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房间非常宽敞,布置得像微缩式的禅宗庭院。细细耙制同心波纹的细沙,以沙代水,以苔镶边的石组、石灯笼,以石代山,景石分作九个山头来象征须弥山。
这种枯山水是日本僧侣用于冥想的辅助工具,静止不变的元素使人内心获得宁静。但寥寥数笔蕴涵深意,在修行者眼里,它们却是海洋山脉,岛屿瀑布,故所谓一沙一世界。
何意羡思维越发散,越觉得这地方选得很妙,很切题。
他爱看白轩逸隐忍——挣扎——失控。人世间,只有他能让这个早已受具足戒的僧伽,作出美妙可爱的反应。
何况,白轩逸还一丝不苟地,穿着这身检察院的正装。
单是这种纯粹的认知就好比□,再更进一步都堕俗了。在月球灯柔和黄光的衬托下,看着白轩逸的脸,他甚至就想一直这么看下去。
而白轩逸的语调,说不上来严厉还是嘲弄:“你每天想的都是这些下/三路的东西?”
隔着衣裤和薄袜,他品着□,何意羡笑着更用了些力:“不然呢,御弟哥哥。”
白轩逸无声握住他的脚踝带了下去,何意羡却不轻不重又踩了回来。正当此时,侍者敲了门。
(……)
侍者带着三个一比一复刻昭和时代穿着的人员。他们都是纯正东洋人,发挥躬匠精神先来了个大礼。
这八成是什么特色食物风情展示环节,这下太热闹了。何意羡搛了块刺身,拙劣地掩盖呼之欲出的笑意。
表演很有创意,武士道的精神渗透于和牛料理,一步一景,营造沉浸式故事场景,开启一场时空置换。白轩逸这种不喜花哨的人,估计也能看得津津有味,如果不是被凌虐个不停的话。
何意羡倒没怎么观赏,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上几口,然后就在手机上戳捣,转个方向去给白轩逸看。
(……)
白轩逸扶着额头,闭着眼睛,看上去很像不胜酒力。侍者贴心地问先生需不需要醒酒石。
何意羡听得愈发愉悦,先是在他掌心搔了三个数字,没得到满足便向后一仰,靠在金属质感的栅格上,耸肩道:“行,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来,那谈崩了,我求求老何明天回鼎盛上班。”
外人看来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商业饭局。紧接着,何意羡另外一只脚也搁了上去,一同时深时浅地□。
白轩逸睁开眼睛,不带感**彩的口吻:“你的事自己决定。”
何意羡听到眯着眼,腰稍微猫了一点。本就有点蛇里蛇气的一个人,动作莫名有点像夜猎受到惊扰时,颈鳞张开,猩红的颜色起到威慑作用:“白轩逸,你好像有点得意忘形,形势看得清么?你以为我就那样两耳不闻窗外,在你将计就计设套之前,我就对何峙港澳台那档烂事一无所知?”
白轩逸身后的障子门虚实相间、隔而不断,陆陆续续的人声传入耳中,但被逐渐粗重的呼吸声掩盖了。何意羡的足霍然把桌布顶出一个小角,昭然挑衅。
“我比你们检方懒政查出来的早八百年,一清二楚,但我就是拖到今天才去撕破脸,为什么?你觉得我妈妈生的道德感?还是我钱赚够了金盆洗手?”何意羡这样笑时有些狞恶。
他残忍道:“我堂堂正正告诉你,都不是!因为我就是蠢,一盘布了多少年的好棋掀翻了,冒多大不韪也要捧你这个给脸不要的哥哥,我就想上赶子送你别人攒八辈子挣不来的政绩,我给你铺一条康庄大道,明天你就能去国/务/院上班,我蹲局子吃枪子又怎么样?白轩逸,那又怎么样,我捧你才是角,我腻了你是什么?”
演绎节目顿时一停,没有任何征兆,气氛忽然如此剑拔弩张,众人呆立当场,不知道该不该退出。
但何意羡就这么霎儿晴霎儿雨的,他转而又笑语,把备忘录里的命令再次默默展示,道:“都是自己家人的体己话,当着外人说多了没劲。我只有对你心软,耳根子软,这事揭过去从此翻篇也不难,你知道该怎么做……”
他把无干人等全都挥退。将气泡酒从一个杯子缓缓倒入另外一个空杯,循环往复好几次,拉长时间。
这是发了恻隐之心,这些噪音应该够了,拉链拉下的声音能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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