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卢成俊没有撒谎，至少是没有对我们撒谎。”
“别说废话了。”白奕催促他。
“那就可以断定卓真真在说谎，她知道梁雨君的存在。”李清空说着点开了周文越搞的录音，“第一次见梁雨君的时候，他对文越很感兴趣，所以我让文越去套话。”
周文越比了个耶。
录音一开始就是梁雨君在挑衅，只是被挑衅的人似乎不明白对方在挑衅。
“乔姐姐？乔天艾？”车随乐听出了其中一个声音，皱着眉头不可置信地问周文越，“你女朋友？！”
周文越好像发现了什么，盯着车随乐笑得十分令他不爽：“这么巧，你们认识？”
车随乐这下更不爽了：“一起吃过饭。”
“该不会……你喜欢乔天艾吧？”
“滚！”车随乐抄起沙发上的靠枕就朝周文越砸过去，“少胡说八道！”
周文越接下抱枕笑倒在旁边宋源的腿上。以后有得玩儿了。
这个乔天艾宋源也认识的，但他从没听说过周文越谈恋爱了。于是他俯下身悄悄问周文越：“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
“昨天。”
车随乐瞬间就蔫儿气了。
“梁雨君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进攻性。卓真真虽然只见过梁雨君一面，但是那一面我想她们之间应该透露了很多信息。”
“你是想说卓真真知道梁雨君和唐启飞的关系？”
认真听录音的只有李清空和白奕。
“至少是已经开始怀疑了。再来说说别墅里的情况吧。”李清空端起茶几上忘记洗的杯子看了一眼，舔舔嘴唇又放了回去，“你们没事做的，去帮我冲杯咖啡。”
车随乐不搭腔，宋源站了出来：“我去吧。”
“唐启飞把梁雨君带回了别墅，并且买了很多梁雨君爱吃的水果。”
“用卓真真的钱。”周文越跟了一句。
车随乐想起来了，在医院的时候，卓真真说过一直以来是她和她家里在支撑着两个人的生活开销。
“拿着女朋友的钱，和另一个女孩儿花天酒地？”
“花没花天酒地不知道，但肯定是发生了很亲密的关系。梁雨君很会打扮。”李清空又点开了梁雨君的社交账号，放大其中一张自拍，“每次化妆她都会戴隐形眼镜。”
周文越终于坐直了，嫌弃地说：“老板，那叫美瞳，放大美化黑眼球的，你好土。”
管它是什么吧，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李清空白了周文越一眼，继续说：“卓真真没有戴任何眼镜。”
白奕恍然大悟：“你是在说今天别墅里发现的隐形眼镜盒！但也有可能是唐启飞的啊。”
李清空笑了下：“所以我问宋源，‘没了？’，宋源回答我‘没了’。”
“你不是在问里面的镜片没了？”
这时候宋源端着咖啡和茶出来，每人面前放一杯。
李清空端起咖啡朝宋源扬了扬下巴：“让宋源给你解释。”
“老板是问我还有没有其它有关的东西，比如说眼药水和护理液。”
“没有又怎么了？”
“就说明这只眼镜盒不是唐启飞的。”见白奕还是一脸不明白的样子，李清空只好又问，“还记得眼镜盒是在哪里发现的吗？”
“洗脸台啊，我记忆力很好的你别想考我。”
“放在洗脸台上，并且拧好了两边的盖子，说明这只眼镜盒还有用，也就是说戴眼镜的人用的不是日抛型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取下眼镜装进盒子里，等到第二天起床再戴。”
白奕承认李清空说得有道理：“那也不能确定就是梁雨君。”
周文越嫌咖啡不够甜，又端了宋源的茶开始喝：“有可能不是梁雨君的，但一定不是唐启飞的。”
“为什么？”总之车随乐就是要反驳到让周文越说服自己。
宋源在想周文越和车随乐上辈子一定是世仇，忍不住笑了：“因为没有眼药水和护理液。戴隐形眼镜的人经常会觉得眼睛干涩，需要眼药水或是人工眼泪，而护理液则是用来清洗隐形眼镜的，所以这两样东西一定会有。眼药水有可能随身带，但护理液不会。这是我的想法，不过不一定对。”
“护理液有可能放在卓真真家里了。”
李清空盯着白奕看了两秒：“你们在她家找到护理液了？”
“这倒没有。”
“还有一样东西没有。”周文越提醒。
白奕真的受不了这两人爱卖关子的毛病：“小舅子请说。”
车随乐猛然站起来：“现场有三个人！”
李清空打了个响指指向车随乐：“终于有个人开窍了。”
“什么什么开窍？”白奕看一眼车随乐，又看向李清空，“怎么就跳跃到现场有三个人那里去了？”
“护理液在平时住的地方，眼药水随身带着，但只有眼镜盒被留在了三楼的洗脸台上。”李清空手肘撑着双腿前倾上身，笑着说，“为什么呢？”
“案发前一晚有人在这里过夜了。”车随乐不耐烦地提醒白奕，“所以眼镜盒里才是空的。”
白奕听后也猛然站起来：“去找梁雨君。”
目送白奕和车随乐离开后，周文越抱着抱枕走向另一只沙发躺下，盯着李清空看了半天才悠悠说：“他们两个走得也太急了，都不把话听完。”
“你们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宋源翘起了二郎腿。
“哎呀，看着宋源，我就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周文越笑着感叹。
“我可没有只比我大几岁的爸爸。”
“明天再一起去看看卓真真吧。”
“需要叫上其他人吗？”这个其他人指的是警察以及唐太太。
“不用，就我们。”
——
一大早宋源就拎着家里阿姨做的早餐过来了，李清空和周文越都还关着房间门在睡觉。他也不急，叫楼下等着的司机送来笔记本坐在沙发上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等。
快十点的时候李清空终于起了，开门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宋源打了个招呼，去洗手间准备刷牙洗脸的时候顺便捏着拳头砸了两下周文越的房门。
“我给你们带了早饭。”
李清空拿着吹风机走过来：“叫文越起来。”
“用这个？”宋源接过的时候还非常不解，直到走进周文越的房间看见床头的插座才明白李清空想让他干什么。
“小李没有良心你也没有吗？”周文越没睁眼，迷迷糊糊地说，“你变了，这个家要散了。”
当然，宋源没有狠心地用吹风机弄醒周文越：“快起来吃早饭，我们还要去医院。”
“我觉得没有必要三个人都去。”
“你不去谁当保镖？”李清空出现在了门口，“别赖床，赶紧起来。”
李清空一把掀开了周文越的被子，谁知里面竟然还有个睡袋？！
周文越慢悠悠睁开眼：“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李清空夺过宋源手里的吹风机插上电，将风力开到最大按着周文越的脸猛吹：“我让你道高一丈。”
“我去看看包子冷没冷。”宋源不参与这场战争，逃走了。
“烫，烫！”周文越被烫得不行，只能从睡袋里破茧而出往旁边躲，像个巨大的蝉蛹似的使劲踹了李清空的右腿两脚，“你的心态已经极度扭曲，等会儿去医院必须挂个精神科看看。”
李清空收好吹风机：“滚出来吃饭。”
真是个融洽又愉快的早晨。
随便填了肚子，三个人坐宋源的车来到医院。
病房里正在吵架，卓爸爸说卓妈妈买的饼是凉的，卓妈妈说饼凉是因为买来放了很久卓爸爸非要去散了步回来才吃，总之是件非常无聊的事。卓真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争吵，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
门口的警员透过窗口朝里看，刚回头就看见正朝这边走来的三个人。他认识他们三个，熟悉得很，于是给白奕打了电话确认后还是放他们进去了。
听见门开的声音，卓爸爸忽然将不满转向了来的三个人：“这么久了还不结案，我女儿的医药费必须要让姓唐的赔！”
“我们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卓真真聊聊。”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和她妈的面说？”
卓真真慢慢坐起来：“爸、妈，你们先出去吧。”
老两口以为他们是警察，没再多说什么就出去了。
宋源帮忙把病床摇了起来，好让卓真真可以坐得更舒服些。周文越抢占了椅子，故意让李清空只能站着。
“有什么话，你们说吧。”
“唐启飞肯定令你失望透了，而你又确实很喜欢他。”
卓真真咬着下唇，默默听李清空说着。
“但你没想到的是，唐启飞为了摆脱你，竟然想杀你。”李清空走到墙边靠上去，好让承受了身体重心的右腿不那么受累，“唐启飞没有和你提分手，对吧？”
“我说了，分手是我提的。”
“选中梁雨君不是因为她有多吸引人，而是因为她很擅长挑衅有女朋友的人，所以唐启飞故意带你去见她。一般来说，男生就算想分手也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是过错方，我想这不是他最初选择的手段。不上班、让你向家里要钱、经常和朋友在外面喝酒，家务他更不会做了吧。只是他没想到，这些事你全都忍了下来。”
“那他为什么不向我提分手？”
“太丢人了，我是他都开不了这个口。”周文越说得感同身受似的，“当初为了爱情不要面包，现在又为了一口面包抛弃一开始就不被看好的爱情，仿佛就是在跟别人说‘你看，我当初是个傻叉吧，现在我知道错了’。这么一来，他在朋友和父母面前得多丢人。还不如被你甩了，证明你眼瞎可比显得他没脑子好多了。毕竟没有人会觉得一个傻子比浪子好。”
“所以他就要杀我？”
“这个时候他还没有起杀心。他的想法很简单，你肯定接受不了他和别的女生搞暧昧，尤其是拿着你和你父母的钱搞暧昧。”李清空在观察卓真真的反应，“他根本没有想过要隐瞒，你们可能也为此大吵过一架，所以唐启飞搬了出去，带着梁雨君住进了别墅。他以为这样一来你肯定接受不了会和他提分手。但他错了，你不是想分手，而是想杀了他。”
“我没有！是他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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