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白婉言还未来得及将帘子放下，山贼就冲上前来，将车帘子掀起。
完了，白婉言暗道一声。马车内空间不多，白婉言无处可躲，她望着还在熟睡中的程岁岁，随手拿起东西将程岁岁盖住。
程岁岁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她的身子则被严严实实地盖住。她人本身就小小的，脑袋朝向里边，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这里还藏有别人的。
安置好了程岁岁，白婉言也松了口气。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去看程岁岁，转而坐在程岁岁的前面，更好的遮住她。
听到山贼的叫唤，程子渊下意识回头，心跳漏了半拍，他往白婉言那冲了过去。
山贼手上拿着刀，眼神十分带有侵略性。
“老大，是个女人！”
帘子掀起，见到里边的人是女人，还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女人，特别是那双眼睛，里头像是有着魔力一样，吸引着他往里看，山贼就更加兴奋了。
他看上去不像会杀人的样子，见到白婉言时两眼放光，看上去是个不正规是山贼。
程子渊伸出拇指，将山贼放在车帘上的手掰开，转而看向白婉言，“没被吓到吧，你躲到里边，别往外看。”
白婉言担忧地往外看，想观察外面的局势，只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战斗力，要是出去了只会拖后腿，白婉言又不敢出去。
程子渊轻轻将白婉言的头往里推，眼神往里瞥，示意白婉言在里照看程岁岁，外面他解决。
一提起程岁岁，白婉言嘘声，伸手抚上藏在东西下的程岁岁。
她强装镇定，只是脸上的神情却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紧张的心情，一双手紧紧地揪在一起，手心早已被汗打湿。
马车外一阵喧嚣，并没有刀子相撞的声音，这让白婉言吊起来的心稍稍往下放了些。
“退回去。”山贼老大冲那山贼吼了一句。
刚才还在与程子渊针锋相对的山贼缩了缩头，朝老大看一眼，虽有不甘，却还是退回去了。
“多谢。”程子渊抱拳感谢。
只是心中却越发疑惑不解，为何这群山贼看上去并不是真想要抢东西，一举一动之间并不是为了抢东西而抢东西，仿佛真正的目的是其他的。
“谢他们做什么，要不是他们，我们早就过去了。”张永竹的贴身小厮听到程子渊这句话，立马就不满了，他大吼道。
“我警告你们，我公子在皇上面前也是有脸的人物，与我们随行的还有皇上钦点的状元，你们若是敢动我们，定没有好果子吃。”
贴身小厮还年轻，再加上张永竹性子温厚，待人宽和，对贴身小厮自然自然不会太过苛责，没想到这么一来就出了乱子。
“福康，说什么呢。”张永竹呵斥一声，连忙制止福康，只可惜他晚了一步。
福康不服气地别过头，显然对张永竹的批评很是不满，但他也没有再多嘴。
福康的话，将张永竹的身份暴露了出来，山贼们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
“老大，要不放他们走吧。”
“是啊，要是朝廷深究，怕是会……”
为首的山贼眸光躲闪，手上的刀往后收起，一只手摩挲着刀柄，“好不容易有那么多东西，要是放了多可惜。”
他明明是一群山贼里的老大，只是程子渊注意到，他说话时，有意无意间往旁侧瞥。说话时的语气也不是那么肯定，像在等着某个人下命令一样。
程子渊眸子闪过一丝思考，紧接着将视线扫过老大和他身边的人身上。
“老大，不要只看一时利益。”
为首的山贼身旁站着一个仙气飘飘的年轻人，看上去与山贼格格不入，他伸出手握住山贼老大的手，脸上并无半分表情，只是那句话，却冷的让人有些打颤。
山贼老大果然听从了他的话，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放了他们。
“这次我就放过你们，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在最后一辆马车即将走出山路时，山贼老大说道。
他的声音在山间响起巨大的回声，随着风飘过，回声消失不见。
也算是有惊无险，安抚了白婉言之后，程子渊去了张永竹所在的马车上找他商议事情。
福康被张永竹教训了一顿，在马车外闷闷不乐地坐着，见到程子渊来了，也不吭声，往旁挪了挪位置让程子渊进去。
张永竹也像在生着闷气一样，他还以为是福康进来了，头也不抬，故意拿着茶杯掩盖住下半张脸，不让来人看出他的心情。
程子渊往张永竹身上看看，又朝外望去，摇摇头，这两人跟小孩子一样。
“以远，是我。”程子渊轻声咳了咳，坐到张永竹的身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虽然喝着茶，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笑意即使被茶杯遮住，却透过眼睛表现了出来。
张永竹是个通透的，自然是看得懂程子渊的表情，他的耳尖瞧瞧爬上一抹红。
“永柏兄别笑了，你不知道这个福康，多任性。”他越说越生气，袖子一甩，声音也越发大，马车外的福康定能听见。
只是此刻张永竹在气头上，说话时才不管福康是不是生气，一股脑就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福□□性单纯……”程子渊沉默片刻，劝道。
他知晓此刻张永竹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不过脑，嘴上虽骂福康骂狠了，心里却也没有多责怪他。
他这个时候要是添油加醋附和张永竹说的话，等张永竹不气了，他届时就里外不是人了。
程子渊话还没说完，张永竹就迫不及待地说道：“他是单纯，就怕哪天连命都没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没的。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这么大大咧咧将身份暴露出来，要真出什么意外，我看他到时去哪后悔。”
马车震动了一下，原先还坐在马车外的福康跳了下去，将张永竹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颇为无奈，“永柏兄莫见怪，福康自小陪着我长大，没对他说过重话，他性子是这样。”
说话时，张永竹还有些担心福康的安危，掀开帘子往外望了一眼，见福康没走远，他才放下帘子。
程子渊将这一切收入眼帘，笑笑道：“那自然不会，福康的性子刚刚好。”
说完，两人默契地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方才听以远的意思，是觉得那群山贼有问题？”程子渊问道。
张永竹点头，对程子渊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表现得并不意外，“那山贼头目似乎不是怕皇上，里面定有其他问题。”
“方才我观察那山贼头目下命令时，眼睛却有意无意往身旁看，按理来说，一个山贼头目，没道理这么听别人的话。”程子渊说道。
他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张永竹颔首，对程子渊赞不绝口，“经过永柏兄这么一点，我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那山贼头目也不像是那么尊礼的人，怎么会听一个小小军师的指挥。”
“他的行为也有异样，好像是故意露出破绽的。”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道。
感受到对方目光，两人同时笑了笑，程子渊无奈摇头，“此事怕是得调查一番才行。”
两人达成共识，程子渊也不再打扰张永竹，朝他告辞之后才离开，“夜已深了，以远早些休息。”
远处的知了叫个不停，声音在寂静夜里额外明显，吵得人有些烦闷。
“还好没出什么事。”白婉言搂着程岁岁，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是啊，我都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程子渊目光柔和，望向白婉言，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只是未来或许还有比这更难防的事，京城明枪暗箭的，难躲啊。”程子渊浑身放松，背倚着马车。
他无意间说出这句话，余光却放在白婉言身上，“婉言你怕吗？”程子渊问道。
白婉言将目光从程岁岁身上移开，眼里还有未曾消逝的光芒，她虽犹豫了半会，却坚定地摇头，“不怕。”
京城虽明枪暗箭，但那么多人争着去，定有它的迷人之处。那里繁华，不像小村子里面，虽然自在，却也有它的缺点。
在京城，程岁岁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可以见识到更多，就算是为了程岁岁，她也不能怕。
“好。”程子渊点头，“希望届时婉言能多给我几分信任。”
他说道，不再用余光望着白婉言，而是光明正大的，眸子紧紧盯着白婉言。
他要先给白婉言打一个预防针，就怕会有人挑拨离间。
今日的话，也算是他给白婉言的一个承诺。
在程子渊眼神的注视下，白婉言点了点头。
程子渊终于松了口气，他望向飘在虚空的面板，果真发现任务完成度往上升了。
只要以这样的速度稳妥上升，他就不怕完不成任务。
只希望入京之后，公主不要惹出什么事端，好让他能安稳完成任务。
马车嘎吱嘎吱的响着，载着大伙，朝着京城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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