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

自暗室那一日后,灵汐几乎成了镜渊的影子。

水阁内室终日弥漫着清苦的药香。灵汐小心翼翼地替镜渊更换腹部的伤药,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她的手指总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圈也跟着红了。

“疼吗?”她总是轻声问,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镜渊总是苍白着脸摇头,甚至努力扯出一丝笑意安抚她:“无妨,你的手法很轻,比素苓还好。”

喂药时,灵汐会先将药碗贴在脸颊试温,然后一勺一勺,吹凉了才送到镜渊唇边。她甚至开始钻研厨艺,笨拙地按照食谱,熬煮各式各样的药膳补汤,虽然味道时好时坏,但镜渊总是无比配合地全部喝完。

她恨不得将满腔的愧疚与爱意,都融进这无微不至的照料里。镜渊看在眼中,只能更温柔地待她,希望时间能抚平她内心的创伤。

然而,暗流从未停止。

在镜渊昏迷期间,素苓主持的调查便已开展。凭借对物资流向的精准把控和对泽中人员行迹的严密排查,线索迅速指向了山下的杂货店主张掌柜。

面对张掌柜惨无人色的脸,无需严刑逼供,在如山铁证与素苓冷冽的目光下,他早已瘫软如泥,涕泪横流地吐露了全部实情。顺藤摸瓜,一个更深的毒瘤被挖出——泽中一名掌管物资采买的执事,因厌倦山居清苦,向往外界繁华,早已被五大派重金收买。

这内奸的歹毒,远超想象。他不仅提供了泽中的防卫漏洞与作息规律,更在灵汐中毒后心神失守之际,依照五大派指示,时常隐在暗处,用恶毒的言语模仿某种邪咒腔调,反复念诵:“镜渊囚禁你……将你当作玩物……她对你的一切好,都是虚伪……” 日复一日的心理暗示,如同水滴石穿,让灵汐在潜意识里对镜渊的声音产生了条件反射般的厌恶与攻击欲。这才导致当日,镜渊那声充满关切的制止,成了引爆她狂躁杀意的最后开关。

对峙之时,素苓命人将周望带来。周望看着往日和气的张掌柜跪地求饶,听着他颤抖地供述如何被胁迫、如何传递毒签、如何成为陷害灵汐的帮凶,他的脸色由最初的愤慨,渐渐转为震惊,最终一片煞白。

“我……我不知那糖葫芦……”周望踉跄一步,声音干涩,“我只当是……是份心意。” 他想起灵汐接过糖葫芦时那双清澈却带着疏离的眼眸,想起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拯救”念头……巨大的荒谬感和悔恨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所谓的“好意”,竟成了刺向灵汐的利刃。

灵汐在身体稍有好转后,主动去见了周望。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澈。她没有责怪,只是平静地,像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将自己如何从山林被镜渊带回,如何学会说话、识字,如何在云梦泽这片净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温暖,一一道来。

“周望,”她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认真而坚定,“镜渊于我,不是囚禁,是救赎。这里不是魔窟,是我的家。我对她……不是畏惧,是心甘情愿的依恋。”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记重锤,彻底击碎了周望心中那座由谣言构筑的“魔教”形象。他看着灵汐谈及镜渊时眼中不容错辨的光彩,一股尖锐的失落感刺穿心房——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但随即,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为灵汐能遇到真心待她之人而感到的欣慰,以及对五大派利用他的单纯、行此卑劣之事的深深憎恶。他的立场,在这一刻彻底逆转。

得知全部真相,镜渊眼中唯有冰冷的杀意。证据确凿,内奸面如死灰,瘫倒在地。镜渊甚至未曾多看一眼,只吐出一个字:“杀。”

剑光闪过,叛徒当场伏诛,鲜血染红地面。肃杀之气弥漫全场,无人敢出声。

随后,她目光转向抖成筛糠的张掌柜及其被带来的家人。

“祸不及妻孥,”镜渊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落,“但云梦泽的规矩,不容再犯。即刻起,流放北疆苦寒之地,永世不得踏足中原。若有违逆,格杀勿论。”

张掌柜闻言,竟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心中满是苟活性命的侥幸与无尽的悔恨。他一家老小在泽中弟子冰冷的注视下,仓皇收拾细软,如同丧家之犬般被押送离去。

经此一役,云梦泽对外彻底关上了大门。

镜渊下令,大幅增强泽中戒备,机关暗哨增加数倍,巡逻班次加密,阵法则日夜开启。整个云梦泽笼罩在一层无形的、对外界极度警惕与不信任的阴霾之中。往日的超然世外,终究被残酷的现实击碎,取而代之的,是铁血铸就的森严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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