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衣吹笛,金宁笑着再度提枪来袭,眼看闻酒要败,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然而这笑容却在下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怎么会没事?”金宁震声道,他眼睁睁地看着闻酒接下了这一枪,无论是力量还是心境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闻酒眼中没什么波澜,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如果一个人的耳力被封住,那他又怎么会受到影响呢?”
“你早知道……”
“是。”闻酒读出了他的口型,淡淡道:“两方敌对,西蛮军师怎么会这么好心?这件事必定有诈,一开始我们都没有发现,不过我运气好,遇到了一位神医,他给我指了破解之道,所以,今日确实是一决生死之时。”
闻酒不给金宁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金宁接连后退:“军师,快帮我!”
“他已经帮不了你了。”金宁抬起头,发现说话的人并不是闻酒,而是步成戈,他不知何时绕到了白羽衣身后,此时已经夺走了白羽衣腰间的暗器,将刀抵在了白羽衣脖子上:“选择投降的话,我可以饶他一命。”
“这话不准确吧。”白羽衣面对近在咫尺的威胁,反而显得一场镇定:“或许‘暂时’饶我一命更准确些吧,毕竟我是西蛮军军师,你们确定会放过我?”
“确实。”步成戈随意道:“这不过是我用来劝降金宁的借口,他要是投降了,你们最后还是要死的。”
“所以啊……”白羽衣抬头看了金宁一眼:“大将军,我可不能成为你的软肋……”
他喃喃自语着,忽地主动握住步成戈拿刀的手,刺穿了自己的脖子,随即抽搐着倒在马上。
虽有通天略地之才,却也抵不过邪不压正。
“军师!”金宁瞧白羽衣自尽而亡,当即怒吼一声,双目发红,青筋暴起:“我要杀了你们——”
“不好,他发狂了,国君,快躲开!”闻酒说着,一边上前拦住金宁,此刻金宁的攻势愈发猛烈,闻酒料不到他的下一步动作,只能勉强支撑。他没想到金宁身上还带着一把剑,他躲开了长枪,却没躲开长剑,剑尖指向他的喉咙,闻酒来不及躲闪,身体一僵,然而那剑在触碰到闻酒皮肤的一刹那,生生地停了下来。
金宁低下头,看到了自己心口处在流血,他费尽最后一道力气转身一把握住剑刃,捅向步成戈,步成戈被长□□伤,和金宁一起栽倒在地上。
“国君!”闻酒立刻下马扑到步成戈面前,乌木闻到了血腥味,整匹马都焦躁不安起来,它想让步成戈站起来,却只能无力地将头凑到步成戈面前。
闻酒抱住步成戈,才发现步成戈浑身是血:“步成戈,你怎么样?”
步成戈看着闻酒,张了张嘴,半晌才开口:“闻酒,金宁死了吗?”
闻酒看了一眼断气的金宁,点了点头:“死了,他死了。”
“好……你说过,结束以后就可以告诉我答案……”
“我先找大夫救你!”
闻酒想起身,却被步成戈抓住手腕:“不行,你现在就回答我。”
“我——”
闻酒刚要说话,胡北望从远处跑来:“将军,咱们赢啦!呀!国君你怎么了?”
他跑到一半,立刻掉头:“国君你们别动,我马上叫大夫来!”
“……”步成戈叫住胡北望:“不用,我没事。”
“可你身上大出血……”胡北望没说完,眼看步成戈自己诈尸一般站起来,甚至看着还挺精神的:“这是怎么回事?”
步成戈刚想说话,眼看闻酒疑惑的眼神,他赶紧解释:“我确实受伤了,不过上面的血有一半是白羽衣和金宁的。”
“……”闻酒不想理他,转身上马就走,步成戈在他身后喊着:“闻酒,你别不管我啊!我受伤了!”
闻酒充耳不闻,想起自己方才心脏都要跳出去,他觉得丢脸,干脆背对着步成戈跑走了。不过他没走多远,却看到了两个他不想看见的人。
“漱雪。”
“闻酒。”
文轼之和闻长安分别带着人马分两个方向赶过来打扫战场,看来他们收到了飞鸽传书的密信,这才能立刻赶回来。
闻酒的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他们一个是将他养大成人,又要杀他的养父,一个是和他毫无父子情谊的生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是啊,他突然想起自己为何每次打仗都要冲在前面,或许他只想战死沙场,这样就不用面对这些了。
闻长安和文轼之见到对方,各不相让:“闻酒是我儿子,你这个杀人凶手不配出现。”
文轼之道:“可他现在是盛月国的将军。闻侯在这里乱叫一通,不妨听听闻酒怎么说?”
他大言不惭,十分不要脸,把自己先前想要闻酒死的那些事全都抛到了一边,连闻酒都在诧异,难道曾经对自己如至亲至爱的父亲全都是装的吗?一个人竟能装二十年吗?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好好地睡一觉,然后再也不要醒来。
西蛮军主将和军师当场死在战场上,西蛮军大势已去,只能选择投降,战场被打扫清理,受伤的战士们已经处理伤口和包扎,步成戈虽然被捅伤,但是受的伤并不严重,剩下的事就和闻酒没关系了。
他蜷缩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却并没有睡着。耳边传来了敲门声和步成戈的声音:“闻酒,你在吗?”
闻酒睁开眼睛,默默地听着步成戈敲门,一下、两下、三下,最后外面的声音停下。
步成戈见屋内没有声音,以为闻酒已经睡了,他放下敲门的手转身要走,身后的门却嘎吱一声突然开了。
步成戈回头,对上了闻酒毫无睡意的脸。
“你没睡?”
闻酒不答,侧身给他让路:“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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