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位道友，是在下冒犯了。”舟容与认出了栖梧，他比五年前的气势更逼人了。眉眼中自带的高冷让人不敢靠近。
“栖少主，这位的少年并不是有意的。”净言上前打破这一僵持。
“嗯。”栖梧也不多做表示，看向楼上的少年，手不自觉抚上腰间上的储物袋，他转身带着北域弟子离开了客栈。
被按下暂停键的客栈又重新喧嚣起来，舟容与向净言行一个佛礼。净言点了点头。舟容与目送着栖梧离去，飞身而下，转头回到自己的房间，迅速设下隔绝阵法。
他凭窗远眺，时常有六大宗门的华丽飞舟掠过，与地面挤破头的散修泾渭分明。
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舟容与尽量避开佛门弟子和栖梧。
水天秘境开启之日到来。
明安城中央广场人声鼎沸，商会组织的巨型飞舟如钢铁巨兽般即将启航。
广场上的人潮自发地分成两个阵营。一端是色调斑驳、熙攘躁动的散修，法衣颜色各异，他们为一个登舟名额费尽心思。
另一端则是光华夺目、秩序井然的宗门世家队伍，他们气定神闲，仿佛此行不是危险历练，而是一场早已安排好的盛宴。两者间流动着无形的鸿沟，比飞舟的钢铁壁垒更加坚不可摧。
舟容与交付了不菲的灵石后，混在散修人群中登上了飞舟。
抵达秘境入口附近，只见天空中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缓缓张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秘境入口并非简单的裂缝，倒更像一位古老神祇垂落人间的眼帘。那缓缓睁开的幽深通道中，溢出的不仅是令人心悸的能量，更仿佛有亘古的法则在低吟。
舟容与感到自身的渺小，血液却也因此隐隐发烫。他环视四周，散修们已开始默默检查法器，他们的平静并非源于勇气，而是一种对“机缘”背后残酷代价的清醒认知。
“入口稳定了！快进！”
“机缘、法宝就在眼前，快进！”
“结丹机缘是我的！”
刹那间，数百名筑基修士化作一道道绚烂却决绝的灵光，争先恐后地投入那深邃的裂缝，宛如飞蛾扑火。
舟容与却如礁石般立在原地，冷静地避开这波狂潮。
【三、二、一！】系统倒计时结束。
他身形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精准无比地掠入秘境裂缝西南侧一道相对平稳的涡流之中。经历短暂的时空扭曲和剧烈撕扯，他猛地坠入一片极寒之境！刺骨的冷水瞬间包裹全身，让他忍不住一个激灵。
灵力迅速运转驱寒，他浮出水面，“目光”透过灵晃纱急速扫视。
这里并非单纯的汪洋。眼前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地下海，水流幽暗冰冷，深不可测。
远处，隐约可见蜿蜒的海岸线将不同色泽、不同气息的水域分割开来，巨大的礁石群犬牙交错，更远处似乎还能看到一些岛屿的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灵之气，却也隐藏着令人不安的死寂。
【成功着陆！定位——水域 (北)边缘，近岸区！环境复杂，建议靠岸！】
就在他试图辨别方向时，不远处接二连三地传来落水声和惊呼声。显然，被随机抛到这片区域的人不止他一个。
很快，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迅速控制了局面。为首的正是栖梧！
十八岁的少年，却已展现出惊人的领导能力。一双锐利的眼眸此刻正微微眯起，扫视着混乱的环境，闪烁着冷静与不耐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在栖梧队伍的引导和“裹挟”下，众人很快登上了离得最近的一座岛屿。其中佛子空明也在，但确少了那个话多的净言。
“安静！”栖梧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周围的嘈杂。“北域弟子，立刻向我靠拢！清点人数！”
“少主，我们进入秘境的有三十五人，目前在这里的有二十二人。”
“嗯。”栖梧没有过多的言语。他看了看周边的地势，便带着众人准备上岛。
这座岛形状颇为奇特，宛如一只巨大的玄龟匍匐在墨色的海面上。“龟背”之上隆起数座山峰，山上林木苍翠，更有肉眼可见的浓郁灵力气流如同丝带般环绕山体流转，显然是一处灵脉汇聚的宝地！
散修和其他的宗门世家弟子看着这灵气充盈的最高的山峰，窃窃私语。
“好浓郁的灵气！”
“这次历练可算是来对了。”
“那座山峰的山顶就是这次历练的决胜之地。”
“这次历练比上一次看上去容易多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瞬间点燃了众人的贪婪：“机缘就在山顶！先到者得！”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栖梧冷哼一声，不再迟疑：“北域弟子，向南方前进！保持警戒！” 他选择了相对平缓的路线，虽绕远些，但利于队伍行进与应变。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各显神通，或单独或三五成群，选择自认为安全或快捷的路径，化作一道道流光，从岛屿边缘向着那高耸的主峰进发。
佛子空境与两位僧人身形飘动，站在原地，等着众人基本离开后，留在原地的就只剩下舟容与和佛门子弟。
舟容与看着系统给出的信息，内心正在急速权衡。但舟容与有种强烈的直觉。这山顶到山脚都是陷阱，成千上万的禁制阵法……那山顶的机缘一定很诱人。“佛子请留步。”
空境澄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静待下文。
“在下羽仪，”他报出化名，继续道，“此地步步杀机，从山脚至山顶，恐无一处安宁。独木难支，不知我可否与各位同行一段，彼此有个照应？”他并手向佛门弟子行了一个佛礼。
【剧情偏移： 0.2%。共计：1.1%。】
佛子空境向身边的净思微微颔首。没有其它的动作。
“羽施主请随意，我们并无异议。”净心并向舟容与行礼作揖。
“多谢各位。”舟容与（羽仪）随佛子空境一行人沿山麓谨慎前行。
佛门气息收敛，舟容与则暗中比对系统地图。不久，他们遇上了已然折损人手的栖梧队伍。
栖梧正站在一块岩石上，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地形，似乎在判断下一步的方向。他察觉到舟容与和佛子等人的靠近，立刻警觉地回头，眼神中的审视多于惊讶。
“佛子。”栖梧对着空境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目光随即落在舟容与伪装的“羽仪”身上，带着一丝探究，“这位是？”
“这位是羽仪施主，与我等结伴而行。”净思声音平和，代为回答。
舟容与拱手行礼，态度不卑不亢：“散修羽仪，见过栖少主。”
“羽道友，怎知我？”栖梧将手的擦好的剑身入鞘，轻放在自己的身侧。
“栖少主的大名和北域弟子的英姿，没有人不知道！”舟容与怪自己嘴太快，这栖家小孩一点都不讨喜。
栖梧的视线在舟容与身上停留一瞬，但最终只是淡淡“是吗？”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困局。
栖梧抿了抿唇，语气带着冷意：“此地禁制诡谲，能吸灵致命，兼有幻毒，已折三人。”他看向佛子，“佛门若通晓此法。”
“佛门并未对阵法禁制有专门讲究。”佛子身后的净思出声道。
舟容与山坳树丛、山石、花草在系统的提示下，舟容与看着那隐隐的发光的阵纹。
就在这时，前方的禁制迷雾中忽有一道灵光闪过，一条红白相间、长着巨大扇尾的鱼儿虚影在其中悠然游动。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是同游鱼！可入药，可续骨，是六品的灵兽，没有什么攻击力！”
“之前好像没有见过此等灵物。”
“不能去！”栖梧厉声呵斥，想要阻止那几个被贪婪冲昏头脑、想要进去争夺灵兽的散修和少数宗门世家弟子。
然而，一道灵光已飞窜了出去。那人刚进入禁制范围时，并未立刻触发什么，其他几人见状，又有三四人按捺不住，飞身进入争夺同游鱼。就在这时，那同游鱼虚影突然化作点点灵光消散。
下一刻，禁制被彻底触发！
瞬间血肉横飞，残肢内脏如雨点般溅射，将四周染成一片猩红。那几人未能发出一声哀嚎，便已形神俱灭。
现场陷入死寂，众人面无人色，惊骇得浑身发抖。粘稠的血腥味与紊乱的灵气混合，气味令人头皮发麻。
血腥气与惨烈景象透过神识扑面而来。舟容与面色惨白，强烈的恶心感被他死死压下，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湿。
“都别动！”栖梧的厉喝骤然响起，他目光扫过那片修罗场，声音凝重无比，“此地有禁制阵法，胡乱触动便是此等下场！”
山谷的死寂再次被一些急于寻宝的散修打破。数道身影掠出，脚尖刚触及看似安全的岩石，禁制瞬间再次触发！
地面符文亮起，古树枝条如活物般绞杀。惨叫声中，一人化为焦炭，另一人被无形力量撕裂，内脏泼洒一地。
后续尝试的三人同样顷刻毙命。短短片刻，再添五具尸体。
绝望弥漫之际，一些人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舟容与身上。
“喂！你！”一名世家弟子强作倨傲，指向舟容与，“走到前面去！”
“你反正看不见，感知危险说不定更灵敏！”
“快走！否则现在就对你不客气！”
人群隐隐合围，将舟容与逼向前方的死亡区域。栖梧欲言又止，空镜等佛门弟子亦未出声阻拦。舟容与心沉入谷底。想拿他当探路的替死鬼？
他正愁没有合理的理由走在前面，去验证系统探测到的那些能量节点分布呢。
这群人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们推出来的这个“瞎子”，才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能勉强“看”清这条死亡之路斑驳轮廓的人。
[让我康康]
舟容与：栖家小孩。
栖梧：叫师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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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水天秘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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