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经历了最惊魂的一局将军游戏。就是说,一般的将军游戏,是不会有将军亲自到场的。
真玩得起啊,将军!
我疲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天气好热,蝉鸣更烦人。
真选组的警力都用来护送将军了,路上就比平时热闹一些。路过了两个打架的老婆婆,一个喝醉酒的大爷和三个想抢我钱的小孩,我终于拐进了比较安静的小巷。
俗话说,安静是相对的。最安静的地方,也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我的乌鸦羽毛竖起来了。
好了好了,下次不用这个比喻了。
走到路中间时,我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小刀,用刀柄挠了挠鼻子,用刀尖削了削指甲,随后握住刀柄往后心一挡。
铛!刚好挡住刺来的武士刀。
喂喂,什么意思……我还没回头,就闻见背后扑面而来的酒味。怎么我还能招醉鬼呢,明明我是那个最不能喝的。
“头发被割断了,就……剪短发。武士刀被折断了……就用短刀。你好念旧啊,琥。”背后的人大着舌头说。
我真是憋不住笑了。
“你的刀路还是那么好预测。或许最念旧的是你呢,晋助君。”
我猛地一弹小刀,抽身后退,我们二人同时跳开,举刀相对。我好脾气地解释道:“哪怕是清醒的时候,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晋助。现在就别闹了。”
我知道他讨厌别人这样纡尊降贵地对他说话。我是故意的。
高杉晋助果然气急,脚步都没站稳,再度向我劈来。我很轻松地躲开了刀路,用小刀轻轻敲了两下他的刀背,两步之间贴近了他的身体:“生气了?”
我的脸贴着他的脸,陷入我鼻腔的酒气更浓。我看到他唇就在我眼前,我看到他的喉咙动了一下,我看到他的呼吸突然停滞又突然放开,嘴唇顺着我的气息往前探寻,好像马上要贴上我——
我微微后仰,躲开了。
啊啊,逗酒鬼真好玩。
哪怕被高杉抓住领子的时候我还是这么想。
酒精的味道入侵我的口腔,高杉手上的武士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空出的手往我的腰上胡乱抚摸。我后退两步贴到墙上,双手举高,摆出投降的姿势。
“晋助,有件事我得说清楚。”高杉喘气的时候我抽空说,“你现在不清醒。我是不会和醉酒的人做那种事的。”
高杉开始咬我的脖子。
嘶,有点奇怪了。
这真的是高杉吗?不会是什么天人制造的神秘机器人吧!不会是那种在我最开心的时候忽然掀开脑壳,上面写着“Surprise”的祝寿机器人吧!
他以前没有这种癖好,更不会随随便便喝醉啊!你看他这个人就知道了,他肯定是那种在床上哪怕到了也会强装镇定不发出声音,穿上衣服之后马上打开文件开始安排战斗计划的人啊!
我看着充满繁星的天空,心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晋助,有亲近的伙伴死掉了吗?”我问。
高杉亲了我半天,没想到换来的是我充满关心的眼神,更加恼怒:“你盼我点好呢?”
“那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没有。”
那为什么喝成这样?我没问出口,但这个问题萦绕在我俩周围的空气中。
高杉把额头贴着我的肩膀。
我从没见他展现过脆弱,也可能是我们一路上的颠簸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哪怕战争时五个人一起喝酒,他也是挺到最后把我们都安顿好的那个。如今我内心五味杂陈。
我又担心是我把他变成这样的,又担心使他改变的另有其人。
如果因为我的假死,让他的内心多一分仇恨,我会内疚。如果他展现如此放松无防备的一面,是因为和别人喝酒(指的就是他新交的那些鬼兵队的朋友),我会嫉妒。
我觉得两者都是真的,所以我内心又内疚又嫉妒。一定是这样的,不然我隐隐的心疼是因为什么呢?
我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把他紧紧搂进怀里:“抱歉。”
这是唯一能说出口的两个字。这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前两天在柳生家道歉的阿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这就是你想说的?”高杉的声音闷闷的。
我想了想,又说:“你要炸掉幕府我双手赞同,杀掉将军什么的我也不在乎。但不要越界了,江户不只是你的狩猎场。”
“说得多轻松,多冷酷无情啊琥……还是一如既往。”
我从来不觉得我冷酷无情啊。高杉的理论似乎是有心的人就应该活得像他一样痛苦,我的评价是他该去看心理医生。
“你不是……刚和将军玩过游戏吗。”高杉说。
我说对啊,怪不得你来这附近,原来是监视将军来的?
“你们不是玩得很开心吗?”高杉抬起头。
“吃醋了?”
“你觉得将军是个好人,但还是说你不在乎他的死活。”他说,“琥,你还说你不冷酷无情?”
“你和银时都是好人,不也落得这个下场?”我笑着说,“还有,叫我可可。”
高杉张了张嘴,好像要问什么问题,但没有问出口。哪怕是现在这个状况,他也觉得问这个问题太可悲了——大概率是这么想的。但我知道他要问什么: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想告诉他。我想说,本来我没准备找你们任何一个人。可是既然来了江户,就忍不住去见一下声名鹊起的万事屋;既然见了银时,就莫名其妙被他拉着和桂叙旧,又在不知不觉中和坂本有了联系。只是一次不坚定的点头,我就被我的过去追上了。
与其说我是冷酷无情,不如说我太心软了吧。你也是,晋助。
我用手抚摸着他左眼上的绷带。他好的那只眼睛上布满血丝。我问:“最近睡得好吗,晋助?”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喝醉酒的人都是这样的,啥正事不说,就发疯发狠:“睡?逃避过去的人才能安然睡着吧,你和银时,你们这种家伙……”
“刚还说我念旧呢,现在又说我逃避过去?你逻辑有问题。”我哈哈笑道。
晋助之前说他身体里流着黑色的血。我不相信,因为人类的血液都是红色的,而现在这个抱着我不肯松手的身体,毫无疑问属于人类。
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叫喊:“晋助先生!晋助先生!你到哪里去了?”
哦?这就是和你喝酒的女人?我从高杉的腋下钻出去,却见他离了我的支撑连站都站不稳,就扶着他贴墙坐到地上。帮他拉好衣领,摆好刀,我跳上背后的高墙,藏在隐蔽处偷偷观望。
一个黄色头发的女子闪身进了这条巷子,举着枪四处瞄了一阵,见到高杉马上收起来,飞奔过去:“晋助先生!”
她拍着高杉的肩膀,突然,好像发现什么似的,把手伸进高杉胸前的衣领里。
掏出一只黑色的纸乌鸦。
“这是……”她认出了这个标志,大喊:“这是乌鸦!晋助先生快起来看看,你丢了什么?他偷了你什么?”
我满意地从墙的另一头翻下来,悠哉离去。
我什么都没有偷,让他酒醒之后猜去吧!
-
“昨天是什么日子?”我把带来的醋昆布、牛奶和面包放在万事屋桌上,问银时?
“什么日子?”银时眉头一皱,“是你生日吗?你的六十大寿吗?”
我把面包扔在他头上。
电视里在放新闻:“今早歌舞伎町破获一起违法贩卖天人酒饮案件,包装和口感和普通清酒相同,但酒精含量高达60%……”
银时挠挠头:“哈?也不是我的生日啊!”
我说那别的日子呢?纪念日?忌日?总不能是结婚的日子吧!
银时想了想,突然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似的,然后紧接而来的是无语:“你好冷酷无情,可可。这都忘了吗?”
我说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明明也是刚想起来!
“昨天是松阳老师和你的忌日。”银时说。
我打了他一下,说别这么晦气,我还没死。
“当年老师刚死,我们就得知你也被抓了。所以为了方便都算同一天喽。”银时很不要脸地开始喝我带来的牛奶。
“方便什么方便啊!不会是那种吧,给老师上坟的时候送一大束花,只给我随便放一朵的那种吧!”
“你没有墓碑啊。”
“更敷衍了!”我拆开一个面包吃。
风扇呜呜地吹着,窗外蝉鸣不绝。神乐把我买的醋昆布全都没收,嘴上嚼着一根,然后拿遥控器把新闻频道按掉。电视里马上传出婆媳吵架的声音。
新八快速喝完一罐牛奶,伸手去强遥控器,说今天阿通要上一个节目,不能不看啊。神乐把遥控器死死抱在怀里,说不行不行,菜菜子要离婚了,我要看菜菜子离婚。
面包很甜,感觉是银时才能忍受的甜度。我咬了两口就扔给他。
“对了,昨天是忌日,那你没有去祭奠吗?没有什么表示?”我问银时。
银时差点被面包噎死,好不容易顺下去:“我们不是一起在陪将军玩吗?你这个鱼的记忆!”
我说哦,哈哈,脑袋没转过来。
“再说了,祭奠什么,鬼不是在这里坐着么?”银时冲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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