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宗的灵舟没走太远，不多时，便有太虚宗的同门前来支援。
云梦泽是碧波境内最大的湖泊，也是修真界和凡间界的过渡区，靠近修真界的一边灵气充足，孕育着各种各样的妖兽灵兽，蜃兽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而靠近凡间界的云梦泽附近，近几年多受阴界鬼物侵扰，需要各个宗门派人镇压。
所以这次太虚宗弟子历练也两拨，还未出师的弟子由玄阳子组织，进危险较小的南柯境炼心；修为达到金丹且已经出师的，就由君沉渊带队，前往凡间界除祟。
燕云朔发的黄色信号焰，代表有异常情况，但并不十分危急，君沉渊和玄阳子便没有出手，留在灵舟上守护低阶弟子，派了几个修为较高的弟子来查看情况。
其中有应星洲、衡韶容，还有其他几位师兄师姐。
一群人落地，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没感受到过于浓烈的阴气，估摸着事情并不十分严重，重心就落在了君辞和燕云朔身上——
除了衡韶容，其他人都没进南柯境，没见过君辞和燕云朔在大虞朝惊天地泣鬼神的样子，只听回来的师弟师妹们说这两人爱得轰轰烈烈天下皆知，现在都好奇得很，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只好用眼神偷偷摸摸地观察。
“燕师弟！”一个青年模样的男子走到燕云朔旁边，哥俩好地搭上他的肩膀，指指蟒兽尸体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不错啊，这一刀直取命脉，刀气入体，一击毙命吧？”
“还差点意思。”燕云朔回答黎均，让他去看地上坚冰融化后流出的血水，“君辞补了一剑。”
“哦~”黎均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你们合作得还挺默契？”
燕云朔和他熟识，一听这语气就知道黎均在揶揄什么，抬起手肘在他胸口一捅：“其他人就算了，你也来取笑我？”
黎均难道不知道他和君辞是什么水火不容的关系？
黎均捂住胸口，压低声音：“我这不是听他们传得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吗……”
不同的人从不同视角、不同事件全方位印证这一件事，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他想不信都难啊。
“再有声有色，那也只是幻境，当不得真的。”燕云朔也跟着压低声音，“我要是真陷进幻境里出不来，那不就通不过试炼了？”
这倒是，幻境除了能让人体会感受不同的人生，还考验修者的意志，能否及时从幻境编织出的命运中抽离，也是检验修者神识强度的重要标准。
君辞和燕云朔从南柯境里出来后第一件事不是习惯性地抱着亲一口，而是马上清醒过来开始打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神识强大到能够完美通过试炼的一种表现。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正是因为这样坚定的意志，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因为一场幻境就轻易改变。
以黎均对燕云朔的了解，他现在还把君辞当死对头，确实更符合常理和逻辑。
但这也不影响黎均快乐吃瓜，或者说正因为知道燕云朔和君辞不太可能，他这个乐子人当得更没什么心理负担和道德压力。
其他人和黎均的心态类似，一边装模作样地凑在蟒兽尸体边检查，一边竖着耳朵试图偷听黎均和燕云朔讲话，一边还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君辞，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君辞面无表情。
其实他很想拿出扩音符昭告天下说他和燕云朔没有任何关系，但由于没有人敢贴脸来问他这个问题，如果他自己主动解释，很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只好装作云淡风轻地往那一站。
心底里催动识海深处的印记给燕云朔传话：【重点是阴气的来源，让他们赶紧查】
正事都还没做呢，别关注其他奇怪的事情了！
燕云朔正和黎均讲话，闻言动作一顿：【你自己怎么不说？】
嘴巴长来是干什么的？
刚才使唤他检查尸体就够了，现在连话都不愿意自己说了？
君辞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他从今天走出房间起，就没遇到一件好事，发现自己和死对头绑定在一起成了全宗门的谈资，和燕云朔打了一架还没来得及赢就被蟒兽搅了局，杀完蟒兽发现阴气的痕迹还得探查阴气来源，现在又被宗门的人围观。
累了。
君辞一个字都不想说。
他本来就是美得很有攻击性的长相，神色再浅淡些，话再少些，就更显得不好接近，很容易给人一种冷若冰霜、高不可攀之感。
燕云朔以前就很烦他这种做派。
冷冰冰的，摆脸色给谁看？
但君辞直接通过印记和他传讯，少了声音和语气的干扰，只剩神识传播最单纯的情绪，燕云朔居然从那识海深处的波动里体会到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很难说清那是什么，只知道这和之前他认为的高高在上的感觉不一样。
燕云朔忽然想起在大虞朝，君辞每次生气时也不说话，燕云朔吐槽他白长一张嘴，还不如不要。
但燕云朔吻他的时候，君辞虽还冷着脸，却会乖乖分开唇瓣。
燕云朔：“………………”
得不到回应，君辞微微皱眉：【不就是让你说句话么，这都要跟我……】
“我们刚才还在切磋，这蟒兽忽然就冲着我窜出来了。”燕云朔忽然出声，将其他人吃瓜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这蟒兽自身还是**，但体内却有极强的阴气流窜，对血肉生气有强烈的渴求，我们怀疑这附近有鬼物出没，所以点了信号焰，请各位师兄师姐来看看。”
燕云朔一本正经地说起正事，弟子们终于不八卦了，开始干该干的事。
君辞默默把识海印记上的灵力撤回来。
总觉得燕云朔语气有些奇怪。
啧。
认真探查，众人才发现这座山头不太对劲，空气中弥漫的还是灵气，环境里一丝阴气也无，连蟒兽尸身上的阴气也很快被周围的灵气净化干净，但树木却都呈现出干萎枯竭的状态，林中也没有其他任何活物。
“能造成这么大一片灵木枯萎，这里的鬼物应该实力很强才是。”应星洲折断一根枯枝，树枝已经几近碳化，连最内层都是一片漆黑，“但为什么空气里没有阴气？”
“而且这里虽然没有生灵，但更像是树林被污染后主动迁走的。”黎均环顾四周，神识扫过视线不能及的远方，“死气、血腥气都没有，没有被鬼物屠杀的痕迹。”
“有些棘手。”衡韶容道，“极有可能是修炼出神智的鬼使，至少也是修为较高的鬼灵。”
众人的神色这才略严肃了些。
修真界将鬼物按照修为等级分为六等，分别为鬼煞、鬼灵、鬼使、鬼将、鬼王和鬼帝。
鬼煞是最低等级的鬼物，实力相当于炼气期的修士，只有夺取新鲜血肉、用阴气污染周遭环境的本能，神智相当于发狂中的野兽；鬼灵的实力对应筑基期的修士，较之鬼煞神智更清明一些，有基础的思考能力，高级鬼灵的心智与常人无异；若是修炼到了鬼使的境界，实力就与金丹期修士相当，有完全的神智和谋略，能够隐藏阴气、蛊惑人心。
阴界侵袭阳界数十载，靠的是数量极其庞大的鬼煞和鬼灵，尸山血海车轮作战，连鬼使都很少见，鬼将和鬼王也从来没有人见过，至于有渡劫期修为的鬼帝，更完全是古籍传说中的东西，
“就算真是鬼使，那也不怕。”有个叫唐深的太虚宗弟子跃跃欲试地举起剑，“我们这么多金丹，还有应师兄这个元婴在，害怕打不过一只鬼使？”
“就是就是。”另一个叫薛怡宁的弟子附和道，“这可是十块中品灵石！杀一只鬼使可比我在鬼域杀那些不值钱的鬼煞鬼灵赚多了！”
太虚宗财大气粗，不会让弟子白干活，击杀鬼物是有奖励拿的。
“确实如此。”黎均连连点头，“现在问题是，鬼物在哪呢？”
如果空气中有阴气，他们任何人都可以根据浓度波动找到源头，但现在空气中干干净净，根本感应不到鬼物所在。
“在地下？”衡韶容推测道。
从灵木被污染的情况来看，众人都认可这个推测，但地下的范围也很大，阴气的源头到底在哪，还是要等罗盘指出方向。
黎均从怀里摸出针对阴气特制的罗盘，溟石制成的指针一圈圈转动着，速度虽然缓慢，但就是停不下来，指不出方位。
众人盯着罗盘，一筹莫展。
连对阴气最敏感的溟石指针都找不到方位，这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十块中品灵石飞走？
“应该就是地下。”燕云朔忽然出声，还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东西。”
君辞扭过头去看他。
这人明明就在原地，一步都没离开过，怎么知道那边有东西的？
君辞相信自己，所以也从不怀疑燕云朔判断的正确性，但他还什么都没感觉出来，燕云朔却能准确指出一个方位，这让君辞十分不爽。
他到底怎么知道的？难道他神识强度已经比我高了？
君辞迅速警惕起来。
们阿慈就很有针对宿敌的警觉性（点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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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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