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闻长庆刚要和闻长柏庆祝,转头时却看见闻长柏有些凝重的脸色,他禁不住问对方:“三弟,你装的也太像了,现在没人看见,你可以歇歇了。”
闻长柏的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他看向闻长庆,问了他一个问题:“二哥,既然必死无疑,为何陛下带闻酒进去时,闻酒尚有呼吸?”
有进去的气就意味着闻酒其实还活着,这样怎么能算必死无疑?
闻长庆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不得不承认,闻长柏说的很有道理。闻长柏脸色阴沉,问小厮:“怎么回事?不是告诉你们见到人以后直接补一刀,确认没呼吸以后再离开吗?”
小厮浑身一激灵,面对闻长柏,他总是不由自主冒冷汗:“三,三爷,我们听令了,可是没等我们动手陛下就来了,我们也没办法。”
“废物!”闻长柏骂了一嘴,闻长庆还在试图挣扎:“三弟别生气,要不咱们买通巫婴杀了闻酒如何?”
闻长柏向闻长庆投来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闻长庆被他看的一愣,也跟着结巴起来:“怎、怎么,不行吗?”
“……”闻长柏深吸一口气,随后又叹了口气:“二哥,巫婴是陛下的人,你要是想投案自首不如直接去陛下和大哥面前自曝,不用绕这么多弯。”
闻长庆听出闻长柏在拐着弯骂他,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反怼回去:“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已经这样了,难道还能中途放弃吗?”
闻长柏见闻长庆摆出一副要吵架的架势,语气顿时软了几分,解释道:“不是中途放弃,二哥,咱们要让闻酒下地狱,但是不能把自己先折进去。还是先等等吧。”
闻长庆心中烦躁,可是如今看来,也只能等了。
巫婴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步成戈站在内殿之外,脸色阴沉,刚喝了药后的他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只等见到敌人,将其撕咬分食。
“陛下。”徐庆匆匆来报:“臣查到战马发狂的原因了,是因为圉官喂多了老鹳草,老鹳草能治腹泻,可是如果食用过多,战马就会发狂——”
“都杀了。”步成戈拦住徐庆的话,直接开口:“我不想听这些废话,谁要杀文漱雪,谁就先死。”
徐庆站在原地没有动。
步成戈见他不听命令,又重复了一遍:“徐庆,没听到我的话吗?”
“听到了。”徐庆看着步成戈眼中还未消下去的灰瞳,脑中想起了易相逢缩成一团自责的模样,可那不是易相逢的错,谁能料想到圉官会喂那么多老鹳草,谁又能想到战马会在今天发狂呢。
他低下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虽然易太医是开药方的人,可他绝不可能是故意谋杀世子的,世子和易太医关系甚密,要是世子醒来后知道易太医蒙冤而死,他一定会很痛苦的。”
徐庆搬出闻酒,想让步成戈看在闻酒的面子上放过易相逢,步成戈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觉得徐庆的声音极度聒噪:“闭嘴——”
就在步成戈吼出声的时候,巫婴走出了内殿,他的衣襟上沾了大片大片褐色的血迹,只是打眼一瞧,便让人止不住胆颤心惊。
“陛下。”
步成戈看到巫婴出来了,立刻冲进了内殿,当他瞧见床上躺着的闻酒时,发现对方仍旧没有醒来。只是长发散落,脸色苍白,若是忽略了地上散落的带血白布,还以为他这是睡着了。
“怎么回事?文漱雪怎么还没醒?”步成戈见到闻酒,胸中控制不住的情绪再度爆发,他抓住巫婴的衣领,强行抑制住自己想杀人的冲动。
“给我一个理由。”
巫婴道:“臣已经用巫医之术将世子的后脑缝合,只是世子如今还没有脱离危险,这几天要多加照顾。”
他看了面色灰败的徐庆一眼:“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要是想为世子积德,还是找到元凶再杀,否则世子身上的罪孽岂不是消不掉了?”
徐庆听完这番话,向巫婴投来感激的目光,他明白巫婴这是在帮他和易相逢说话,巫婴向他点了点头,随后再也没开口。
步成戈半蹲下,看着闻酒的脸,只是看着,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就在徐庆以为步成戈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徐庆,将此事相关的所有人关入大牢,等文漱雪醒了再发落。”
徐庆十分惊讶,他怕步成戈反悔,赶紧称是:“是,臣领旨!”
“下去吧。”步成戈重新起身坐在了床边,视线却一直落在闻酒脸上:“无事别来打扰我。”
“是。”众人退散,只有巫婴和奉贤公公留了下来。
夕阳已落,弦月初升。
步成戈已经守在闻酒床边两个时辰,闻酒没有醒,他也没有动。
奉贤公公站在阴影处,想叹气又怕惹步成戈不快,只好默默地把一声叹息咽下去。
他也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闻酒赶紧醒过来,好将陛下从痛苦中拯救出来。
巫婴端了刚熬好的药汤走进殿内,见步成戈还盯着闻酒看,不由得劝道:“陛下,您不用守在这里,有我们就够了。”
“不。”步成戈果断拒绝,他看着闻酒的眉眼,又好似在透过他的眉眼看另一个人:“不守在他面前,我怕又要最后知道他的死讯……”
这话好似在说闻酒,可偏偏好像又在说另一个人。步成戈只说了这一句就闭口不言,仿佛害怕祸从口出。
巫婴垂下眼,拿起手中药汤,慢慢将汤匙中的药汤吹凉,随后送入闻酒紧闭的口中。
浓稠苦涩的药汁沿着闻酒有些发白的嘴唇流到枕上,一滴也没有被喂进口中。步成戈用手帕将闻酒的嘴角和脸颊擦干净,扭头问巫婴:“怎么回事?怎么喂不进去药?”
巫婴摇摇头,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臣不知道,陛下,要不您试试扣住世子下颌口,逼他张嘴。”
步成戈听罢起身,一手扣住闻酒下颌,试图逼迫闻酒张嘴,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闻酒的嘴依旧紧闭在一起。
“陛下,不能再用力了,世子的下巴要脱臼了。”
巫婴拦住了步成戈继续使力的动作,步成戈也发现自己力道太重了,他松开手,看到闻酒脸上多了几道红痕,那是他方才食指和拇指用力时勒出来的印记。
他有些慌了,想用手指擦去那些痕迹,可是红痕留在脸上,没有半点要消下去的迹象,仿佛明晃晃地告诉步成戈,他刚才是怎么对待闻酒的。
闻酒的嘴撬不开,可熬好的药必须马上喝下去,否则就没有药效了。
巫婴叫奉贤公公:“麻烦公公去殿外找个宫女进来。”
奉贤公公看了一眼步成戈,步成戈皱眉道:“一个宫女能有什么力气?”
巫婴道:“陛下,这法子不管用,我们只能换个法子,找个宫女来以嘴渡药。”
步成戈皱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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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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