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时,附属华东医院。
短信是白轩逸发的,但何意羡到场的时候,他人倒神隐了。
抢救室外,只有一个年轻检察官在着急上火。
小检察官很稚嫩,距离白轩逸的喜怒不形还差着几百年的道行,回头吃了一惊:“何意羡?你怎么会在这里?”
全国检察系统里还有这样不长眼的小东西呢?何意羡皱眉,但鉴于这小孩生得秀逸,他便还算平和道:“本案唯一有效证人被人当街连捅几十刀,辩方律师不能过来送送终?”
小检察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何意羡微微打量他一眼:“你们老大呢,也被捅了?”
“哼……”又一声。
何意羡耐心有限:“嘴巴上糨糊了?”
“……”蔑然里头显然含有畏惧,小检察官与他对视不到一秒,表情就好像一只会害怕逃走的流浪猫。
开口的勇气需要攒蛮久的:“……《案件程序规定》第四十条明确提出,案件办理期间,检律接触双方至少要各有两名人员。所以现在师父不在,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话?”
光听内容,不关注忽高忽低的音调,还算有模有样。何意羡听笑了:“师父?”
“怎么样,我师父白轩逸检察长!”小检察官一下昂首挺胸。
这得多骄傲,副字都省略了。何意羡怀着逗漂亮小猫的心态,笑道:“想起来了,今天庭上见过,小苏检是吧?”
苏殊又不理他了。扭过头去的时候,小脸有点婴儿肥还是怎样,总之何意羡看出一种娇蛮可爱。
他大概想起来这小孩的名目了,名检世家的幺子,如此出身已够他蟹行。更莫提毕业之初,便顺利当上了白轩逸的助理检察官。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摇头,家属崩溃。
不出意外的结果,哪有肠子流满地还能救回来的?何意羡没什么共情,只是继续问:“白轩逸人呢?”
但是话未竟,腹部一阵痉挛性疼痛。胃绞痛,老毛病,又连着两顿饭没吃了。
刑警马上就要来讯问,这种场合走不开。
还好走廊尽头的楼梯间有自动贩售机,何意羡扫码,出货口掉下来一包吐司。
拆袋前一看,这什么屋漏偏逢连夜雨,花生馅的,他得严重过敏。
售卖机里货物品类少,又没有及时补,不剩别的选项。何意羡自暴自弃,打算临时对付一口得了,却被身后来的人一夺。
咣当一声,面包进了垃圾桶。白轩逸看上去非常不悦。
何意羡还未及抨击他浪费食物,怀里就被扔了一个牛皮纸袋,里头是一份简餐,鳄梨鸡蛋三明治,他从小到大百吃不厌。
何意羡不领情,微微侧头,点了一根烟,一枝蓝玫瑰般的烟雾遮住半副神情,他朝远处苏殊那里抬了抬下巴,道:“白轩逸,出息了。”
白轩逸没半句废话,直接道:“你下午质证证人孤一性,试图以此翻案并且小有成功。晚上唯一的证人遇害,凶手至今在逃。”
“And then?”何意羡未必没有预判到他的话,但还是佯作惊貌,“这存在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
白轩逸只道:“你自己知道利害。”
“白检怀疑我买凶杀人?嗯,想象力丰富。”何意羡耸肩膀,慢条斯理地拆食物包装中,“我没有钱。”
白轩逸说:“所以我让你过来。”
何意羡道:“好,就我买的杀手。我就是为了本来屁大一点的经济犯罪案子,现在关联到闹市杀人,上升到恐怖主义了,群众知道这不得开始激情追剧了?来,你现在打开微博看看热搜,舆论往哪边施的压,你觉得判决会往轻还是往重?行,我干的,我的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白轩逸对此不置褒贬,只说:“我已经向最高检申请捕诉一体,提前介入此案,到现场侦察活动,把所有证据做扎实。”
“挺好。”何意羡道,原封不动地把三明治包装折了回去,装进袋子退还给他,“你是专门来败心情的,爱吃你吃吧。”
阴影投在白轩逸那半边,始终看不清他是如何神色。
两人间,颇静默了一会。何意羡可能是看把天聊死了,变脸奇速,笑道:“我意思是,大冬天要吃点热的。走,我请你。应付完那帮片警,我们庭前好好调解调解。”
何意羡看他着实冷酷,叹气道:“为了区区两千万的案子,一家人连坐下来好好吃顿饭,聊聊天的机会都没有了?哥,法是法,情是情吧?”
然后白轩逸打电话,说苏检,过来陪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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