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原先小贩不叫嚣让主人出来,马车夫还没那么慌,一听到小贩要见主人,他就有些慌乱了。
“我家主人也是你能见的?”马车夫平复了情绪,说起话来额外的嚣张。
“有什么不能见的,莫不是他不在马车上吧?”程子渊上前,眼睛缓缓扫过马车,而后落在马车夫的身上,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在不在和你有什么关系?”马车夫表情一愣,梗着脖子反驳。
“你家马车伤到人了还不带人家去治?”
“有钱就可以这么放肆了吗?好歹是天子脚下。”
“就是啊就是啊,谁家的马车夫这么嚣张?”
身边站着的都是平民百姓,他们平日里不会和权贵沾上什么关系,说起话来自然也是毫无顾虑。
这会他们也没什么要紧事要忙,干脆都站在一旁看热闹。
这么多人一起骂,他们也不怕。
马车夫意识到自己惹祸了,驾着马车就想跑,却没料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站到了马车周边,将马车团团围住,让他无处可跑。
程子渊趁着这个时间观察着马车,试图从马车上找出任何痕迹。
马车就是一个寻常富贵人家用的马车,四四方方的顶,顶的四周被五颜六色的流苏围绕,风一吹,流苏就晃动着。
怎么看怎么正常,程子渊突然想到了欢宜公主,欢宜公主很喜欢流苏类的东西,她的衣服上都会挂一个七彩的流苏。
那个流苏设计的很精妙,京城里的小姐们大抵知道这是欢宜公主专用,便都不使用这种七彩的流苏。
程子渊往马车上看去,果真看到了那个标志性的七彩流苏。
是欢宜公主?
程子渊垂下眼帘,掩藏住万千的情绪,他抬眸问道,说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家主子出宫了?”
马车夫听到这话,下意识就回道:“你怎么知道的?”
说完马车夫就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他连忙闭上嘴,瞪了程子渊一眼。
感觉到在这说的越多越会出错,马车夫望了眼前面围住的人,“你们给我让开!”
说完他挥着马鞭,便往前面冲去。
看热闹的人一直都注意着他的动作,他一挥鞭子,大伙就闪开了,只不过动作慢了的差点就被绊倒,一时间闹哄哄的。
“什么人啊这是,我呸。”
程子渊恍惚间还听到了人群中有人吐槽马车夫的话,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和腿,默不作声。
白婉言向来都是温柔的,这会也忍不住出声,脸上全是愤怒,“这都什么啊,走,我扶你去医馆。”
程子渊摇摇头,突然就笑出声,“没事。”
他动了动胳膊和腿,腿看上去很是利索,半点也没有刚才摔伤到走不动路的模样。胳膊上虽然有些疼痛,但并不影响正常的行动。
白婉言不自觉的瞪大了双眼,放开了扶着程子渊的手,“你吓我一跳你!”
亏她还以为程子渊的胳膊摔伤了,腿也伤着了,刚才她甚至想好了要拖着程子渊回去的准备,没想到程子渊竟然没事。
“我是谁,怎么可能会有事。”程子渊凑近,嘴角笑容更盛。
白婉言有些生气,不再搭理他,转身抱着程岁岁就要回去。
只是她不记得路,走的方向与回家的方向全然相反,程子渊在后看着,越发觉得搞笑。
“你走去哪?”他站在原地,朝着白婉言问道。
转过身白婉言四处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回家。”
“你的家怎么和我的家方向相反?”程子渊问。
他走向白婉言,牵起她的手,“下次出门记得叫我,回去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们丢了呢。”
“知道了。”说到这里,白婉言脸上有些红,她意识到自己不该不熟悉路就跑出来的。
她不太识路,能到东街全靠误打误撞,要不是路上有人给她指路,此刻白婉言都不知晓自己会走到哪里去。
程岁岁的糖人掉在了地上,她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糖人,程子渊带她去买了一个新的糖人。
“这回是三个人了,岁岁你说对吧?”程子渊手中举着糖人,朝程岁岁笑道。
白婉言手上也有一个糖人,是她自己的模样。
一家三口手上拿着一个糖人,看上去和谐不过。
仔细看程岁岁,白婉言这才注意到,原来程岁岁相比于最初的时候,白了不少,脸上也渐渐圆润起来,不再是最开始那个瘦小的姑娘了。
程岁岁十分配合,一边吃还不忘点头附和程子渊。
程子渊笑得更嘚瑟了,朝白婉言看了一眼,眼里颇有道歉的意思。
为他先前抛下白婉言而道歉。
也不知晓白婉言看懂了没有,程子渊见她眸光闪躲,举起手中的糖人咬上一口,正巧遮住了她的眼睛。
回去之后,白婉言见到收拾干净的房间还有片刻的难以置信。要知道在桃花村的时候,程子渊虽说也体恤她,但是不会亲自动手做任何事。
最贵就是多宽慰她几句。
程子渊被白婉言的目光盯着,不自在地动了动,他转过身给自己倒了口茶,“怎么样,我整理得干净吧?”
动作却有些僵硬,悄悄揉了揉手臂,这才舒缓几分。
他本就是许久没干活的人,今天打扫了房间,突然这么一动,手就有些酸痛。再加上刚刚往地上那么一倒,让本就酸痛的胳膊雪上加霜,又多了一分疼痛。
白婉言没反驳他,点了点头。
程子渊顺势说道:“就是,婉言不在,只能自己动手,这么一来我都熟练了,下次我还打扫给你看。”
说着,程子渊又喝了一口茶。
白婉言刚开始还没什么反应,听到后面一句话,她唇瓣动了动,却没说话。
只是程子渊注意到,完成度又上升了。
藏在茶杯后的嘴唇微微上扬,程子渊就知道,白婉言吃这一套。
程子渊那张嘴会说,他自然也是打算要做的,程子渊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堆东西,摆在白婉言面前。
他递给白婉言,“诺,看看。”
白婉言好奇地接过程子渊递过来的东西,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就是一张普通的纸而已,也没什么新奇的。
只是这张纸被程子渊分成了小小的一块,仅仅只有半个巴掌大小。
白婉言捏着纸片,看了一圈,眸子里迷迷糊糊的,“这是什么?”
程子渊又拿出一张纸片,找来了炭笔,在上面写下他今日承诺的事情,递给白婉言。
“你看,就是这样,要是我偷懒,下次就可以把这个递给我,给我我就知道我要去干什么了。”
白婉言似懂非懂地点头,对程子渊的行为颇为意外,她还从未想过程子渊会这么做。
接过纸片,白婉言将纸片好好收了起来,她其实并未将程子渊的承诺记在心里,只是看着程子渊此刻认真的模样,白婉言还是配合地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一座与皇宫相隔不远的府上。
给程子渊指路的那个老妇人出现在了那座府中。
他掀开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本身的模样,身材相比于普通的年轻男人来说比较矮小,那张脸也很普通,放到人群中很快就会找不到的那种。
他恭恭敬敬地朝座上人行礼,“主子,任务属下已经完成了。”
座上人点了点头,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沉默着。
在一旁还站着一个人,那人抬头,露出全脸,若是程子渊在,就会发现这是在东街的那个马车夫。
马车夫此刻有些害怕,他站着一句话也不敢说。
“程子渊怎么样了?”座上人问。
“回主子的话,程子渊腿并未受伤,他似乎并未看出我们的计划。”
“你不是说他腿伤了吗?”听到这句话,座上人将目光放到了马车夫身上,语气里带着质问与怒气。
“回……主子,奴才的确看到程状元拐着走路了…… 冤枉啊……”马车夫有些怕,他本就做错了事,现在错上加错,不知道主子会怎么罚他。
座上人不再看马车夫,将目光移开,“你说说,他为何要装腿伤,又为何猜测他不知晓我们的计划。”
“属下见程子渊和他夫人在打闹,腿伤好像是吓唬他夫人的,一举一动之间并没有怀疑过我们,程子渊有注意到马车上的那个七彩流苏。”
“好,你们下去吧。”座上人沉默片刻,让他们都离开。
马车夫松了口气,恨不得三步当做两步走离开这个地方。
等人都离开后,男人站了起来,他将窗户打开,目光放到了远处的树上,唇角微微勾起,轻声说道:“欢宜妹妹可不要怪哥哥,要怪就怪你自己。”
他的声音很小,几乎只有唇角在动,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心情很好。
今日的这一场戏算是意外,又不算是意外。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谁让程子渊想挡他的路呢。
谁让欢宜恰巧撞了过来呢。
男人哈哈大笑,将窗户关上,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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