他谈谈,至于病房的现场,凶手说不定已经得到消息有人在调查相关事情了,现在可能已经找不到什么了,但她会感到压力,要么就此收手,要么……加速。”

“福尔摩斯先生,她不会收手的,刚刚听您的补充我可能明白了,佩吉女士作为犯罪嫌疑人,她可能没觉得自己在伤害人,反而在拯救儿童的未来。”

“她在一年前目睹自己负责的儿科病房因预算不足、床位周转率等冰冷指标,而被迫让一些病情尚未完全稳定的孩子提前出院。可能其中一些孩子回家后因护理不周病情复发,甚至死亡。”

“而1990年全面推行的‘社区收费’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巨大的经济压力,这也是为什么她十分讨厌撒切尔夫人,因为这些数字不仅加重了她的经济负担,更被她视为一种象征——个人价值被冰冷的数字(税额)所衡量,这与她在医院看到的“生命价值被预算衡量”如出一辙,这加深了她的绝望。”

“她也许认为,当前这个追求效率的医疗体系和社会,不配拥有这些纯真的、正在康复的生命。他们出院后,只会面对一个资源匮乏、充满冷漠的家庭,或是一个将他们视为负担的社会。他们未来的命运,要么是再次病发被遗弃,要么是在贫困与忽视中挣扎。”

“她会把谋杀当成使命,在她眼里,她不是在谋杀,而是在慈悲地截停。她要让这些孩子在最幸福、最被关爱的时刻安然睡去——在医院的病床上,在医护人员和志愿者的爱环绕之下。”

“在她看来,这远比让他们回到那个失败的现实世界,承受更长久的痛苦要仁慈。所以她的目标会专门挑选那些来自贫困家庭、单亲家庭或本身有复杂社会问题的康复期儿童。因为她判断,这些孩子回归的家庭和社会环境,无法给他们光明的未来。”

维里塔斯叹气,这是典型的“死亡天使”型连环杀手,也是除非被逮捕或死亡,否则根本无法停止的连环杀手,因为他们往往心怀信仰的认为自己在行善。他上辈子看电视见到过挺多,没想到在这个侦探世界居然在身边就碰到了。

“噢,那就糟糕了,她不会停止,只会加速。”福尔摩斯挑眉。

“孩子,你的家长今天能否带你离开医院?”约翰·华生第一时间想到面前的孩子,不管是尸检还是逮捕凶手,就算雷斯垂德警长配合,他们也未必今天就带走凶手,而他和比利在一个病房,说明他还有可能继续接触到那位佩吉女士。

维里塔斯紧张的咬了下牙,他比约翰·华生知道更多,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符合受害者侧写,如果……维里塔斯感到一丝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当然害怕,但比起害怕,他更厌恶这种被当作羔羊筛选的命运。他深吸一口气,将恐惧压成冷静的筹码。

他故作轻松的说道:“十分不幸,我就是符合佩吉女士狩猎名单的孩子,我的家人还在玛格丽特女士手上等待分配。”

“什么?!你……”约翰·华生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看向夏洛克,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夏洛克,我们不能让他再回那间病房了,一刻也不行!”

他一直以为,拥有如此锐利思维的孩子,必定成长于一个能滋养智慧的环境——就像他身边这位咨询侦探一样。真相像一记闷棍,让他心头一紧。

维里塔斯摇摇头示意没事,他迎上两位绅士的目光,声音异常平静地笑着说:“先生们,说不定这反而是个机会呢,正因为我符合侧写,如果我回去之后说一位‘富裕而善良的医生家庭’已经决定收养我,我即将拥有一个她眼中‘虚伪而注定失败’的光明未来。”

“这对她而言,将是无法忍受的讽刺和挑衅,那么我想佩吉女士在这种被调查的关头也不可能退缩吧?”

“毕竟,她还是挺喜欢我的,她这么‘喜爱’我,一定不忍心让我被领养家庭带走后遭受她眼里难以忍受的异变和痛苦,不是吗?”

约翰皱起眉,他抗拒这种拿孩子当诱饵的事情,在他说出拒绝之前,夏洛克直接赞同道:“不错的想法,不过不用你回去散布消息,太刻意了。”

“约翰,你去社区办公室找社工玛格丽特和医院沟通,以‘不希望孩子期待落空’为由,要求暂时保密‘收养家庭’的具体信息,但可以模糊地透漏是一位医生家庭,这能精准刺激到凶手。”

“夏洛克!”约翰抗拒的喊道。

夏洛克安抚他:“我会去找雷斯垂德,让他在周围布控,我会亲自到……”他这才发现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他示意的将目光看向他。

“维里塔斯,我叫维里塔斯,先生们。”

“真相?哦,真是个好名字。”福尔摩斯继续说:“我会亲自到维里塔斯先生的房间,如果你动作足够快,在去完社区办公室,并将尸体送去尸检后,晚上你也可以亲自来保护他,这样如何,约翰?”

福尔摩斯冷不丁俯下身,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如显微镜般聚焦在维里塔斯脸上:“最后一个问题,恐惧会影响你的观察力吗?维里塔斯先生?”

维里塔斯干脆的回答道:“不,恐惧会让观察更敏锐。我只需要确保它不影响我的判断。”

两人一起看向约翰·华生,华生张张口,看着面前二人如出一辙的坚定目光,深吸一口气说:“好吧。但你们必须保证,在我回来之前,绝对安全。”

他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为即将到来的夜晚敲响了紧张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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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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