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就这?
唐诗同学觉得离谱又不可思议。
这什么处罚?小孩过家家?
他转头想要吐槽一下,结果半天没看见江祈。
“我祈哥呢??”唐诗问沈书。
沈书脸色僵硬,半响吐出来一句:“原地消失了。”
***
就像学生时期的政教处一样,里面不是光头肥肚主任就是带着个黑框眼镜的犀利老师。
江祈昨天看到房门,觉得禁闭室不是放了什么刑具,就是用点手段,总之不会让玩家好过。
结果现在那扇死气沉沉的大门就在自己眼前,金光闪闪的“禁闭室”三个大字写满了嘲讽。
但出乎意料,这里的禁闭室十分简单,墙壁被粉刷得雪白,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除了多一扇窗户,陈设几乎和客人们的房间一模一样。
江祈在里面转悠了半天,抽屉里有把打火机和钢笔芯,其他空空如也。
他闲得无聊,顺手揣在兜里以备不时之需。
窗外是古堡的后院,杂草疯长再攀升上墙,荒凉一片。
这里应该是花园的另一边。
木栅栏连着围成一圈,把大路从中间拦腰截断,大路从两边分叉组成两条新路,黄土弥漫在空气中朦胧一片,望不到尽头。
栅栏内是一片连着一片的枯地,从前这里应该被繁花簇拥着。
江祈盯着路面有点晃神,他突然觉得路上应该有一辆马车,马车上缓缓走下两个人,左侧的人侧头低声说着什么,右侧的人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就好像...他以前见过一样。
他回神摇了摇头。
他对以前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几年里他一直住在医院,对着一堆仪器和医生,还有带着消毒水味的白墙。
他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主治医师告诉他是神经衰弱。
这话拿来骗鬼还差不多,谁家神经衰弱需要十年半载地住院?谁家神经衰弱要动用一级警戒系统,连病房都出不去??
唐诗问他害不害怕的时候,言外之意不过是觉得他没什么情绪。
他其实是有的,只是太少了。
常年来对着那些滴滴叫的仪器和公事公办的医生,自己好像也被同化成了机器人。
江祈的呼吸声逐渐均匀,窗外落日余晖轻轻洒下,把他的侧脸勾勒出微微温暖的轮廓。
——滴——滴——滴——
电子音吵得江祈想睁开眼睛,他动了动眼皮,感觉沉得直打架。
四周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这里应该是他的医院。
“还是没有效果。”耳边有个声音响起。
“靠,这都几次了,你到底行不行。”站在他隔壁的女人声音泼辣,江祈听着像是拍了拍谁的肩。
“咱们在赌概率,概率,懂吗?”那声音逐渐放大,激动的语气里混了点酒气。
江祈听着他们的声音,总觉得有些耳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四周开始安静下来,江祈感觉周围的人又突然不见了。
他睁开眼睛,阳光透过侧面的一大片落地窗倾泻进屋,明亮得有些刺眼,纱帘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香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江祈手撑着坐起来。
这里还是一样安静。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刚刚进入游戏只是一个梦。
一个过于真实的梦。
他低着头想要下床,结果就看见唐诗同学从床底下探出个脑袋。
“江祈?”
江祈觉得这一定是个噩梦。
“江—祈—”唐诗还在不停摇晃江祈的身体,后者终于是有了点反应,睁开眼神情冷恹。
还有点黑。
他又回到了餐桌旁,和昨天一样,桌上端端正正放着四份晚餐。
“我怎么在这?”
“还说呢。”唐诗说,“刚才晚餐钟声响了,我和沈书走出来,就看到你靠在椅子上睡觉。”
“祈哥,你去哪了?”沈书问。
“在房间睡了一觉。”江祈随口一说,语气里带了点嗤笑。
沈书心说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祈哥,我们在白墙里找到点东西。”唐诗说着把手里的白纸抖得哗啦作响。
纸上涂涂画画出了个像是迷宫一样的东西,中间的红线九曲八折,在末端笨拙地画着一扇门。
“不过路线和走廊不太一样。”唐诗补充说。
古堡的壁画千篇一律,那幅壁画其实不太能够惹人注意,江祈也是偏头和唐诗说话的时候用余光瞟了一眼,才发现有些奇怪。
正常来说,人的瞳孔在平常一般位置居中,边缘整齐,两侧等大等圆。
但画里的国王眼睛睁得太大,对比起来瞳孔显得小了很多,留下大面积的眼白部分。
活像一幅见了鬼的样子。
他突然发现古堡里的线索其实随处可见,所有的真相都藏在细节中遁迹潜行。
“我们在走廊里讨论了一下,我姐可能是因为昨晚没吃晚餐才消失的。”沈书指了指餐桌,“我们所有人都吃了,她昨天只喝了点酒。”
“我们本来是打算大家要么都吃,要么都别吃,起码一个小女孩不可能抓三个人。”
“但是…”
沈书停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但是餐桌上的晚餐还是四份。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已知主人会给相应的客人一份晚餐。
已知沈念失踪,客人已经少了一位。
那么要么就是主人不知道有一位客人消失,要么就是…
江祈想不出还有什么脑残理由。
“会不会是障眼法?”唐诗说。
“嗯。”江祈点点头,接收到隔壁唐诗亮晶晶的眼光后补充道,“梦境可能认为我们一天下来知道晚餐多了一份,却不知道身边少了一个人。”
“……”
唐诗觉得江祈舔舔自己的嘴唇可能就会毒发身亡。
“不是小女孩,那还能是谁?难不成是鬼吗?”说完他仔细想了想,有点细思极恐。
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江祈还是和昨天一样,慢条斯理地把晚餐洗劫一空,沈书边吃边皱着眉头,心理压力的作用下,他实在吃不下太多东西。
***
古堡一楼依然在黑暗里静得出奇。
大家傍晚前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上把房门反锁,说不定能防止别人进来。
其实他们心里也没什么底,毕竟在这古堡里的东西,是人是鬼都不一定。
起码能起到一个心理作用。
沈书平时熬夜熬习惯了,有时候睡得沉,能直接睡到第二天太阳晒屁股,有时候睡得浅,半夜醒来之后就能精神到天亮。
他无比希望自己今晚能一觉睡到大白天。
好巧不巧,今晚他的生物钟刚好调到半梦半醒的状态。
拖着地的沙沙声再次出现,在空旷的走廊中发出些闹鬼的动静。
“沈书。”是个甜美的女声,停在沈书门前。
“姐,就睡五分钟。”沈书睡得迷迷瞪瞪,顺口搪塞了一句,接着翻身抱着被褥换了个姿势。
过了几秒他突然反应过来,然后身体一僵。
约摸过了几分钟,整个房间一片寂静,沈书心想可能是幻听,慢慢睁开眼睛。
床头有团黑乎乎的东西正探着脑袋看他。
沉默凝固了一阵。
“靠!”沈书下床开锁关门,动作堪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有些庆幸平时在家因为欠揍,没少躲避沈念的拖鞋攻击,这逃跑的技术练得是炉火纯青。
他正想扯着嗓子喊一喊唐诗和江祈,回头看见对面正正好好挂着一幅壁画。
他的话突然堵在嗓子里,闷闷的发不出声音。
那是一幅花丛的油画,画中沈念穿着纯白的裙子,在万花丛中开心转着圈,眼睛笑盈盈地发光。
“姐?”
***
江祈难得睡得安稳,他一打开门,正看见唐诗站在沈书门口焦急踱步。
江祈怀疑自己穿越了。
房间空空荡荡,和昨天如出一辙,只是少了凌乱感和划痕。
“昨天我们商量好晚上把房间反锁,他总不至于自己开门出去吧。”唐诗眉头紧皱。
他瞬间有些绝望,这游戏别叫古堡谜题了,干脆改名叫我消失的队友吧。
江祈侧身,余光瞄到正对门的那幅壁画。
“这里之前有壁画吗?”
“好像...我没什么印象。”唐诗挠挠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画面上栗色头发的女人正笑盈盈看着他,蕾丝衣领中露出银色的十字项链,她的手正抬起用食指戳着什么东西。
唐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往前走了两步,随后感觉自己左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
他瞬间惊醒过来,捂着脸颊看着江祈。
“靠,这太离谱了。”唐诗反应过来。
看样子沈书应该也是这么进去的。
“我刚在上面看见了我妈,她还叫我过去。”唐诗说,“祈哥,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我定力强。”江祈头也不回就走了。
他猜测壁画会捕捉到人内心深处最想念的情感因素,并以此复制成画面引导玩家,所以规则上才会说,不要长时间盯着古堡的东西看。
这招对他当然不管用,他没有记忆,他看见的画面空白一片。
江祈转身时,壁画微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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