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的周文越美滋滋地回到事务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开手机里的录音调到最大音量。
正在看白奕发来的照片的李清空从电脑显示器后面歪出半个脑袋看着他：“有什么收获？”
“收获了一顿烤肉。”
“手机里放的是什么？”
“录音。梁雨君和乔天艾的对话。”
“乔天艾？”李清空奇怪了一下，“怎么会有她？”
“因为所以不讲道理。老板你呢，去见过卓真真了吧，有什么收获？”
李清空仔细听了几句录音，收回脑袋继续看着照片：“卢成俊、卓真真、梁雨君，他们三个有人在说谎。”
“梁雨君肯定在说谎。还好乔天艾不是我真正的女朋友，不然肯定被梁雨君给气死。”
“过来看看这些照片。”
“我中了沙发的奸计动不了了。”
“过来的时候顺便帮我泡杯咖啡，拿我钱的事就当没发生。”
“沙发真该死，明天就拖出去火化。”周文越说着慢腾腾爬起来，去厨房用开水给李清空冲了杯速溶咖啡。
聪明的李清空没有马上喝，端着杯子右脚一蹬地连人带椅滑到一旁给周文越腾位置，当然也是没打算让周文越坐。不过他端杯子的时候还是被烫了一下，不停地搓着手指。
“老板，你知不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了。”
“这是卓真真和唐启飞租住的房子。”
“你撬门进去的？”
“我用你撬门进去的。”
周文越撇撇嘴。
图片滚动到手表特写时周文越停止按右键头盯着看起来。照片里的手表并没有装在盒子里，而是正正经经地摆放在了梳妆台上，看不出来有任何损坏或是划痕。周文越哼哼两声，又继续往下点。
“可惜这些照片当不了证据。”
李清空重新端起咖啡吹了吹：“但线索已经齐了。”他说完喝了口咖啡，然后吐了回去，“这么喜欢调味怎么不去当大厨。”
周文越摊手：“就是生抽和醋而已，你喜欢吃我明天可以自告奋勇给你弄顿大餐。就算线索齐了，没有证据也很难办。”
李清空敲着椅子扶手想了想：“看来要去现场一趟了。”他说完站起来，端着咖啡去厨房倒掉，自己冲了杯正常的。
——
半江湾别墅位于C市西南三环外，虽然离市中心远，但是单价高啊，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如果不是因为里面发生了命案，李清空和周文越甚至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当然，市内很多地方他们都不知道。
门口站岗的安保人员见迎面驶来一辆车立刻过来拦在前面，直到白奕拿出自己的警官证让他看了，他才用挂在肩上的对讲机通知门岗室开门。
车窗升上去后李清空问了一句：“安保这么严？”
“出案子后业主找物业谈判了一次，之前也就只是简单盘问几句做个登记就放行。”
车还没开近别墅就看见宋源和唐启飞的后妈站在门口迎接了。唐太太见人来了转身去开门，宋源等车停稳后拉开后排的车门。
李清空先下来，对着周围的环境左右看了看。身后的人推了他一下：“老板，你堵着宋源帮我开的门了。”
李清空回头看了眼非要从这边下来的周文越，往旁边让开，摸出一双手套扔给他：“一会儿态度严肃点，别在亲属面前乱放屁。”
别墅里还保持着出事时的样子。地上的血没擦，已经渗透了木地板，只能换新的。摔碎的杯子弄得到处都是，一踩一个喀嚓声，脆脆的。
“里面的东西我们都没动。”唐太太站在玄关没往里走，她实在不想进来，“你们随便看。”
“诶好，麻烦你特意跑一趟。”进去的四个人中只有白奕回了唐太太了一句。
“一天抓不到杀人凶手我们一天都不踏实，老唐已经为这事住院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破案？”她说完又看向李清空，“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尽快有个结果。”
“好，我们一定尽力。”回话的还是白奕。
别墅里很乱，不只是发生过争执的那种乱，还有很多生活痕迹。垃圾桶打翻在地上，里面的垃圾已经被警方带走，茶几上放着夹子封住包装袋口的没吃完的薯片，还有半听没喝完的可乐。李清空朝易拉罐里看了一眼，里面飘着泡得软烂的烟头。这些东西上面全都有提取过指纹的痕迹，但看来并没有得到什么线索。
周文越从厨房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包装完好的套：“老板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哪儿找到的？”
“厨房抽屉里。”
“还有什么？”
“一套没拆封的菜刀和灰尘。”
李清空又看了眼凌乱的茶几，想了想：“看看冰箱。”
周文越走到车随乐面前：“便便，手伸出来，给你个好东西。”
车随乐皱眉看着他，眼里全是厌烦：“你又想发什么癫。”
“让你伸出来就伸出来，赶快。”
车随乐极度不情愿地伸出手。
周文越一把扯过来，将手里的套放上去：“拿去吧。”
“神经病。”
没等车随乐甩开，周文越自己先松了手，转身去开冰箱。
“别动！”车随乐突然大声叫住周文越，指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别踩到碎片。”
“飞这么远。”周文越低头看了一眼，抬腿跨过去。
“老板。”宋源扶着二楼的栏杆叫李清空，“你上来看看。”
整个二楼都是游戏室。
墙角放着自动麻将桌，还有一张台球桌占了很大的空间，所以沙发的位置并不在正中心。沙发正对面的墙上挂着电视，下面放着好几台不同厂商售出的游戏机。李清空一看见游戏机就忍不住多研究了几分钟，眼里全是羡慕——他的游戏机被儿子弄坏了几乎一半。
唯二没有窗户的一面墙上做了镶嵌式的柜子，里面分区摆放着游戏碟和书，以及各种影碟。柜子中间有个门，里面是家庭影院。
门开着，里面的灯也开着，看来宋源已经先一步进去看过了。
“这层楼我们也搜过。”白奕跟着李清空上到二楼。准确地说是架着李清空来到二楼。
影院室也有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摆着几个苹果。李清空到处看着，找到了放在茶几底下的垃圾桶。
“拉出来看看。”
“你怎么自己不拉？”
李清空拍拍自己的假肢：“不方便。”
“也是。”白奕说着将垃圾桶用脚勾了出来。
垃圾桶里只有一些果皮，没什么太大的价值。
“老板，我想让你看的是这个。”宋源从三楼下来，手里拿着一只隐形眼镜盒。
三楼是三间卧室，其中两间共用同一个卫生间，也就是说这两间卧室可以通过卫生间相互走动，简直是绝妙的密室配置。不过现在要说的和密室无关，也和这间卫生间无关。
“我在主卫的洗脸台上找到了这个。”
主卫在主卧里面，与另外两个房间不相关。
李清空接过隐形眼镜盒拧开，里面只有护理液：“没了？”
“没了。”跟在李周两人身边多年的宋源已经能通过掐头去尾的寥寥几字就揣测出他们想表达的真正意思。
但是白奕听得一头雾水。他拿过李清空手里的眼镜盒，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什么没了？”
“老板~”周文越在一楼扯着嗓子叫唤，“该吃饭了。”
白奕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摸出手机确定时间：“时间过得这么快。”
李清空重重拍在白奕肩上，笑：“你钱没了。”
——
午餐非常丰盛，李清空和周文越都只故顾着埋头吃根本没理其他人。白奕心想这顿的钱是他给的，不能吃得比那俩人少，也没怎么说话。车随乐坐不住了，用筷子使劲敲敲碗，但也只有宋源抬头看着他。
“你们到底有没有什么发现？”
“发现了你肩膀上放着一件艺术品，拿去捐了吧。”周文越抬头冲着车随乐甜甜一笑，“我签字。”
车随乐想掐死那个疯子：“我签字，把你送回小学重新学做人。”
“我小学的时候养了条狗，叫车车儿。”
“咬不死你！”
吃饱的白奕一抹嘴：“别吵了，一天天的。老李，饭也吃了，可以说说了吧。”
“现场有三个人。”李清空端起自己的碗递给白奕，“帮我舀碗汤。”
“你说的现场是案发时的现场还是案发前后的现场？”
李清空喝口汤想了想：“可以说是案发时也可以说是案发前后。”
“这不是废话嘛。”
“是梁雨君？”宋源不太确定。
李清空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是她。”
车随乐忍不住怒问：“出意外呢？”是的，这就是恨污及屋。
“卢成俊没有说谎。”李清空没理他，“他的确介绍了梁雨君给唐启飞认识，目的嘛，大概是为了让卓真真和唐启飞分手。但是他又不想卓真真讨厌自己，所以在卓真真面前一直假装不知道这件事。”
“但卓真真确实不知道。”车随乐又补充，“唐启飞本来就喜欢沾花惹草，在她看来有不少个‘梁雨君’。所以在医院的时候，卢成俊才迫切希望你告诉卓真真梁雨君和唐启飞的事。”
“唐启飞的确想分手，并且付诸了行动。他从出租屋搬了出来，而且是最近的事，所以出租屋里还留着他的东西。文越，你看过冰箱了吧，里面什么情况？”
“有可乐，啤酒、红酒、预调酒，草莓、菠萝蜜、榴莲、车厘子。”
“哪里来的钱？”李清空像是在自言自语。
车随乐不能理解李清空在意的点：“这些东西也不贵。”
“是不贵，但唐启飞没有固定工作，家里也断了他的零用钱，他怎么会有钱买这些？”
“不是他买的？”
李清空站起来：“回事务所吧，接下来的话不方便在外面说。”
“我最讨厌你憋着屁不放！”白奕愤愤去结账。
一车五个人，刚好坐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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