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允

钟离淮回去时,日头正盛,约莫是午时了。

进门就发现枇杷树下落了不少叶子,树尖上挂的果子不见踪迹,石桌上放着不短的竹竿,一头被切了不少的豁口,不言而喻,应该是用这东西将枇杷给扭下来了。

钟离淮迈大了步子,一进厨房,就看见案板上摆了好些刀工整齐的糕点,极透亮的琥珀色掺着枇杷香,色香味俱全。苏昀还在忙活,锅里熬着些枇杷稠汁。

“阿昀,你做的这是什么?”

“枇杷凉糕啊,今儿中午我们就吃这个,对了,你今天去哪儿了?”苏昀今日起床时,钟离淮就不见了。

“也没干什么,吃完饭后,我打算将剩下的川乌苗全移栽了。”

“啊?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好好待在家养着,有苏大哥他们帮我。”

钟离淮走的时候,苏昀又给他弄了小篮子的枇杷凉糕,说饿的时候可以吃点儿。钟离淮和苏建等人陆陆续续将川鸟苗给移栽到了旱地里。

他又将要回来的三亩水田租给了苏建、苏起两家,十月又可以收一季稻子。

接下来一个月,又移栽了白芷苗和川贝母,活计都是大差不差的,苏昀的腿也恢复得极好。

柳家和苏家倒真闹了好大笑话,本来名声不怎样的林雨名声更坏,苏梦原本的好名声也败坏了不少,连村里的族老都出动了,将管教无方的苏村长好生批评了一番,丝毫不顾村长的颜面。

这婚期至今都没攀谈出来,好像同苏梦的嫁妆有关,说是苏家只给两亩旱田,多的就没了,柳家自是不愿意,吵了好几次。

村里人只当个笑话,柳家聘礼就一匹布,还不知放了多久,听说都蛀了,这是要空手套白狼么?

至于黄其中,因没钱抵徭役,得要去服役,十一月走,天都冷了,还是修大坝,回来估计得掉一层皮。

到十月份的时候,终于有了秋的凉意,今年最后一个农忙也开始了。

最先收的洋芋,也许是雨水多,个儿不大,约莫女子拳头大小,挖出来,一提溜,带起一大串,扔在松软的地里,后面几个不大的孩子将洋山芋去去土,小心地放进筐里,又一筐筐给运到了家里。

后来又收了苞米,麦子等。

最后才收了稻子,此时整个收割已是大差不差,片片金黄的稻田麦地只剩下茬茬,这些个茬茬多是斜割,尖得厉害。

但仍有半大的孩子捡穗穗,相伴的还有鸟鹊,一耸一耸地啄着,找着。

钟离淮这些个时日除了移栽药材,还挖了一口窖,准备储些过冬的东西,毕毫到十一月,天差不多凉透了,这儿又是南辰国的最北方,雪期还是有的,只不过不长,约莫十二月到二月,但有雪期,就意味着寒冷、大雪封山……

钟离淮将小窖挖在极阴之处,深入地底,又用竹编的小席盖住,上面铺了些稻草。

竹林的雾曼延,笼住了这间竹制小院,大门前的雾也浓,似乎怎样都散不尽,忽听长戟划过稠雾,将这雾撕开了几道裂痕。

钟离淮的戟法气势如虹,颇有势如破竹之威,功法已是大成。

收了双月鎏金戟后,钟离淮从井里打出冷水,倒进木盆,拿巾帕擦擦汗,这个时节,水到底有了些凉意,不过他身子倒是火热。

钟离淮回卧房的时候,苏昀仍缩在罗汉床上睡着,丝毫不见要醒的迹象。整个头都给捂住了,似乎有些畏冷。钟离淮心觉奇怪,按说这个时辰他应该早醒去做早饭了。

钟离淮揭了被子,才发现苏昀脸红彤彤的,摸了摸额头,才发现他烫得厉害。钟离淮心下一急,天冷后,这被子到底薄,倒让苏昀夜里受了凉,风寒入了体。忙输些异能,希望有用,但钟离淮自知他这异能虽有修复作用,但对病毒引起的发热用处却是不大。

他虽对药性有所了解,但不懂医理,只能下山一趟了。

他将自己床上的被子全给苏昀裹上,又急匆匆下山,到刘梨家问哪里有邻近的郎中,刘梨告诉钟离淮最近的郎中在上槐村,上槐村在中下游,离居于中游的上柳村挺近,步行一刻就能到。

钟离淮奔向上槐村,甫一进村,就瞧见了药庐,外头晒了不少药。

李允刚送走病人,预备对对账,刚坐下,药庐的门就被推开了,进来一个高大健硕的汉子,五官英俊莫名露凶,内息平稳,气色看起来极好,不似有病啊。

李允又偷瞧几眼,这一脸凶相,不会是想砸他的药摊子吧?可他没惹过这等煞神啊。

“兄,兄台,你这是?”李允硬着头皮上了。

“我那谁,发热了,我想请大夫帮忙看看。”钟离淮实在叫不出夫郎,好生别扭。

李允稍稍放下提着的心,不是砸店的就好,颇为善解人意地道:“我懂,那谁肯定是你家夫郎,人你没带来嘛?”

“他烧得厉害,我没敢带。”

李允面带纠结,道:“今日,有人约了我来看诊,马上就到了,这该如何是好。”

“他严重么?可等得半日?”

“旧疾,应是等得起。可,也不能失信于他。”李允的眉皱得愈发厉害,又决心道:“罢了,我随你走一趟,但有些事我得问清楚。”毕竟来人长得跟悍匪似的,还是要考虑安全的嘛。

“请问。”

“你是何人?家住哪里?人口几何?”

“钟离淮,上柳村邻山上,家有两人。”

李允瞪大了眼,结巴道:“钟,钟离淮?那,那你是,阿昀的丈夫?”

钟离淮点头,心中疑惑,此人怎的会认识阿昀?还叫得这样亲近,莫名有点不爽。只见李允慌忙背了药箱,就从药庐冲了出去,还不忘道:“还不快走,阿昀要是烧傻了怎么办?”

钟离淮忙跟上,两人一路疾行,没多久就到了竹制小院。

院里很静,苏昀应该没起。

刚一进去,就见床上鼓了个大包,整个身子完全缩了进去。钟离淮生怕捂坏他,将苏昀从被子里给扒了出来,露出脑袋和手臂。

李允摸了摸脉象,发觉只是普通风寒,这才放了心。

他很快就开了方子,却发现少带了几味药材。

钟离淮见他翻找药箱,道:“少哪几味药?”

“防风和葛根。”

钟离淮将李允带到堂屋,堂屋一边放兵器,另一边是小书房,中间上放摆了堂案圈椅,案前的空地全部用来放药材。

李允挑了防风和葛根,道:“你这药炮制得不错啊。”

钟离淮道:“那我去煎药。”

“不用,我自己来。”

“你不是还有病人么?”

“他们肯定会理解我,而且我最担心的是怕你掌握不好火候。”

钟离淮:“……”

李允配好方子,直接在厨房煎药。钟离淮从衣柜里取出一串铜板,也不知别人家请大夫要多少钱,索性先拿了三百文,总该是够的。钟离淮拿着钱去了厨房,李允看着熬药的砂锅,倒挺认真。

“喏,药钱。”钟离淮将一串钱递到李允面前。李允却道:“不用,不用,我同阿昀打小就认识,这收钱倒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与你不相识,而且是我请你来的,同阿昀无关。”

“这……”大兄弟,你这说话有点冲啊。

李允在钟离淮凶相毕露的眼眸下,硬着头皮数了三十文,八文钱算诊费,其余是药钱,反正不拿白不拿,怂叽叽地将钱包进装完药的油纸里。这阿昀在这煞神手里肯定吃了不少苦,可怜的阿昀!

钟离淮收起多的钱,又起灶熬了一锅清粥,想着先喂点垫垫肚子,稍后再喝药,会好点。钟离淮熬得清,端到卧房放到小几上,将苏昀叫醒。

苏昀有意识但不多,冷得团成一团。钟离淮坐在床边,将苏昀扶起来,让其靠在自己身上,苏昀直往钟离淮怀里挤,不断贴近热源。

钟离淮端起碗,舀半勺粥,往苏昀嘴里喂,苏昀倒是乖乖地张开嘴,不大就是了,钟离淮也不急,就这么有一勺没一勺喂着,直到李允端着药进来,味儿挺冲。钟离淮放下粥,伸手拿了李允手里的药,有点烫,但这对皮糙肉厚的钟离淮来说算不得什么。

他将舀起的药吹呗,再喂给苏昀,苏昀被苦得脸都皱成了包子,但还是乖乖地全吞了下去。看得李允啧啧称奇,阿昀以前最怕吃药,现如今还挺乖。

不过,这悍匪还挺温柔!?

苏昀有点神志不清,模糊中似乎看到了阿允哥,这是烧糊涂了吗?阿允哥怎么会来呢?也许是为了确认,苏昀干哑着嗓子道:“阿,阿允哥?”

李允:~( ̄▽ ̄~)~就知道阿昀最关心我。

钟离淮:(?Д?)?阿昀怎么能先叫他?

李允关心道:“阿昀,是我,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我,我很好。”就是好久不见,莫名伤感。

钟离淮生硬打断:“你现在还病着,来,先喝药,喝完再说。”说完,钟离淮一勺一勺地喂,一点儿说话的间歇也不留。

李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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