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风闻中偃然傲睨冰霜的人,见到了再晚来几分钟,难以想象后果的一个画面。
听到食盒放在桌上的声响,何意羡蜷到被子里像是一种形状奇特的大白蛇:“送外卖的来了。”
孟彧确实也在利用这段时间上下打量着屋子里的第三个男人,不知道这两检律下一步到底会玩出什么花样来,会不会又把他给扯到沟里去,金融头脑对于危险系数进行着高效、无偏的定量。掏出一盒烟弹出一支,没点火。
但是何意羡给它灌得有点晕了。美丽且是世上最虚荣的东西,虽然这种虚荣感并没有什么卵用,但是它就是会永生存在,追逐它的过程确实刺激,很过瘾,像豪赌。所以说拉斯维加斯,才是遗留在人间的男人天堂。
而且,当白轩逸问何意羡身体没事了吧的时候,孟彧回,太平盛世,居家过日子,只要没病没灾,还会有什么事?何意羡却这时把手重新和孟彧扣在一起,摇了一摇。何意羡临水照花细声细语,天性倾听远多于表达的一个人似得,接了一句:那我其实也有一点事情,除了有点想你,一切都好。多么令人精神抖擞,心雄万丈,今已操百万之众,华尔街之剑齿虎,曼哈顿之擎天柱。
“说说就没正经了,你自己看是谁来了。”孟彧对白轩逸点了下头,然后二次强调,“你说人家外卖员。”
何意羡和这个世界不熟的样子,在被子里开辟了一个陌生的王国地说:“哦是吗?那他今天穿的什么制服?他是不是一大早上开个公安小三轮到处跑,有好衣服也穿不成。对啊,他天天就那一身挺好,进城不土,下乡不洋,天热不捂,天冷不凉的!”
“不闷吗?”白轩逸是战术警察的衣服,走过来,把被角往下拉了一些,但失败。何意羡的头动来动去,白轩逸的手像在玻璃膜上挤一个狡猾的气泡。
“外面比较危险吧?”孟彧说,“突然降温了,大中午的冷风像日本侵略者不邀自到。”
所以,孟彧反倒还在被子上盖了一层沙发毯,语气含有钦敬,好像难掩人民对于海晏河清的美好向往:“外面雨挺大的,白检听说一直从昨晚忙到现在,是不是起床还又跑了五公里?辛苦辛苦,要不是你们,我们的亏这次就吃大发了。”
白轩逸说:“我看你也不轻松,住得不习惯,一夜没睡吗?”
“是啊,大晚上的以后不吃甜食了,心脏哐哐跳就是睡不着。”孟彧对门外的护士说,“你去拿条干毛巾来,让白检擦擦湿头发。”
白轩逸说:“不用,我接一下人就回招待所了。”
孟彧说:“接人?也有警察受伤了吗?”
“啊?有警察大哥,大哥,我们律所可是守法经营,从没有违法乱纪过。"何意羡完全捣乱性质地插嘴,“孟律师是我从小看大的,他就是我哥,从小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害人?公安局和检察院你们都是冤枉他的!你敢冤枉我哥,哭得我到处找纸。”
有点难以相信这是经常上法庭的人的语言,纯浪费时间。可是,以前何意羡还不是何主任的时候,去律协开会,律协主席有时常有这个意思,点他:目前我们的工作仍然存在很多问题,尤其是在我们一些律师身上。个别律师在维护稳定上不但不帮忙做工作,反而起煽风点火的作用,唯恐天下不乱!如果不加以约束,法律和机关就会变成某些律师个人的仆人和姬妾。大师在流浪,小丑在殿堂啊!领导的中心作用体现得就是明显,这个时候会议室的眼睛总是像跟着指向标一样都对准了何意羡。
但何意羡的荒诞,尤其有一种无孔不入的魔力,让人无暇去检查其荒诞,导致聪慧之士竟常常也在关键点上信不过自己,大脑会用全新的不等式告诉你,你要追随于他而虚假荒唐和黑白颠倒,甘愿为他的那种政治站台买票。
这突如其来的随堂考,孟彧该早有心理准备。也是因为何意羡藏着他自己,孟彧会感觉剥开了一定就会发现他很可怜,虽然脸上是比花儿还要动人的表情,却正在一点点枯萎,便说:“行吧,我又犯错误了。”
何意羡说:“认罪时间不及时,认罪态度不良好,即使情节轻微,我建议给你个拘役也很合理对不对?即使不用羁押,我给个缓刑也说得过去吧?”
奇妙地就认了错误的孟彧,问私了怎么个了法,公了怎么个了法,何意羡说私了白轩逸抢劫银行掏钱,公了就把白轩逸扁一顿之后送派出所,我一拳人都给他锤得上蹿下跳。
孟彧进一步地自我批评:“但是我可是关心一下你的,早饭没有吃就来找你了,不要误会连坐我啊。”
何意羡说:“有你这么关心的吗?我看幸灾乐祸倒是真的。谁要吃你家的饭,吃你家的茶?”
“不想吃饭就吃点水果吧。”白轩逸把削好的梨子剖了一半,碰了碰两个人一直腻着相连着的手。
咣当!半瓢梨子飞出去砸毁了门口的蚊香盘,梨在地上转了两圈,不知该干什么是好。
何意羡扔出去的时候,手也沾到果汁了,黏糊糊的真恶心,不好再拉手,湿毛巾揩了揩缩回被子里。好了,这下整个人全部隐藏了,谁也看不到了。
“生气归生气,吃饭归吃饭。”孟彧把被子掀开一点,从斜角滚了一个苹果进去。
那苹果没削皮,立刻飞出来,连同椅子“哐”的一下倒在了地板上。
何意羡说:“我吃苹果,白轩逸吃苹果皮!咦?白轩逸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是不喜欢说话吗?你是不是**员?坚强一点嘛!你难受、接受不了的日子在后头。”
白轩逸已经都不说什么了,手径直去拉被子:“出来。”
手伸进去不知道混乱中地摸到哪了,天啊,真的太软了,软到会以为摸了一手奶油。
但是刁滑的何意羡马上滑走:“我就是不吃,你能就地枪毙了我?白轩逸,你有本事开枪呀!孟彧,建议早点分手,你为什么敢轻易在自己后半生的旅途上埋下地雷呀,要不我死的时候溅你一身血!”
白轩逸的脸面无表情,手却已经被何意羡在黑暗中咬住了。
说咬极不恰当,何意羡的咬人和他高超的接吻做派一样,他的舌头缠绵像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但是进了又出,总是深不得浅不得。咬完了嘴唇还情不自禁微微张开,看不见都想象到,很嫩很好亲的样子。好像他确实想和这个男人当着第三者的面发生点什么,可是又不想他低看了他,但其实他骨子里还是要情爱的小男人。明明知道你们两个会睡在一起,但你们两个还没有睡地那样咬你。他平常就不止只凭无聊的肉/体形态去迷人**苦短。但是不,那不是勾引,简直算得上一半请求一半强迫。
何意羡就像高危病毒,靠近他,喝的水吃的东西吸到肚子里的空气,都有问题。文明社会的头号防范对象,一个几乎敢于当众脱/裤子的男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以白轩逸的道德品质,应当按着他当即进行一次最基本的普法教育。
孟彧坐着,看了眼躺着的何意羡,再看站着的白轩逸:“大家都是一个司法系统里的朋友,好商好量,有问题当场解决问题,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何意羡则把自己更加周密地裹起来,像一只高乐高白巧卷卷心:“那就解决问题。白轩逸你不是带了俩,你和孟彧你们两去对食好了。”
三位男性同台的戏已经足够深奥,病房里的气氛显然一点也不好客,外人一看就有种核末世的调调。
但是这时门外来了第四位。在这坑洼简陋的房间,一位无处不优雅得贵如黄金的侍者,将精美无伦的方盒放在了桌上:“下午好,这是何先生送给您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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