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黑蚀」赌场迎来一天中最奢靡的时刻。
水晶吊灯将金色光斑洒满大厅，香槟塔在中央喷泉旁折射出迷离的光晕。阮慰离站在二楼的环形走廊上，指尖轻敲鎏金栏杆，冷眼俯瞰下方狂欢的人群。女人们缀满钻石的裙摆扫过大理石地面，男人们袖扣上的宝石在雪茄烟雾中闪烁，连空气中都漂浮着金钱与**的味道。
“看够了吗？”岑樽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淡淡的龙舌兰酒香。他今天穿了件暗纹墨色西装，领针是枚做工精巧的毒蛇造型，蛇眼嵌着两粒祖母绿，在灯光下泛着危险的幽光。
阮慰离没回头，只是将怀表链在指间绕了一圈：“目标是谁？”
岑樽酒递来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球碰撞杯壁发出清脆声响：“十点钟方向，穿灰西装那个。”他俯身时嘴唇几乎贴上阮慰离的耳廓，“东南亚来的军火商，今晚要交易一份名单。”
阮慰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目标人物正坐在□□赌台前，左手小指戴着枚象牙戒指，每次下注前都会无意识地转动它。赌台周围站着四个保镖，西装下摆隐约露出枪械轮廓。
“计划？”
“老规矩。”岑樽酒抿了口酒，喉结在领口间滑动，“你负责制造混乱，我拿东西。”他忽然扣住阮慰离的后颈，拇指摩挲着那块敏感的皮肤，“别受伤。”
阮慰离拍开他的手，将威士忌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管，他舔掉唇边酒渍：“管好你自己。”
赌场乐队突然奏响探戈舞曲。阮慰离扯松领结，走向大厅中央的三角钢琴。当他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键上的瞬间，原本喧闹的大厅忽然安静了几分。德彪西的《月光》从他指尖流淌而出，清冷的旋律与赌场的奢靡形成奇妙的违和感。
目标人物抬头望向钢琴区，眼中闪过惊艳。岑樽酒趁机滑入人群，像条优雅的毒蛇游向猎物。
钢琴声突然变调。阮慰离手腕一翻，旋律陡然转为激昂的《匈牙利狂想曲》。琴键在他指下发出暴风雨般的轰鸣，几个保镖不自觉地被吸引注意力。就在第二乐章**处，一声玻璃碎裂的脆响从香槟塔方向传来。
“有人出千！”不知谁喊了一声。
混乱像多米诺骨牌般蔓延。赌客们推搡着涌向出口，侍应生打翻了香槟，金色酒液泼洒在丝绸地毯上。目标人物猛地站起，却被不知从哪飞来的筹码击中膝盖，踉跄着栽进岑樽酒怀里。
“小心。”岑樽酒扶住他，右手已经灵巧地摸进对方内袋。当他抽身时，指尖夹着个微型芯片，转瞬消失在袖口。
警报声刺破喧嚣。阮慰离的钢琴声戛然而止，他从容地合上琴盖，在保镖冲过来前隐入人群。转角处，岑樽酒正倚在罗马柱旁等他，手里把玩着那枚芯片。
“顺利？”阮慰离问。
岑樽酒突然皱眉，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子弹擦着大理石柱飞过，在墙面上炸开一朵石膏花。
“看来不太顺利。”岑樽酒冷笑，从后腰抽出两把手枪，将其中一把抛给阮慰离，“掩护我。”
他们在枪林弹雨中穿行，水晶吊灯被流弹击中，无数玻璃碎片如钻石雨般倾泻而下。阮慰离侧身躲进吧台后，抬手击倒两个追兵。子弹穿透红酒柜，深红色的液体像鲜血般汩汩流淌。
“这边！”岑樽酒踹开通往厨房的安全门。
蒸汽弥漫的厨房里，厨师们早已四散逃离。岑樽酒将芯片扔进正在沸腾的浓汤锅，揽住阮慰离的腰从后门冲出去。夜风裹挟着雨丝扑面而来，他们钻进等候已久的黑色跑车。
引擎轰鸣中，岑樽酒突然闷哼一声。阮慰离这才发现他右臂上方洇开一片暗色。
“你中弹了？”他声音发紧。
“小伤。”岑樽酒满不在乎地扯开领带按在伤口上，“比起这个......”他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摸出个丝绒盒子，“赢来的彩头。”
盒子里是对翡翠耳坠，在车内灯光下泛着幽绿的涟漪，像两滴凝固的毒液。
“顺手牵羊？”阮慰离挑眉。
“物归原主。”岑樽酒用染血的手指将耳坠放在他手心，“这本就是阮家的东西。”
跑车穿过雨幕，后视镜里，「黑蚀」的霓虹招牌渐渐模糊，融化成一片金粉色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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