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江澄见着蓝曦臣缓缓行至桌前坐下,正要开口……

“事不宜迟,蓝宗主,说说玉符的线索,我们还是快些行动吧。”

蓝曦臣有些无奈,“其实,涣也并无什么线索,只是族人禀报在雀咄山山腰见过——”

“哦?见过?是怎么见法?是见着被人大大方方的佩戴在身上?还是就这么扔在荒山里?”

蓝曦臣沉默良久不语,眉头皱起又展开,随后竟是摇摇头,“涣……不知”

“呵……”

见面前人抬起头来还想解释些什么,江澄伸手止住了,“我说过会帮你,不会食言,既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去探一探就是了。”

随后不等人回答便独自从窗户跃了出去,蓝曦臣见状也只得连忙跟上。

缎江水祟拔除之后,水流也平缓了许多,并不像原先那般浑浊湍急,那些个之前被吓破胆的村民也敢再次聚集在江边,筹备这修桥的事,见几人过来,仙风道骨的模样哪是常人能有的气度,虽然不见昨日打头阵的身着金色衣袍的男儿,但也认得这几人当时都在场。犹豫着上前感谢一番,顺便为这即将建起来的新桥求一个仙名。

好不容易推出来个人,那人畏畏缩缩地还未走到四人跟前,便见几人御剑腾空而起,不过几息便跨过江往雀咄山去了。

……

雀哚山占据此地百里,虽不算高但胜在面积较大,说是山腰,其实也没多高,不过百米,但是由于缎江这些年威名在外,此地未有多少人踏足,故百草丰茂、密林丛生,多是阔叶大型数种,树冠巨大,一树接一树地遮住阳光使其难以直射到地面,密林之中,脚下的土地略带着些潮湿柔软,鼻尖晕绕着草木的气息,如果忽略潜藏在林中的危险,这倒不失为一块宝地。

四人进入山内后兵分两路,一路往北一路往南,约定晚间在山脚汇合。

蓝曦臣与江澄两人并肩而行,脚底的枯枝带着些水气,脚踩下去发出闷闷的呼声,江澄鞋底沾了些泥土,泥块牢牢地贴在脚下,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他看了看前方路上弓起横拦住去路的树根,想蹭一蹭脚下的泥,抬起脚正要行动,面上有些不自在,余光流转瞟身旁人。

身侧人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连衣摆也未曾沾上一丝泥污,江澄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一番,若有所思般收回目光,抬起的脚顿了顿,又状若自然地往前走去。

“晚吟为何这般看我?”如和风般温润地声音在耳边响起,说话人笑得温雅,好像并未被这糟糕环境影响到半分。

“无事……”江澄摇摇头,瞥了眼自己衣摆上斑斑点点泥污,神色晦暗不明,自顾自地往前走去,越走进林中深处,脚下泥土愈发潮湿,他觉得脚下沾染的泥土又多了几分。

两人又往前行了数百米,可这地方人迹罕至,实在是没有什么玉符的踪影,看着密林中逐渐黯淡昏黄的光斑,江澄有些恼怒,答应帮忙是不假,可是各揣心思又装傻充愣的两人竟是什么也未曾向对方透露几分,江澄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这蓝曦臣做戏有没有做全套,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在这山中藏个玉符,既是布局请他入瓮,人已在瓮中,该使什么计谋,该唱什么大戏,也合该使出来唱出来,他江澄奉陪到底。

两相较劲,两人不急不缓行至一处山坳,看着眼前逐渐平坦的草地,清潭形若钩月静静地卧在草坪中,傍着高可参天的独木,那树树枝杂乱无章,张牙舞爪地向四周伸展,靠近水面的那方几支浅浅浮在水面又向上翘起,江澄见此处隐约有几分熟悉,捏着三毒的手攥紧了剑柄,皱眉回想自己这熟悉感从何而来,却是没有结果,只好幸幸松手。

他打量了四周几圈,见身旁人并无异样,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蹙眉沉吟几番,才抬腿跟上。

离那汪潭水越来越近……

林中微弱的嘈杂在踏入这一方天地时消弭于耳际,无论是这古怪的静谧还是他心底诡异的熟悉都透露着此地并不如表明上那般祥和。

江澄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

蓝曦臣似乎并未注意到这怪异之处,或者该说他装做不在意。

呵,好戏开演了吗?

江澄薄唇扯出微小的弧度,眼中精光闪过,他咽了咽口水,握紧了身侧的三毒。

既然已经到了戏台,那自己怎么能不奉陪一番呢?

他长睫低垂,透露出些许疲惫来,似乎怕旁人看不见,伸手打了个哈欠。

“蓝宗主,天色已晚,再走下去这林里怕是没个落脚的地方,不如在此地休息一晚。”

蓝曦臣脸上笑意未减,应声点头,“想必晚吟也累了,此地甚好。”

落日洋洋洒洒地把余晖洒在他身上,恍若镀了层不染尘世的金光,江澄被这光恍了眼,移开了目光,心中冷哼一声。

果然好一副皮囊,骗起人来也是得心应手。

江澄合着对方的话语,“确实甚好,有山有水的,死了埋在这儿也舒心……”话罢快步走到树根撩袍坐下,闭眼养神。

蓝曦臣只当不懂,贴着对方的肩膀坐下。

“晚吟怎会这样想?”

“哦?”语气里探索意味明显,但却没了下文。

蓝曦臣只得接下去,“人死如灯灭……”

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我只说是个好地方,什么时候说过我想死了?”

蓝曦臣面色僵硬,几息后才缓过来,神色黯淡,“是涣失言,晚吟不要放在心上。”

见那人不说话,他向远方眺望,转移话题,“忘机和魏公子不知情况如何,还是快些通知他们过来吧。”

抬手从袖中摸出一个烟花筒点燃,白色的火焰升空伴随一声激鸣,炸成了团蓝色烟雾。

山那头红日已落下,连余晖也尽收至暗中,天光云影皆无,没了方才的日光,夜风吹拂间生起些许凉意,树下的两人沉默不语,各怀心事。

江澄并不困,方才打哈欠不过是假意所为,只是配合着对方唱下去,但也并不想理会这人,索性抱臂在胸前,闭上眼睛靠着树干假寐,暗地里悄悄关注着身边人动作。

蓝曦臣见人似乎是睡下了,不过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毛微蹙,双手也抱在怀里做出防备的姿势。

他心中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翘起嘴角,摩挲着袖中玉符静默如初,一双眼睛在夜中却是如明珠闪亮,熠动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良久,他掏出裂冰竖在胸前吹奏起来,萧声舒缓似低语,也许颇得这山野青睐,送来几分清风合着萧声共舞,听着耳边绕梁不绝的萧声,江澄竟然有些困倦,险险将睡。

……

另一头的两人还在林中打闹,蓝忘机话不多,只是听着对方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时不时地超自己几步,跑去前方探路顺带嚯嚯几根开不了花的野草,献宝似地递到自己面前,他一一接过,小心翼翼地收在袖中,沉闷的氛围被对方驱赶得一干二净。

不知不觉间日落西山,林中也暗了下来,两人正打算往回走,见着侧边咻地一声,接着半空中爆开烟雾,便扭头往烟雾的方向走去。

但是方才走得轻快的人此刻却有些踟蹰,蓝忘机看出他心事重重,但并不知为何,想着和自己兄长一行的人,便下意识以为魏婴在因为那人烦闷。

魏婴不喜欢的人,他也不喜欢。

他见不得心上人心情低落。

“魏婴……若你不想见那人,我们就在此地休息,我会传讯告知兄长。”

林中黑暗无光,只有睁大眼睛仔细瞧着脚下的路才不至于摔个大马趴,魏无羡低头看着脚下一片漆黑,只想着该往哪里下脚,不曾想对方因这误会他心中郁闷,见对方眼睛中浓得化不开的担忧,魏无羡了然于心,抬手握住垂在对方身侧的手,轻轻扣住,十指交握。

“哪有什么不想见的,我只不过看不见脚下的路罢了,蓝二哥哥若是担心我,不如背我过去。”说着手微微用力,把人拉到自己身前来。

虽然林中无光,色暗难辨,但修士五感异于常人,对于蓝忘机来说,虽说不上四处通明,细微处皆收眼底,但四平八稳地行走也是轻而易举,而如今的魏婴却是……

蓝忘机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人,就这么沉默不语了一会儿,方觉对方是见不着他这模样的,扯着苍白的嘴唇浅笑道:“好。”

紧握的手松开,他长臂一捞把面前人抱了个满怀,一步一步地走着。

魏无羡突然被抱起,惊呼一声,又环住对方脖颈嘿嘿笑道:“蓝二哥哥真好……抱起人来气也不喘的。”

“抱你自然是够的。”

见着越来越接近烟雾的位置,魏无羡心底有些不安,今早江澄对自己态度可疑,如今再次相见他也不知道对方会作何反应,不自觉抓紧了蓝忘机衣襟。

察觉到怀里人动作,蓝忘机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不如我们就在此处歇息吧?”

魏无羡没松手,改为在那被自己揪起的褶皱处抚弄,蓝忘机被他弄的心痒,正想制止,对方又把手收了回去。

“不,我只是觉得,江澄有些古怪……”

未尽之言,他并未说出口,不过蓝忘机已然明白,他胸中泛起酸涩,只能微微点头,缓步走出密林。

……

在半梦半醒间,江澄听到脚步靠近的声音,想到来的是谁,也没睁眼看看的兴致,只是驱走昏昏沉沉的睡虫,打起精神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

“兄长,可有线索?”来人打了声招呼。

“并无,忘机,你们寻到什么线索吗?”

江澄没听到对方回话,想来应该是摇摇头表示没有,或者是不方便告知自己这个外人,于是他颤动着长睫,睁开眼睛,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挑不出什么作假的痕迹。

他又站起身,揉捏几下酸胀的腿,抬眼几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于是他摆摆手,“你们先聊,更深露重,我去拾些柴火。”

话罢,拂袖往林中去了。

他走得潇洒,被留下的三人却是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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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澄—江大宗主想让我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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