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扶梯上突发恐慌，舟容与被人潮吞没。意识在碾碎般的剧痛中彻底崩散。再度凝聚知觉时，仿佛每一寸骨骼都曾被碾碎，又在陌生的躯壳里被强行拼凑。
剧痛中，意识率先被嗅觉唤醒——清苦药香夹杂冷冽松香，成了他感知到的第一缕真实。在这片全然陌生的空气里，这缕气息成了他唯一的锚点，让他从混沌中，小心翼翼地抓住了第一丝真实。
视线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头顶古朴繁复的床幔轮廓，那陌生的纹样让他心头一沉。
陌生的气息让他很不安，异瞳盯着空气，仿佛看见世界的根基在脚下崩塌，又被强行塞入一个完全陌生的框架。
一个光团在他识海中焦急地闪烁。【宿主！你终于醒了！】
涣散的意识被这一声唤回，舟容与正被迫消化着突如其来的死亡、复活，以及生死不由己的恐惧。
大量的信息随之涌入：反派过强的世界、一个在固定时间点给反派添堵、并以身殉道的工具人……以及，剧情偏移超过30%则形神俱灭的终极限制。
舟容与没有回应。他尝试动了动手指，一阵沉重的麻木感传来。这具身体孱弱得超乎想象，与他曾经的成年体魄天差地别。
与此同时，身份信息涌入脑海：【舟容与，年龄：十岁，身份：药王谷少谷主。】
他在意识里沙哑地开口：“所以，我的新角色，就是一个注定要死，还必须死得合乎‘剧情’的献祭品？”
【明面上是这样！】系统急忙道，【但咱们可以操作！暗度陈仓，等到‘殉道’那一刻，金蝉脱壳！】
舟容与沉默着。他需要判断。“我凭什么信你？” 他做最后的试探。
系统的电子音陡然拔高：【我以核心代码起誓！目标：你假死脱身，我攒能量回家！你若拒绝，灵魂即刻消散，天道会再找一个‘舟容与’！】
他缓缓地吸入一口这个世界的寒冷空气，喉间逸出一个字：“好。”这更像是对命运的妥协。
也就在这时，床边传来轻微的响动。一个苍老而激动的声音响起：“与儿……你、你醒了？看来北域的秘药起效果了。”
舟容与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初醒的黏腻：“嗯……你？我？”舟容的脑子有点蒙。
环顾四周，房中的家居摆设很简单，像是临时居住的客房。
舟容与看着这位的肩背自然而然地放松，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仿佛能为榻上之人挡去所有风寒的老人。他手轻扣自己的脉搏上。
【青冥医仙：舟济川。身份：祖父，修为：化神中期】
舟济川指尖轻颤，强压激动，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神识已悄然探入舟容与识海。
【警报！大佬神识扫描！】系统瞬间预警。
舟容与只觉灵魂如被冰水浸透，无所遁形。他强忍战栗，下意识偏头躲避，目光恰好撞上静立房中的白衣少年。
【栖梧，北域少主。十三岁，筑基初期。剧情线未开启，开启时间：十五年。】
舟容与感觉自己被彻底剥开、无所遁形的刺痛瞬间席卷灵魂。仿佛一个念头，记忆都被强行摊开，放在强光下审视。被剥开的神经而下意识地想蜷缩身体，却又因为身体无力而只是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目的：灵魂真伪检测！威胁等级：致命！宿主属意外绑定，原主仅为残缺意识，未形成完整人格。】
【宿主别慌！你的‘混沌道体’位阶极高，未激发时完美隐匿，他看不破的！】
一声让舟济川重重一握他的手：“好孩子！我是你祖父。”
【警报解除！认证成功！】
舟容与指尖在锦被下微微蜷缩，随即强迫自己放松，模仿着孩童睡醒时懵懂的样子，轻轻哼了一声，在思考也整理有效的信息。
如受惊的蝶翼般轻颤，他望向老者，异瞳中满是初醒的懵懂，声音细弱沙哑，带着小心翼翼的依赖：“祖…祖父？”
舟济川重重一握又迅速松开的手。再开口时，声音混着哽咽与强装的镇定：“好孩子……”
舟济川对目光有一些太过于炙热，舟容与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另一边。舟济川的目光也被他的目光影响着看向另一边的方向。
栖梧闻言一怔，随即微一颔首：“舟师弟既已醒来，不知前辈可否为母亲诊治？”
舟济川面色微沉，语气转冷：“我自有安排。”
“……是，前辈。”栖梧垂眸，语气虽恭谨，却透出一丝冷意。
【大佬好像发现了什么？】系统打断了舟容与的思考。
舟容与的心稍稍放下一点，但疑虑更深：“是什么？对我有影响吗？”
【可粗解为：万金油潜力股！目前表象来看是温和木灵根。好处：根脚过高无人能看破，利苟存。坏处：暂未明，或巨耗能量/升级经验呈几何倍增，到了金丹期，可以伪装任何灵根。】
栖梧神色平淡，目光轻落在舟容与身上：“是晚辈唐突了，还望前辈体谅。这份心情……与您关切舟师弟之心，并无二致。”
“可有什么不适？”舟济川顺手将舟容与额头散乱的银发整理了一下。
声音微弱：“没……没有。”他趁机尝试获取关键信息，“就是……浑身没力气……。”也是真的一点气力也没有。
“无事，无事！”舟济川连忙安抚。
“祖父！”舟容与呆呆的看着舟舟济川，声音有些嘶哑带着童音。
舟济川轻柔抚过孙儿的银发，如触碰易碎的琉璃。随即取出一瓶灵液，以灵力蘸取一滴，轻点于其唇上，温声道：“有祖父在。”
他转头，面色冷峻地对栖梧道：“待与儿情况稳定，我自会令尊夫人好转。既已等候多年，又何须急于这几日。”
舟济川挥手将禁闭的窗户打开，外面刺目的白突然照进来。舟容与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并闭上了眼睛。
他面上只努力作出懵懂茫然之态，眨了眨异色的眼睛，依恋地望着老人，轻声道：“祖父？”
刺目的光让他眼中泛起生理性的水汽，更显得那双异瞳剔透脆弱。
“没事，只是你眼睛有些畏光。”舟济川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说话间手已在腰间储物袋一抹，一条材质奇特、触感冰凉的黑色绸带便出现在他掌中。
“与儿，戴上这个会舒服些。”说着，老人动作轻柔地将药绸覆在孙儿眼上，细致地系于脑后。看似厚重，覆上后眼前的光晕却瞬间变得柔和温顺，不再刺眼，一股清凉之意渗入眼周，舒缓了先前的不适。
系统适时科普，【宿主，你这祖父是真心疼你。修仙界子嗣艰难，尤其高阶修士，对嫡亲血脉看得极重。你可是他儿子……咳，你父亲失踪后唯一的寄托了。】
舟容与心中微动。原来如此。这份毫无保留的呵护，源于血脉，也源于失去后的恐惧。他下意识地仰起脸，方便祖父动作，这份自然而然的依赖，让舟济川的眼神又软了几分。
“谢谢祖父。”孩童的声音带着绸带带来的新奇与安心。
就在这时，静立房中的栖梧上前半步，白色衣袂在静止的空气中带起一丝微澜。他声音清冷，却比方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舟前辈。”
济川系带的手势未停，连指尖的节奏都未曾紊乱，只是略微侧过头，投去询问的一瞥。
一道目光掠过，即便隔着药绸，舟容与也感到颈间一滞。栖梧再开口时，声音低沉紧绷：“晚辈冒昧。既然舟师弟已然苏醒，不知前辈之前所言，以舟师弟的灵血为引之事。可否……”
舟济川为孙儿系好最后一个结，手指轻轻拂过绸带边缘，确保完全舒适后，才缓缓直起身。他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先小心地将舟容与身后的软枕垫高了些，让其靠得更舒服。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正面朝向栖梧，原本慈和的目光沉淀下来，变得深不见底。
“栖少主，”老人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重量，“与儿初醒，神魂如风中残烛。此刻谈及取血，是否为时过早？”
他的视线扫过栖梧垂在身侧、微微蜷起的手指，“还是说我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指教？”
栖梧的下颌线骤然绷紧，他迎向舟济川的目光，他持剑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但语调依旧维持着克制：“不，是晚辈……心急了。”
舟容与察觉到栖梧那目光复杂了一瞬，像是在衡量一件关乎生死的必需之物，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
然而这目光一触即收，他迅速垂眸，避开了舟济川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注视。
望着孙儿虽被遮去双眸，却更显乖巧依赖的模样。他轻抚舟容与的银发，如同呵护失而复得的珍宝，温声道：“醒了便好。日后有祖父在，绝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嗯。”舟容与轻轻点头。
祖父这话虽是对他说的，但那语气中的斩钉截铁，以及看似不经意扫过栖梧的目光，却分明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栖梧静立不语，看着舟容半倚着在床上。他持剑的手指尖微不可查地向掌心蜷缩了一下，脚下甚至有了半分几不可察的后撤之势。
他持剑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但语调依旧维持着克制：“那晚辈，过些日子再来看望舟师弟。”
舟容与看着他持剑的手似乎蜷缩了一下，脚下微动，像是要后退……是在嫌弃我这病弱之躯散发的颓靡之气吗？舟容与想着刚死又活了，好像这样子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用了。”舟济川握着舟容与那双冰冷的小手，一个眼神都没有动一下。
栖梧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只朝舟济川微一颔首：“那晚辈告辞了！”便转身离去，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室内重归宁静，舟济川查看了一下舟容与的情况，安抚了几句，让舟容与定一下神，就离开了房间。房间外药香与旧木气息萦绕。
舟容与在床上躺了几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都还在反复的复盘自己的经历。从不相信到绝望到一丝的希望。自己刚刚起步的事业，还没有来得及告别的朋友。
[摆手] 新人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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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魂穿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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