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盏诚骤然垂下脑袋晕了过去,周身灵力变得极其不稳定,狼耳蔫蔫地搭下去,女子默默握紧了手掌,惆怅道:
“时局已定,还是晚了一步,天赋灵根竟然与他完全融合,褚天榆,你究竟是为了他好,还是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呢?”
荒草丛的深处,藏了好些人,他们拿着棒子绳索,趁秦疏不注意将他打昏过去,又用绳子捆好装进了麻袋,强塞进破旧的马车内,与弦国背道而驰,送到了一个叫“醉红楼”的妓院。
可能他这辈子都没想过,只差几步就到了弦国境内,却因为一时心软,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老鸨穿得花枝招展,当着台下一大帮风流富贾,暴躁多金的大汉面前笑脸相迎,胭脂味极重的帕子甩来甩去:
“今日咱们楼里来了位俊俏的公子哥儿,还是个雏呢,样貌身段儿比姑娘还诱人,敢问台下有谁愿意包下他的初夜呢?”
乌泱泱的台下,一个六旬老汉喊道:
“我出一千两!”
老鸨一拍手,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官人有眼光,精力不减当年啊。”
“我出三千两!”
“五千两!”
“五千四百两!”
价位抬得越来越高,忽然自人群中走进来一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大汉,脸上还有一道食指粗的疤痕,他拎着一柄大刀,眼神凶恶像是会杀了人,厉声道:“一万两!”
众人倒吸一口气,有人想要加价,但却没人敢喊出声。
来前有人给他灌了药,秦疏倒在床榻上,浑身说不上的燥热,似乎听见有人向他走来,他勉强撑着身体,一回身便看到钱公子带着一个五大三粗面容可怖的男人走近,似乎是看到他此刻迷茫的神情,钱公子嗤笑道:
“这不是秦二公子吗?哎呦,这是将军府落魄了,过来卖身啊。”
身上□□焚身,虽没了什么力气,但还是吃足了劲将软枕丢了过去,狠狠砸在钱公子嘲笑的脸上,引得他破口大骂:
“秦疏!别以为你还那么高高在上,你现在就是别人花钱就能玩弄的**!你和你那叛国的哥哥一样,哦不……”
钱公子故意气他,在屋内踱步:
“不一样,他只能被一个人上,你?只要有人肯花钱,老头子你也得伺候好了!”
“滚!”
秦疏捂着胸口,手指死死攥紧了床单,热汗浸湿了单薄的衣袍,桃色两点若隐若现,勾勒出他举世无双的身姿。
说不上来的屈辱,他脱力地向一旁栽倒,白皙的脖颈沁满了汗液,披散下来的头发紧紧贴在上面,像一朵含苟待放的芍药花。
钱公子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对面,抬手示意男人过去:“一万两不能白花,让我看看秦二公子是何等风流……”
大汉早已被这副春意阑珊的模样勾起了火,大刀随手丢在一旁,扯开身上的腰带将榻上那人扳正过来,任何挣扎不过螳臂当车,手腕都快要被掰折,美眸含泪,唇瓣开阖,弱弱地喘着粗气。
“嘶……你敢咬我!”
大汉捂着正在流血的脖子,扬起手臂便是一巴掌。
“啪——”
一个用了十足十力道的巴掌呼过来,打得秦疏发懵,侧脸阵阵刺痛,出现一个硕大无比的红色掌印,嘴角残留着血迹。
秦疏一字一顿道:“你、不、配!”
紧接着他用尽了全力撞向大汉的头,大汉捂着额头向后踉跄几步,秦疏找准时机从床上摔了下去,拾起地上的大刀抵在脖子上,紧闭双眸便是一刀。
苍天像是在跟他开玩笑,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而昏倒,最后竟被人抢救了回来,他缓缓抬起美眸,脖子上缠着纱布,像个木偶人般静静地躺在床上,屋内连个桌子都没留下,生怕他想不开。
老鸨见他清醒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可是摇钱树啊……
“你说你,都到了这儿就是伺候客人的,给人家伺候舒坦了,有你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老鸨苦口婆心说了一通:“你一个男人,他们有的你也有,逢场作戏也罢,钱才是最重要的,当今天下,名誉重要吗?”
秦疏心如死灰,嘴上却不肯放松:“重要。”
老鸨深深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劝解道:
“为了名声命都不要了?蠢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尽量不让你接丑客,你呢也别矜持什么,世道不同,我只能退一步。”
秦疏不想同她说什么,任由她离开,也没再抬眼。
“阮妃你可听过?听闻圣上为了他都不理政事了。”
“阮妃?秦……那不是楼上那位的兄长?哎呦,世道真乱,男人也能勾魂……
楼下几个舞妓随便谈论起来,躺在床上的秦疏扶着脖子缓缓坐了起来,刚一推开门,那张貌比潘安的俊脸便引来了众多女子的倾慕。
“真好看……你看那双眼,好像会说话!”
“何止啊,我从未见过这么俊的男人。”
“闭嘴。”秦疏冷冷道,“别再让我听见你们说他坏话!”
说罢便狠狠关上了房门,醉红楼内暗藏着许多守卫,就连窗子也容不得一个人逃出去,尤其是他这里,总会有人轮流看守,连只苍蝇也放不进来。
每逢夜里,都是他的噩梦。
他逐渐发现,自己真正需要什么。
今夜来了一个喜好在人身上作画的男人,男人见他脖子上有伤,应该是心疼花了钱却碰不得人,秦疏知道,想要离开这里,总是要付出些代价。
男人身材瘦小,不敢用强,秦疏坐在床榻上平静道:“我也喜欢作画,还是第一次听说人身上也可以。”
忽然他话锋一转:“你……想不想试试?"
“嗐!如何不敢?”
男人打开工具箱,十几根长针与染色的工具赫然展现在秦疏眼前,他也不推脱,露出了雪白的后脊,端坐在烛光下忍受着银针的刺痛。
秦疏忍着身上的痛楚套着话道:
“我听说,你想在美人身上刺花……献给如今的将军讨得好处,为此花了不少钱,人家也没见你。”
“那是那几个姑娘不够配合……”男人换了一个更为锋利尖锐的长针一下一下地刺在凝脂般的皮肤上,咽了一口唾沫。
“我们做笔交易如何?”秦奚死死扣着自己的手心,说道,“你带我去将军府,我保你的作品能得到青睐…..”
他很会把控一个人的心理,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一旦他脖子上的伤好了,老鸨一定会逼着他接客,一点点摧毁他的心智,这辈子断送于此。
从此将军府两位公子将会臭名昭著,从此坠落神坛。
他恨容晏害了弦国,害了将军府上下,不然他就会老老实实在褚国当一位讲师,却为此卷入这场漩涡。
他发誓,一定会找到容晏报仇!那么如今……他发现了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脱离苦海,助他报仇的机会。
秦奚倒吸一口冷气:
“你也不希望自己得意的作品被永久埋没在醉红楼吧?它更适合在外面绽放升华,你若助我离开炼狱,所有人都会知道将军府最得宠之人身上那一朵朵血色芍药,出自你手。”
这对男人来说简直是天底下最勾人心魄的条件,他当机立断道:“好!我助你!"
男人似乎不知道,他这句话的确救了秦疏,却害了他自己。
芍药花刺了满背,叶片攀上脖颈,男人果真花重金将他赎了出来,带着他去了弦国,那个最为熟悉的将军府,这里早已物是人非,也已经换了新主,是月国将领——赵宓的住所。
初次见面只觉得眼熟,秦疏却不认得此人,赵宓在秦疏身上打量,不禁皱起了眉头。
秦疏心觉不妙,如果今日不成功,那么他就没有活路了……
“将军觉得满园春色哪一株最好看?”
秦疏没有行礼,而是直接走了过来,凑到他耳畔道:“将军救我,我知道秦氏军械库在哪儿。”
这话无疑是拔了赵宓心头的一根刺,弦月两国合并,最缺的人力已经备齐,就差军械一说,不然哪日与褚国开战,没有武器何以应战?
秦疏点到为止,没有过多细说,赵必知他所想,便道:“你留下,其他人便退下吧。”
男人一听,头也不敢抬地退了出去,秦疏有意撩拨:“将军真的不好奇奴身上那朵不会凋谢的芍药吗?”
他在赌,赌赵宓是什么性子的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赵宓凝眸道:“你说的地方,在哪里?"
秦奚现在什么也不怕,他轻声笑道:“东城二十里柳家巷。”
赵宓有些疑惑,他就这么把军械库的位置说了出来,铁定有诈。
“没有钥匙打不开。”
秦疏已经完全把控了当下的局势,他不徐不疾地凑上前去,有的客人说……他的眼眸很美,他就尽可能去展示自己的优势:
“如果将军收留我,兴许哪日我就想起来钥匙在什么地方了。”
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他才明白,这场赌局根本没有胜家,双方都败得一塌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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