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帝一把抓住宗政玖容的手,抬起宗政玖容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怎么,现在怕了?当时叫你不要回来,你听吗?如今弄成这个样子,你以为你还能抽身而退吗?”宗政玖容甩开东离帝的手,脑袋无力地垂着。
“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只能往前走,回不了头。”东离帝向门口走去:“与南庭的联姻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三日后你若还坚决不肯娶,父皇不逼你。”
“还有……”东离帝走到门口脚都迈出去一只了又收回来:“‘惘然’的解药一定会制出来的,一定会的,你别担心……”东离帝说完后离开了。
那一夜,晋王府不断传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音里充斥着绝望,听得人瘆得慌。
两月后北漠启教
沈忱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她就憋不住了,直想下床溜达。她欲下床一次就会被陆泽按回床上一次,后来陆泽嫌麻烦拿来了玄铁链在沈忱面前晃了晃,吓唬她要是再折腾就把她锁在床上。沈忱立刻老实了,她太信陆泽干得出这种事儿了。
沈忱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凌虚邈身上,就是那位医术极高的大夫,若是大夫都说她能下床,陆泽也就不会阻拦了吧。
沈忱不断给凌虚邈使眼色,眼累得都快翻白眼了,凌虚邈终于松了口,对陆泽说沈忱要是能走路了出门晒晒太阳也不错,陆泽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抱沈忱出门见见光,但沈忱的腿伤到了骨头,他不允许沈忱脚沾地,更不可能由着她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沈忱试着动了动腿,觉得自己现在也蹦跶不了,便很狗腿地谢过陆泽好意,刚欲伸出手起床却意识到了一件事,连忙又用被子把自己裹好。
“陆泽,你能不能给我套衣服?”沈忱原来的衣服上全是血,有的地方都成布条了,早被陆泽扔了。这两个月来她天天躺在床上,日日上药,根本用不着衣服,可现在要出门,总不能裹着被子出去吧?
“奥。”陆泽答应着出去了,没过一会儿拿回来了几套女子的衣裙放到沈忱面前:“你喜欢哪件穿哪件。”
“谢谢。”沈忱坐起身随便拿了套紫色的衣裙,刚要换上,却盯着裙子愣住了。
陆泽见沈忱直愣愣地盯着衣服半天没动静:“怎么了?不喜欢?”陆泽并没有觉得衣裙有什么不妥,挺好看的,紫色也很衬她。
沈忱脸色有些红,指着衣裙的腰部:“这里……会露腰吧?有没有……不露腰的?”
陆泽低头帮沈忱一起翻着拿来的衣服,拿起那套深蓝色的衣裙:“这件不露腰。”
“可这件布料更少,露腿……挺多……”沈忱抖了抖布料少得可怜的蓝色衣裙:“陆泽,有没有布料多点儿的衣服?”
“男子的可以吗?”陆泽问道。
沈忱狂点头:“可以可以,布料多点儿就行。”
陆泽站起身:“我身上这种可以吗?”
沈忱看着陆泽身上的衣服……曾经她用“伤风败俗的两块布”评价陆泽的衣着打扮,来了启教才知道这是人家的正常打扮。陆泽在启教穿得都算保守得了,可即使是这样,沈忱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毕竟在东离,无论男女,大家都穿得十分严实,并没有北漠这边民风开放。
“也露腰啊,而且前襟开得好往下啊,会不会不小心露出……”沈忱赶紧闭嘴,把“胸”字憋在嘴里。
“露胸啊?”人家陆泽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
沈忱耳朵有些发热,但还是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来回答陆泽。
陆泽双手抱胸低头看着沈忱:“你身材好干嘛怕人看?身材差才不愿让别人看到!本座身材这么棒,别人看了只会无地自容,是别人感到羞愧才对,本座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见陆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沈忱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可是看着陆泽低低的衣襟和腰上的线条,沈忱还是做不到穿这样的衣服出门。
“陆泽,你们北漠有裁缝吗?能不能劳烦你帮我去做套我平日里穿得那样的衣服……”
“沈忱,你知道你适合穿什么吗?”陆泽拍了拍沈忱的脑袋俯视着她:“你适合套个麻袋,从头到脚包起来的那种。”
沈忱:“……也行。”
陆泽话虽这么说,但没过几日就给沈忱拿来了她平日里习惯穿的衣服,是东离的服饰,沈忱连忙换上,换好后就被陆泽抱出去晒太阳了。
沈忱的身体渐好,陆泽也就不会天天来沈忱这儿了,来照顾沈忱的也没有固定的人,估计是陆泽看到谁就逮谁,让人把药拿过来,沈忱这样猜测。
有时候来照顾沈忱的启教弟子会在她面前聊个天再走,沈忱就竖着耳朵听着,遇到好玩的就和她们一起哈哈大笑,也插上句嘴,凡是来照顾过沈忱的人都挺喜欢他的,也不免好奇教主那种冷傲性子是怎么交了个脾气秉性这么好的兄弟的,毕竟两人的性子南辕北辙,完全相反。
只是这一日在两名弟子离开后,沈忱笑不出来了。
一连两日沈忱没吃多少东西,陆泽自然去找沈忱问她怎么了?沈忱食欲一向很好,她才不会和吃的过不去。沈忱说就是天热没什么胃口,陆泽让人给沈忱拿来了冰山楂水和绿豆汤,沈忱都乖乖喝了,但吃的依旧很少。
陆泽觉得沈忱很反常,她的饭量他又不是没见过!从小到大她就没吃这么少过!但沈忱一直说是天气热才不思饮食的,陆泽看着沈忱的饭菜眉头微微皱了皱:清汤寡水的,确实让人没什么食欲。
沈忱一直服药,饮食必须清淡,忌食油腻荤腥。陆泽丢下句“两个月了,少吃点儿应该不会怎么样”,出去再回来的时候给沈忱带回来了一只烤鸡,一把把鸡翅膀撕下来塞沈忱手里,笑着看着她:“吃吧。”
沈忱看着手中的鸡翅膀,她真的没有食欲,又看看陆泽笑着看着她,想着他为了让自己多吃几口饭也是费了劲了,还是吃吧。
沈忱三下五除二就把鸡翅膀吃了,陆泽很有眼力见儿的又把另一只鸡翅膀塞她手里,随后又把米粥往沈忱眼前推了推。
可第二只鸡翅膀还未吃完沈忱就觉得一阵恶心,她不吃了,捂着嘴恶心起来。
陆泽一看沈忱这个样子急忙扶住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瞒着!”
“我想吐,给我个盆……”沈忱说完捂住嘴巴趴在了桌子上。
沈忱吐得干干净净,吐干净了半点儿东西也吃不下,凌虚邈给沈忱把了脉,说沈忱只是忧思过重,没什么大问题。陆泽不勉强沈忱进食,只说等她饿了随时说,然后留下两个人照顾沈忱,他便离开了。
陆泽离开后开始查:沈忱是什么时候起开始不想吃东西的?那日她见了谁?听到了什么?这些别指望能从她嘴里问出来,小孩儿嘴严得很。
不消一会儿功夫陆泽就查清楚了,查清了,更气。他黑着脸来到沈忱床前,把所有人打发出去,一把把沈忱拎了起来。
“你是因为你那师兄成亲了在这儿闹绝食?你就这点出息?”
那一日沈忱从两名启教弟子那里听到了东离和南庭联姻的事,宗政玖容已经迎娶了南庭昭阳公主为妃,两国结秦晋之好。
沈忱知道这一天终会到来,她早做好了准备,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心如刀绞,很难受!
沈忱没有说话,她一只手腕被陆泽抓在手里,身子被半拎起来,她不敢看陆泽,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她只想一个人静静,过上一段时间,一个月、三个月、或是半年……她总能忘了宗政玖容的。就是忘不了他,自己逼着自己不再喜欢他,时间久了,对他的感情终会慢慢淡下去的。
只要给她些时间,她就能忘了他!
但沈忱眼下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惹得陆泽火气不断往上冒,他一甩手,沈忱跌坐在床上。陆泽指着沈忱的脸大骂她窝囊废,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没出息!废物!
当时自己说了,他可以让南庭公主消失,这样宗政玖容不就属于她了吗?是她说这样不行的!当时下不去狠手,现在都木已成舟了,你又在这儿要死要活的,弄哪样?还绝食!陆泽越看沈忱越觉得她没用,越火大。要是她真敢和那南庭公主拼上一拼,自己看上的男人自己去抢,陆泽会觉得她好样的。但眼前这个只知道自己伤心抹泪的家伙……真是看着就烦!
陆泽抓住沈忱的脖颈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眼前,目光凌厉地看着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是去杀了南庭的那个公主,还是杀了那个负了你的师兄?不管杀谁,我帮你,说!”陆泽手上的力气大了几分:“你想怎么做?做完了你给我好好吃饭,别摆出这副半死不活的嘴脸!”
沈忱没任何反应。
她越是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陆泽越是上火,他自己意识不到他手上的力气加大了很多:“你说话!”陆泽命令道。沈忱脸色憋得通红,眼泪也掉了下来,陆泽气得一把将她甩在床上,却不料沈忱的右膝先落在床上,那里是沈忱骨裂最严重的地方,沈忱闷哼一声顿时痛得大汗淋漓,蜷缩在床上身子不住地抖。
膝盖磕到床的声音陆泽也听到了,他一下子回过神来,但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忱已经痛得蜷缩在那儿几近昏过去了。
“来人,把凌虚邈叫来!”陆泽将沈忱抱在怀中。才半会儿功夫,沈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她死死抓着被子,泪水、汗水不断往下掉……
“我不是故意的,我一生气忘了你膝盖上的伤了,对不起……”陆泽也顾不得沈忱湿漉漉的,一只手揽住她的肩,一只手抹开她的裤子查看她的膝盖……
“沈忱!”
陆泽还没来得及查看沈忱膝盖处的骨头,沈忱已经疼晕了过去。陆泽拍了拍沈忱的脸,沈忱毫无反应,他恼怒,愤怒地一掌击向屋内的梨木圆桌,桌子“嘭”一声碎成了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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