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拣下班点,在人民检察院的正门口,停一辆放眼长江三角洲都屈指可数的限量跑车。一个桀骜的资本家大庭广众之下逼宫社会主义,这是何律成功邀到白检吃晚饭的方式方法。
白轩逸彼时正和三分院检察长、纪检组长一行一同出来。何意羡大敞车窗,夕阳西下他戴墨镜。一点没招呼白轩逸身边两位老熟人,有可能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却用焦急的口吻叫住他:“领导你好,我被老板炒鱿鱼了,我没有钱吃饭,我没有办法,咱**有办法不?”
遮住眼睛之后,他这种脸型的帅哥往往都带点玩世不恭。又远远的,导致检察长和纪检组长根本没有认出来,顶天了是个蛮有涵养的富二代,与那个西装革履八面玲珑的何律师差之太远。
包间里,何意羡一边仔细阅读菜单,时不时抬眼瞅一下对面的白轩逸,嘴角浮出点笑:“我说,不热吗,能不能把衣服脱了……”
白轩逸似乎惑然。他英挺的检察官制服精细剪裁,衣扣、皮带扣上都有银色的浮雕图徽,冬季扎系专用制式的红色领带,据说这一套的设计初衷是“在凝重中体现公正”。
何意羡别过眼去:“穿成这样我受不了。”
不知道是会错意还是怎样,白轩逸掀眼道:“怕我抓你?”
何意羡含笑伸手把虚掩的包厢门推实:“白副检察长,现在抓不抓?”
“距离我给你的期限,还有两天我一定会抓。”白轩逸竟然以此为切入点,开门见山道,“何意羡,我希望今天你不会是让我请你吃顿饭那么简单。”
“哦?”何意羡声调一扬,笑容一点没有消失,眼底却能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实话告诉你,我和何峙是分了山头,但是你觉得这就意思是我要为自由和正义呐喊了?我是来跟你负荆请罪,啪一声跪地上认你当干爹的?”
白轩逸剥了剥盘里的鲑儿溶冰刺身,他大概也很觉食之无味,垂首微微摇着:“谁给我的信心,我对你这种人远没有抱那么大的信心。”
听了这个话,何意羡眼里菜色都油脂丰沛了,看一眼就七分饱。顾着指责,更加不饿:“白轩逸,白副检察长,我不懂你是怎么好意思倒打一耙的。直到刚刚,你的麻烦我都还没有找过吧,前天你套何峙的话,扔我窃听器的事就这么两清了?何峙的事是算了了,那你……”
“确定了断?”白轩逸严谨地打断,“百分之百?”
原本滔滔不绝的一车话被这般奇袭,何意羡先是微微一怔,今天一整天唯一真实笑了:“幼不幼稚,白轩逸,这话我想骂你憋很久了,是我忍着你!你那天真的太聒噪了,你真是狗,我和你没有共同语言。”
“你不会动脑子想想,我和他要有什么早就有了,什么时候还轮得到你?”说到末尾两个字,才有意压了弯弯的嘴角,作出熟惯的标志性的讽刺神色,“你是故意的,你和他没有两样,你也是把我逼到绝路上,你那一脑子的精神病好了吗?治了吗?脑浆摇匀了再来跟我上台面说话。”
白轩逸这时笑而不语,很高明的境界。将一块贝肉柔缓地放进何意羡碗中,待人心上舒服点了,才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情绪化。”
他倒了点梅酒,兀自碰了碰何意羡的杯子:“那么何律师,首先祝贺你的职业生涯翻过新的一页,我由衷为你感到高兴,这杯酒我敬你。其次,你知道王笠的案子,我对结果的要求没有改变,眼下你可以开始正式开条件了,我会酌情在能力范围内满足。”
“作为客户你很爽快,但你是我哥,我不喜欢。”何意羡像忧叹了一声,“仇敌上了谈判桌也要讲个循序渐进,渐入佳境,何况是亲亲爱爱的一家人,你说呢?”
这种灯光环境,眼神一来一回就够了。但白轩逸未雨绸缪并没对视。
可惜失策,日式餐厅,换了木屐,坐的榻榻米。
餐桌下的动静响着危险的邪恶。白轩逸再帮他夹一块鱼肉的功夫,就贻误了制止这种□行为的最佳时机。
何意羡微屈着长腿,一足正然踩在□,描摹到腰带上的专用检察标志,戏弄得很是得趣:“都穿成这样了,还不私相授受一下,长官,这就有点太不懂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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