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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渊往下躲,却被白婉言一把揪住衣领,“你骗我?”
小孩子喜欢看热闹,程岁岁也不例外,她躲得远远的,挥舞着手臂,嘴角咧开大笑,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不是你傻乎乎的,看起来很好骗吗。”程子渊被限制住,嘴上却依旧不服输,甚至还分出心,笑着朝程岁岁挥手。
白婉言生气地将手甩开,“就你有理。”
只是松开手时她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这个念头从白婉言的脑中一闪而过,她并未多想,只当是自己是被程子渊气到了才会冒出那样的想法。
程子渊被放开,还以为白婉言当真生气了,连忙求饶,“我错了,别气了。”
他平日里并未摆出过这样的表情,往日都是一脸严肃,即使是开玩笑,也不曾有过这种油嘴滑舌的模样,此刻看起来与往常形象大相径庭。
白婉言被逗笑了,她别过头,不让程子渊看到她在笑,“走开。”
“岁岁,你看你阿娘笑了,还要装没笑。”程子渊笑道。
程岁岁其实不懂什么装笑,但是她看懂了此刻程子渊和白婉言都在笑,也跟着一起大笑。程岁岁的笑很有感染力,她不像白二叔那样虚伪只流于表面,也不像白婉言那样捂嘴笑,她就是放开大笑。
白婉言有些脸红,只能别过头去,不搭理这两人。
回京之前,程子渊回了一趟程家,这才带着几人离开。
至于走时,他有听说,白二叔的侍妾查出那个女人的来历,将事情闹大了,白二叔被训了好一顿,村子里的人都不愿和他接触,认为他是个狼心狗肺的人。
当时大家觉得白二叔重情重义就是因为他那条毒誓,大家对上天的敬畏,自然而然地就信任了白二叔。
现在白二叔亲自打破他发的毒誓,村民们自然对他改观。现在白二叔出门,大伙躲他远远的,甚至还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
程子渊笑笑,将这场闹剧告诉了白婉言。
白婉言听了只是沉默片刻,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对白二叔什么态度。只是白二叔现在落到这样的下场,是他活该。
白婉言有些感叹,却终究没说什么,喃喃几句之后,当做不知晓一切。
从桃花村去京城的路上,道路漫长,程子渊在路上遇到了往日的同窗,便与对方一同前行。
这人叫张永竹,字以远,家中有几分薄田,勉勉强强称得上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他生性纯良,与原主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全然不相同,程子渊也不知晓张永竹为何会和原主交朋友。
或许正是因为纯良,这才会被原主欺骗。在原主的记忆中,张永竹的后果不比白婉言好,他一路被原主当成踏脚石,被原主踩着往上爬,直到去世时才发现原主的真面目,可惜那时已经晚了。
原主穿着华服,居高临下望着一身囚衣的张永竹,嘲笑他可笑,嘲笑他傻。
“永柏兄,你在想什么?”张永竹抿一口茶,手上扇子轻触程子渊肩膀,两人对视。
“不曾想什么。”程子渊回过神,望着面前的青衣少年,摇了摇头。
本只是一个敷衍的回答,还以为张永竹不会相信,却没想到他竟真信了程子渊的说法。也怪不得程子渊骗他骗得那么容易,太过于单纯了。
马车摇晃,一路踏过泥泞,此处是一条狭窄不够宽阔的山路,山路在两山之间,地处幽静,平日里经过这里的人很多,但几乎没人会选择在夜里路过这。
到了夜里,晚上视线并不是很好,山上住着强盗,此处地势易守难攻,若是强盗想在此埋伏,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程子渊一时忘记了这件事,不曾有过提醒张永竹晚些,等到了这边才想起。
此刻天色才刚暗沉,并不是很晚。
山路寂静,偶尔间有几只乌鸦叫唤,并未有其他声响。
“这乌鸦叫的人心慌得很。”白婉言搓了搓胳膊,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却并未有见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的心跳很快,第六感告诉她,并没有好事发生。
白婉言一双美目微微皱着,担忧的朝程子渊看过去。
程子渊朝着她安抚的笑了笑,“你先睡一会,睡着了就听不到乌鸦叫了。”
白婉言虽然有些不安,但在程子渊的安抚下,还是搂着程岁岁闭上了眸子。
待白婉言呼吸平稳,睡着之后,程子渊这才下了马车,去往了张永竹所在的马车上,张永竹此刻正在读书,手上拿着一本论语,目不转睛地看着。
见到程子渊过来了,这才不舍地将书放下,“永柏兄来了。”他手上也未停,给程子渊倒了杯茶,而后望着程子渊,在问他发生了何事。
程子渊附身过去,在张永竹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张永竹眼神突变,有几分不可置信。
而后他震惊地问出声来:“此地当真会有强盗?天子脚下,怎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有些尖锐,程子渊急忙捂住他的嘴。
张永竹自幼就被家里人养的单纯,他也读过一些书,自然是知晓世上有叫强盗的这种人,只是他以为那些都是发生在偏远地区,天子脚下,怎么会有人敢这么做?
就不怕被皇上知道,惹来杀生之祸吗?
张永竹很震惊,他读书十余年,却还是无法代入强盗,也无法理解为何他们会那么胆大。
只是他也不是个傻的,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漆黑的眸子望向程子渊。
“嘘,当下我们先想好应对之策才是。”程子渊小声说道。
“永柏兄,那我们该如何做?”张永竹问。
他母亲心疼他去京城会受苦,恨不得把家当都给他装上带过来,跟着他的有五辆马车,后面两辆马车上,装满了东西。
不仅如此,他还带了很多人,这些人的性命,他都得保住才行。
张永竹从未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这般重,他有些惊慌,向来都是纸上谈兵,还从未有过实际,今日第一次碰到,不免分不清状况,只得求助程子渊。
“不如我们倒退回去?”张永竹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与其继续前行,还不如往后退,先找个客栈休息一夜,等第二天人多了再走。
原先他的计划是趁着太阳下山这会穿过两座山,之后再找地方住,这样也好省些时间。
只是没想到竟会碰到这种事。
程子渊面上有些苦涩,他掀起车帘的一角,“眼下我们已经到了山路的正中间,前进和后退并无区别。山贼在山的两侧定会埋下陷阱。”
眼下是进退两难,进不得,退不得。
张永竹还未说些什么,马车外就传来了声音,“少爷,马车的车轮卡在洞里挪不出来了。”是前来报信的随从。
两人对视一眼,暗道一声不好。
程子渊跳下马车,往前看,果真就见马车卡在一个大洞里,马车的一半已经掉入洞中,上面的随从颤颤巍巍地从马车上爬下来,不安地望着地上的洞。
这个洞的位置刚刚好。山路很窄,马车直行的话,必然会掉入洞中。看来这山贼,对这件事很是熟练了。
张永竹也跟着下来,站在程子渊的身旁,面色凝重。
早知道就不急于一时了,也不知这里的山贼是要谋财还是要害命,最怕的就是钱也要谋,命也要害。
张永竹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程子渊摇摇头,“不知。”只是他心里却偏向于山贼只是谋财,毕竟是天子脚下,若是真的谋财害命作乱的话,惹怒了天子就不好受了。
“哟,都在呢?”耳边传来凶神恶煞的声音,那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惬意。
程子渊抬头看,山贼的脸映入他的眼帘,山贼为首的那人脸上有一道横跨整张脸的刀疤,看上去凶狠至极。
他身后跟着的,没有一个是瘦弱的,看起来各个身强体壮。
所有人都已经被山贼包围,山贼手里拿着大砍刀,对准每个看起来不服气的人。
为首的见到两人是文弱书生,哈哈大笑,“原来是两个文弱书生啊,看上去没二两肉,吃起来也全是骨头。”
张永竹被他的话吓到了,“这,这,这,成何体统!”
他学的是之乎者也,从来没人教过他骂人,听到这样的话,觉得荒唐,但也骂不出其他的话来。
程子渊仔细观察着山贼的反应,并未开口说话。
那人听到张永竹的话,笑得更加放肆了,“等下就先吃他了。”
其他的山贼听闻这句话,不由得大笑,都嘲笑起张永竹来,“老大说的对。”
“这嘴这么能说,肉肯定好吃。”
“我已经流口水了。”
他们说的越发起劲,声音在这两座山之间,响起巨大的回声,将好不容易休息片刻的白婉言吵醒。
她只敢将车帘掀开一点,小心地看外面的情况,却被眼尖的山贼看到了动作。
“老大,那里还有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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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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