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江驰上周模拟考空着的题。林砚那天帮老师整理答题卡时,正好看见江驰的卷子,选择题蒙对了三道,填空题写了两个错别字,最后一道压轴题的空白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篮球,旁边还写了句“这题比投篮难”。
江驰盯着那道红圈看了两秒,突然笑了。他的笑不是那种张扬的大笑,而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点牙齿,眼神里的痞气淡了些,多了点少年人的鲜活。“行吧,”他弯腰坐下,书包往桌角一扔,发出“咚”的一声轻响,“看在你字写得还不错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听两节课。”
他说着,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数学课本——封面左上角缺了个角,书脊处的胶水已经开裂,里面还夹着几张篮球明星的卡片。江驰没翻开课本,只是用手指捏着书脊转来转去,塑料书皮摩擦着指尖,发出“沙沙”的轻响。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一吹,影子在两人的课桌上晃了晃,像在纸上跳动的碎光。林砚低头看着自己被江驰碰到的胳膊,刚才两人手肘相贴的地方,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江驰的体温比他高些,带着日晒后的温热,透过薄薄的校服布料传过来,让他的皮肤泛起一阵细微的麻意。
他突然觉得,刚才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乱了节奏。原本流畅的解题思路变得断断续续,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江驰刚才的笑容,还有他左耳尖的那颗痣。林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没发现江驰正盯着他的侧脸——看他认真时微微蹙起的眉,看他右眼下方那颗跟着眨眼晃动的泪痣,看他握着笔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腹因为常年握笔,磨出了一点淡淡的茧子。
江驰悄悄从口袋里掏出第四枚纸团——那是他刚才在后排折好的,纸是从草稿本上撕下来的,还带着演算的痕迹。他本来想等班主任走后,再扔一次,可现在看着旁边人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他把纸团捏在手里,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揉搓,直到纸张变得皱巴巴的,才慢慢塞回口袋里。
自习课的铃声在这时响起,尖锐的铃声划破了教室的安静。林砚翻开新的练习册,是老师布置的附加题,难度比课本上的题高些。他握着笔,正要在草稿纸上画图形,却听见旁边传来“哗啦”一声——江驰把数学课本摊开,不小心碰掉了林砚放在桌角的橡皮。
那是块白色的橡皮,边角已经被磨得圆润,上面印着的卡通图案早就模糊不清了,是林砚从初一开始用到现在的。橡皮掉在地上,滚了一圈,停在两人的椅子中间。
林砚和江驰同时低下头,同时伸手去捡。
林砚的指尖先碰到橡皮,冰凉的塑料触感刚传到指尖,就撞上了另一根温热的手指。那根手指比他的粗些,指腹带着点薄茧,大概是常年打篮球磨出来的。两人的指尖在橡皮上方轻轻碰了一下,像触电般,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林砚的耳朵瞬间就发烫了,连脖子都泛起一层淡淡的红。他赶紧捡起橡皮,轻轻放在桌角,指尖还在微微颤抖。他不敢看江驰的表情,只能盯着练习册上的题目,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可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旁边瞟——江驰正挠着后脑勺,眼神飘向窗外的梧桐树,耳朵尖也有点红,像被阳光晒透的苹果。
教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林砚深吸了口气,重新握住笔,可这次落笔时,手却有点不稳,画出的直线微微倾斜。他下意识皱了皱眉,正要擦掉重画,却听见旁边的江驰轻轻说了句:“其实……这条线也能解吧?”
林砚愣住了,转头看向江驰。男生正盯着他的草稿纸,手指轻轻点了点那条倾斜的直线,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漫不经心,反而带着点认真的疑惑。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映出淡淡的阴影,左耳尖的痣在光线下格外明显。
“你看得懂?”林砚下意识问出口,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惊讶。
江驰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以前我姐教过我一点,说几何题就像找投篮的角度,找对了就简单了。”他说着,手指在草稿纸上虚画了一下,“你这条线,有点像从四十五度角投篮,虽然偏了点,但好像也能进。”
这个比喻很奇怪,却意外地贴切。林砚看着江驰认真的样子,右眼下方的泪痣轻轻晃动了一下,突然觉得,也许班主任的这个决定,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
窗外的梧桐叶又被风吹得晃动起来,影子落在两人的课桌上,一道坐得笔直,一道微微倾斜,在细碎的光影里,慢慢往一起靠。林砚重新拿起笔,在那条倾斜的直线旁边,又画了一条辅助线,然后轻轻推了推草稿纸,往江驰那边靠了靠。
“那我们试试,”他说,“看看能不能‘投进’。”
江驰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林砚的目光。阳光落在林砚的眼底,把他的瞳孔映得发亮,那颗泪痣在光线下像颗小小的钻石。江驰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他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草稿纸,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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