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华生离开太平间后,维里塔斯忽然仰头对夏洛克·福尔摩斯说道:“说起来,福尔摩斯先生,我们怎么回病房?我其实不知道路欸。”
毕竟维里塔斯对这个世界确实一片空白,之前在社工玛格丽特女士面前,他也不是凭空装失忆,而是他对这个年代的很多地区和基础常识真的一无所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这两天都是他第一次踏入英国的土地。
夏洛克看了眼维里塔斯,暂时没有深究他的这些偶尔出现的“不和谐”,想起之前他的某个打算,他决定以后再解读这些谜团。
他干脆利落的说了句:“跟上。”就迈着他的大长腿带着维里塔斯走向今晚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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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洛伊丝·佩吉正在护士站翻动病例表,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丽莎·柯林斯在她旁边絮絮叨叨地骂着:“佩吉女士,您不知道中午我听到了什么,有人在调查比利的死亡,天呐,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真是没事干……他们根本不懂医院……儿童的身体那么脆弱,一点小风就可能造成严重的病重……”
忽然她看到昨天才来过的社工又一次来到医院,佩吉皱着眉发现她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走向医生办公室。
她知道这女人就是带着那些纯洁可爱的天使离开这座伊甸园,又将他们降落人间火坑的罪魁祸首。
但是这女人昨天才来过,怎么会这么快又返回医院?
难道她这么快就带来了坏消息?
她就知道!这些政府冰冷无情的工作人员只会死板、麻木、僵硬的将那些可怜的失去家人的孩子快速分配给不合格的新环境,根本不考虑孩子的身体和健康,为了完成数据,就让他们遭受虐待和不精心的照顾后死亡!
佩吉跟着社工来到门外,听到里面传来:“………绅士……医生……家………维里……这两天…保密…”
她听着听着握紧了拳头,终于,下定决心般转身走开。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某扇虚掩的门后,一道无声的视线早已锁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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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医院走廊不时传来病房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催人入睡的‘嘀——嘀——’声,而病房里只有窗外风声的呜呜声和透入屋内昏黄的路灯光。
维里塔斯闭着眼躺在床上假装自己睡着了,但事实上,为了防止今晚像昨晚一样昏沉入睡,维里塔斯晚饭几乎什么都没吃,他现在正凭借着胃部的饥饿感让自己保持全部感官的高度警觉。
在这寂静的时刻,病房门被悄悄打开,维里塔斯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埃洛伊丝·佩吉在昏暗的光下靠近预想中的病床位置,她动作温柔的好像半夜来给孩子盖被子的母亲。
她站在隔离帐外小声呢喃道:“不要怕,孩子。外面的世界正在下雨,风又冷又痛……他们会告诉你那叫生活,他们会衡量你的价值,给你一个标签,来决定你会应得几分的温暖。”
“……那些人会假惺惺的祝福你好运,然后把你交给一个虚伪狡诈的魔鬼,假装你会在壁炉前获得礼物,却不愿意亲眼看看你的生活,任由你进入冰冷的墓穴。”
“你不该那样,你会有一个永恒完美的童年,在爱里和众人的祈祷下升入天堂。”
她的声音渐渐带上一种殉道者的狂热和悲悯的平静,好像在祈福一般,她低头注视着手里的注射器,慢慢掀开病床前的隔离帐。
“啪。”屋里的灯光忽然亮起。
佩吉被惊吓的扭头,看到灯前站着一个脸型方正,留着短而整齐胡须,身形挺拔的男性肃穆着脸举着枪对着她。
“佩吉护士长,放下手中的凶器。”
“……你是谁!”
“约翰·华生,一位了不起的神枪手军医。”她背后的隔离帐里传来陌生的成熟男性的声音。
“谁?!”佩吉紧张的攥紧手里的注射器,回头却发现床上躺着的不是她预想中的儿童,而是脸型瘦长,下巴削尖的黑色头发成年男人。
这男人笑笑,坐起身来冷静的说:“夏洛克·福尔摩斯,一位咨询侦探,埃洛伊丝·佩吉女士,请把你手里的危险物品交给我吧,警察就在楼下。”
“恐怕医院没有哪个章程里,包括‘提前签发通往天堂的车票’这一条。”福尔摩斯站起身说道。
随着福尔摩斯的迈步逼近,佩吉后退两步顿住,然后将带着针头帽盖的注射器小心翼翼放在福尔摩斯伸出的手上。
随着凶器的交接,确认佩吉女士身上没有危险品后,华生松口气将枪收起,走到窗边为楼下等待的警察发出提前制定好的信号。
佩吉平静地说:“维里塔斯还好吗?”
福尔摩斯点点头说:“他很好。”
“福尔摩斯先生。”她用一种悲悯的神色注视着面前的绅士:“你们真的认为,把他交给这充满贫困和忽视弱小的世界是一种好事吗?维里塔斯刚刚病愈,而政治机构迫不及待把他赶出慈善医院,交给另一个负担不起他的寄养家庭里。”
“华生医生,你也是一位医生,你告诉我,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被迫离开这个充满关心和爱的环境,在这寒冷的冬日住进一个可能没有供暖的家庭,走向一个痛苦的死亡之路,难道你能够接受吗?!”
“不。”夏洛克打断道,“贝克街221B有供暖。”
“什么?”佩吉疑惑道。
“什么?!”同时维里塔斯也忍不住出声震惊的问道,他忍不住走出藏身的柜子。
约翰·华生微笑着走到维里塔斯身边蹲下身,平视着看他的眼睛,用一种温柔而郑重地语气说:“维里塔斯,夏洛克和我……我们讨论过了,如果你愿意,我们想带你回家,贝克街221B,那里虽然不算很大,但……那确实会是个温暖的地方。”
空气仿佛凝固了。
维里塔斯的脸上一片空白,约翰从见到他开始,就没发现他露出过如此……像孩子的表情。
他那双总是过于冷静、善于观察的蓝眼睛,此刻像突然断了信号的屏幕,先是难以置信地睁大,随即慢慢蒙上一层水雾。他微微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直愣愣地看着约翰,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因为过度期待而幻听。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求证目光越过他,看向那个身材修长,表情永远锐利此刻却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和的男人,看着对方干脆地点头。
“我……”他尝试发声,却只吐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喉咙像是被什么温热而柔软的东西堵住了。
他低下头,瘦削的肩膀开始无法自控地微微颤抖。他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如释重负和难以置信的狂喜让他失控,他试图阻止那汹涌而至的酸涩感,但一颗滚烫的泪珠还是从他脸庞划过,砸在他紧攥着衣角的手背上。
从突然穿越陌生时空的慌张,到混乱时代的陌生感,孤儿的生存焦虑,突然身边有人死亡的茫然,发现被连环杀手盯上的委屈,死亡迫近的恐惧……在这一刻好像找到依靠一样突然爆发。
一个停靠的港湾,被两个传奇人物的身影带着走近,如此突然的接纳了他的生命。
华生医生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将那颤抖的、单薄的身体轻轻拥入怀中。
维里塔斯把脸埋在华生的肩膀上,终于允许自己发出一声轻轻的哽噎声:“……我愿意……谢谢…谢谢。”
佩吉女士在此刻也不由保持沉默,静待一个孩子发泄出自己的难过和开心。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警察们进入病房为佩吉女士带上手铐,雷斯垂德伸手接过福尔摩斯手里的注射器,点点头,示意手下带着这位在儿童医院带来罪恶的“死亡天使”离开。
埃洛伊丝·佩吉挺直背,目视前方,带着自己的尊严和理念走向可以预见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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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敲定了下周出院的细节后,维里塔斯被约翰塞回被窝。
或许是心头巨石落地,对未来也不再茫然无措,忙碌一天的极度疲惫感席卷而来,他在消毒水的气味中,带着期待沉入了安稳的梦乡。
夏洛克和约翰回家路上则忍不住还在讨论,哪怕收养一个孩子是他们今年年初就有讨论过的想法,却没想到真的能够找到合眼缘的孩子,要知道,找到一个孩子和福尔摩斯一起生活可不太容易。
“哈德森太太一定很开心,她终于可以为小孩子准备她拿手的烤饼干了。”
“当然。”
“夏洛克,你的化学试剂要不要收起来,那对孩子有点危险。”
“不,我想维里塔斯不是那种毫无常识的金鱼。”夏洛克拒绝道。
“夏洛克,化学知识不算常识。”
“放心,我给他上两节化学课就是了。”
“夏洛克……”约翰被夏洛克那种你是不是不爱我了的眼神噎了一下,只好说:“我会告诉维里塔斯不要乱动你的宝贝的。”
夏洛克露出那种这还差不多的满意表情。
“圣诞节我们要带维里塔斯回西苏塞克斯吗?”
“不用,给家里打个电话就行,麦克罗夫特会把照片带回去的。”
“哦,维里塔斯·福尔摩斯,真是个好名字,就是不知道麦克罗夫特会怎么想?”
“不用管他,这是我们的孩子,维里塔斯·华生也好听。”
“还是算了,夏洛克,那孩子看着就很福尔摩斯,我得说,看着他就好像能想象十岁的你一样。”约翰忍不住大笑起来。
夏洛克·福尔摩斯看着自己的爱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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