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爷走上台子,对周围人的表现十分满意。台下坐着的几位富家子弟都是在城中有一方势力的,他们有了花不完的财富,就开始找别的乐子,男女通吃者不在少数,因此陶文馆才能发展至今。
见这几位公子都对闻酒感兴趣,徐三爷慢慢露出了微笑,今天过后,又有大一笔银钱入他的囊中了。
他指了指闻酒,开口道:“几位爷,今日我又得了一位美人,老规矩,竞价拍卖他的第一晚,这样的美人可不多见,几位爷不要亏待了他。”
坐在正中间的周公子十分不满意徐三爷的开门见山:“我说老徐,一上来就拍卖可不好,这人双眼被蒙着看不清脸,万一眼睛长得丑,带回去岂不是亏了?”
他一开口,剩下的几位公子都跟着附和,徐三爷见他们头一回这么热情高涨,当即道:“周公子莫急,既是美人,怎么可能有一处不美?”
他的手碰到了红绸缠绕处,轻轻一扯,红纱飘下,闻酒的脸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美人的眼睛自然也是漂亮极了,尤其是闻酒睫毛微颤,泫然欲泣的模样,更让在场之人升起了几分怜香惜玉之心。
“美,美极!这时候还能有如此绝色,我势在必得!”周公子抚掌大笑道。
“周公子有眼光。不过美人可不只是眼睛美。”徐三爷说着,手慢慢撩开了闻酒身上那件单薄的白纱,白皙的腿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而腿间及后面,虽然瞧不见,但是看轮廓勾勒,也让人浮想联翩。
闻酒没有暴露癖,听到台下叫好,他只能并拢双腿让自己好过些,然而这一动作落在台下人眼中,反而更添了几把火。
“这么敏感?看来床上也不错。”
“这雏儿我势在必得,诸位今天别跟我抢。”
周公子抢先发话,其他几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只能附和:“周公子难得看上一个人,美人儿跟了周公子,肯定有福了。”
周公子得了众人恭维,心情极好,让徐三爷继续:“老徐,继续吧。”
“是,今夜拍卖正式开始,起拍价……五百两……黄金!”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跟上:“一千两。”
“一千五。”
“三千。”
“五千。”
周公子不在乎周围那些弱弱的声音,他舔了舔嘴角,一张嘴就势在必得:“一万两!”
此话一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看来今日周公子真的看上对方了,竟然愿意拿出一万两黄金买下他。
徐三爷眼前一亮,但是表面仍旧不动声色,他环顾周围,问道:“还有没有再加的了?一万两第一次,一万两第二次……第三次。”
就在徐三爷要一锤定音之际,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
“我出一万、零一两。”
这声音……闻酒从被吊着、筋疲力尽中猛然抬起头,模糊的双眼瞧见了远处的那道身影,红刀、黑衣、还有斗笠下藏着的红面具。
红刀客!
闻酒咬牙切齿,红刀客的名字似乎要被他咬碎了,这人要全然是个恶人也就罢了,偏偏现在又来救他,闻酒几乎要被他弄疯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其他人显然也没想到周公子说完以后,还有人敢跟在他后面开价,顿时没忍住好奇,纷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对方是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你、你是什么人?”
红刀客不答,只是看向台上的闻酒,瞧他如今被弄的乱七八糟的模样,当即紧缩了瞳孔,飞身来到他面前,什么也没说,一刀将闻酒手腕上的束缚砍开。
闻酒没了锁链的支撑,双脚一软,立刻跌进了红刀客怀里,望着红刀客的面具,他刚想开口,突然眼前一黑,在红刀客臂弯中软了下来,昏迷不醒。
红刀客心中一紧,心里蒸腾出了一股巨大的愧疚感,他不该用这种方式逼迫闻酒的。
徐三爷没想到有人来砸场子,当即喊人:“来人啊,把他给我抓住!”
家仆们纷纷冲上来将红刀客团团围住,红刀客将身上披风解下来裹住闻酒的身体,一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拿着刀,静静地看着所有人。
他终于动了。
长刀翻飞,红绸跟着舞动,明明砍向的是人,可是无论刀身还是红绸,都没有沾上一丝的血迹,天下间除了霸刀,还有什么刀法能有这种能力?
红刀客不需要躲,也不需要退,只是走着就杀出了一条血路,最后挡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周公子。
周公子挡在红刀客面前,指挥着身后的仆人替他上:“还愣着干什么,把美人给我留下!”
红刀客突然道:“城里百姓说的那个周阎王就是你?”
周公子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当即洋洋得意起来:“没错,就是我,怎么样,怕了的话就把他放下,本公子说不定能放你一条生路……”
红刀客举起刀,一刀划过,周公子瞬间瞪大了眼睛,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脖子上突然多了一道深深的刀痕,血喷出来洒了一地,周公子倒地,已经被割断了脖子,死了。
“记住了,杀你的人叫红刀客。”
红刀客只留下了这句话,随后带着闻酒离开。
徐三爷听到这个名字,瑟瑟发抖:“红刀客,红刀客,江湖中专杀恶人的红刀客。”
“快。”徐三爷管不了其他人,吩咐受伤不重的几个家仆:“咱们快跑,要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咱们了!”
红刀客将闻酒带回了客栈,让店小二替他找了位大夫,大夫仔仔细细替闻酒看了病,确认闻酒并无大碍。
“公子不必担心,这位公子应该是身体虚弱导致的昏迷,我这里开几味补药,让他好好喝下去,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多谢大夫。”红刀客拿着药方,没人知道就在刚才他曾亲手杀了城里最大的恶霸。
药被拿到厨房去煎好,红刀客本想留在房中照顾闻酒,窗户外头忽然敲了三声。
红刀客站起来,立刻出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一进房间,窗户外一个黑衣人从门外跳进来,此人与红刀客身形相仿,更重要的是,他的脸上也戴着一张红面具。
这世间竟有两个红刀客?
黑衣人一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在床上问他:“那个周阎王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不过也是你杀的。”红刀客道:“反正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你,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黑衣人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这种挨千刀的混蛋就该在大街上一刀毙命,让百姓们亲眼看见,这样才震撼你把我的设计全给打乱了!”
他骂完还不算,越看越觉得对方脸上的面具难受:“行了,你把面具给我摘下去,怎么跟我骂自己似的?”
红刀客笑了两声,跟对方讨饶:“师兄,我错了,您原谅我吧,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乖乖把面具摘下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疤痕,有的只是一双惹人爱的桃花眼,面具落下,并非是闻酒那日瞧见的面容,而是一个早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北吾国君步成戈。
两个月前,他替闻酒在松麓城受了一箭,落入护城河中,不过他并没有死,反而改头换面借用自己的师兄红刀客的身份游走在世间,他与红刀客师出同门,都是霸刀葛洪天的弟子,不过他从将军变成了国君,而红刀客一直在江湖中做自己的游侠。
红刀客瞧见步成戈的脸,顿时没了骂他的念头,这小子偏偏生了一副好皮囊,一瞧见那张脸就骂不下去了。红刀客摆摆手,叹了一口气,算是把这篇揭过去了:“行了,反正人也是我要杀的,死了也是他恶事做的太多。那个闻酒,你打算怎么办?”
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死了的人还能复生,但是看步成戈这个已死之人还好好地站在他眼前,估计闻酒当年可能也被别人救出来,只是一直没有声张。步成戈沉吟一下,道:“我想跟在他身边,等他恢复身份。”
否则以闻酒如今的身体,行走江湖实在有些艰难,当然,其实他心里还藏着别的心思……
“可是——”
“师兄,药好像好了,我得下去给闻酒送药了。”步成戈说着,拦住红刀客的话后,他扭头就走,比兔子跑的还快。
“小兔崽子。”红刀客笑骂了一句,没再说什么。
见步成戈走了,他把窗户关好,自顾自躺在床上休息,毕竟红刀客杀了周公子,周公子他爹一定会来报仇的,到时候他可有的忙了。
红刀客刚躺下,房门啪地一声又被打开了,红刀客一惊,刚准备藏到房梁上,没想到回来的人竟是步成戈。红刀客顿时松懈下来:“吓死我了,你回来也不提前暗示一声?”
“师兄!”步成戈的声音带着颤抖:“闻酒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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