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架空前提
"我知道，可我仍然要这么做。"
"你会后悔的。"
"我知道。"
……
1012纪年，夜。
炉火烧着木柴噼啪作响。
风穿过半阖的木窗，摇曳着火光，忽明忽暗的照在屋内对立而站的两人身上。
"你疯了?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发动战争?在一个没有反叛，没有起义，没有利益斗争，没有新国家的诞生，一切都和平的时候?过去几次战争我们都是作为正义的一方出现在世界上，可为什么？这一次，为什么？你要发动一场战争?"
("Are you crazy? Why start a war at such a time? In a time when there was no rebellion, no insurrection, no struggle for interests, no birth of a new nation, and everything was peaceful? In the past few wars we have been on the right side of the world, but why? This time, why? You want to start a war?")
"我知道。可战争与和平的问题绝不能从一时一事一人出发。难道你想一直这么打下去?没有尽头，无休无止?局势永远在变，我们无法保证昔日盟友会不会为了利益而与其他国家联手。一个国家的忠诚，在这样一个战争的时代，能持续多久?我们无法保证来年风调雨顺，农兴业胜。期待我们的人民，在这样一个战乱的时代永远相信他们的国家会提供庇护?同样，我们无法保证，会不会出现下一个维盟加拉斯，在这样一个罪恶的时代可以不为利益所动摇?"
"战争，战争，战争，和平。当久违的空档时期来临，又有哪个君主会对不久后可能到来的战争坐以待毙，而是休养生息，不去向人民征收物资?"
("I know. But war and peace must not be a matter of one moment or another. Do you want to keep playing like this? No end, again and again? The situation is always changing, and there is no guarantee that former Allies will not join forces with other countries for their own benefit. How long can a nation's loyalty last in such a time of war? We cannot guarantee that the coming year will be a good one. Expect our people, in a time of war like this, to always trust their country to provide shelter? Similarly, there is no guarantee that there will not be another Vermont-Gallas who will not be swayed by profit in such an age of evil."
"War, war, war, peace. And what prince, when the long interval comes, would sit still and wait for the war that might soon come, but rest and collect no goods from his people?")
"……"
"可你又为什么这么确定，只有统一的政府才可以使银岸获得永久的和平?"
身披红色斗篷的人走向沙发，卸力坐了下去，面露怀念之色。
"因为我曾见到过。"
"我出生在银岸的一个不算强大的附属国，那年正巧赶上一次战争的爆发。一个国家刚刚来过，又有另一个国家带着成百的士兵踏过。只要是进的去的地方，容易带走的，或值钱的东西，没有一个剩下。
"男人，女人，小孩，婴儿。最后，城里只剩下了老人与死尸。和现在一样，你的人民，守住了，就还是你的人民；守不住，自然就归了别人。有时候半道横插来一队更强壮的人马，人民还要再转手一次，又归了他们。
("Men, women, children, babies. In the end, only the old and the dead were left. Your people, as now, are your people if they hold; If you can't keep it, it goes to someone else. Sometimes a stronger group of men would be thrust in, and the people would change hands again and be theirs.)
"和我同年出生的还有五个，不过他们可没我幸运。我比其他五个孩子出生的要早些，身体自然要强壮些，抢到的食物自然也更多。所以，我活下来了。
"于是我慢慢长大。我见到，道路上一个又一个不知名的土丘；空城里一座又一座破败不堪的房屋；蓝天下平静的麦田远处马蹄激起的阵阵飞尘。我听到，荒野上一道又一道凄惨的悲鸣；军队里久久不断的痛苦呻吟；城墙外堆积的尸体前方刑具落下的铮铮回声。
("So I grew up. I saw, on the road one after another unknown mounds of earth; Dilapidated house after dilapidated house in the empty town; Under the blue sky, the wheat fields were still, and the hoofs of horses stirred up clouds of dust in the distance. I hear, over the moor, one mournful cry after another; The constant groan of pain in the army; The clank of torture instruments from the bodies piled up outside the walls echoes.)
他有些凄惨的笑了笑。
"银岸是不允许有投奔的。只要是你自己决定要离开现处的国家，就算人民再稀缺，他们也依旧会毫不留情的一一斩杀。"
"有点跑题。"他苦笑着摇摇头。
"总之，我曾经也是这群人民中的一员。直到一年冬天，我去远海捕鱼，不幸遭到风暴，又万幸飘到另一片大陆上，被好心人收留去。于是我开始学习外界的知识。"
"最令我惊奇的是这片大陆上的国家和人文。他们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战争了。人民在这里拥有真正的人权，他们幸福，自由，并且十分爱戴自己的国家。来自不同国家的人民甚至可以在一起和谐共处，没有抢夺，没有利益纷争。"
"来到这里的第二个年头，我开始想要改变银岸——变成一个没有战争的大陆。不用与亲朋好友分隔，没有当权君主为填充军队而进行的强制招募，没有从早到晚不许停歇的劳作，没有随处可见的低三下四。人本生来就是自由的，如今对这一切都麻木只是因强权不断的压迫，只是因从出生起便不知自由为何。于是我苦苦筹谋数年。"
"但银岸，这战争的温室，实在是太过封闭了。银岸根本没有与外界接触的可能，其中一大半甚至连那片大陆上的小孩都不如。他们唯一擅长的，便是耕种，流亡，与战争。"
"死亡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从出生就不断的日常。在他们从未见过自由时，开化他们无异于登天之难。"
"就连银岸的各个君王中还有不少是一朝改命，穷小子变假贵族。又能指望他们比普通人有什么更高的见解？战争已经把他们整个填满，就算有这个能力去了解外界，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外界的人更是不想搀和进来。"
"战争与和平，就像一个诅咒一样在这片土地上不断轮回。唯有一场决一胜负的战争，一次争夺统一的战争才能改变现状，才有真正的和平，才有时间去向先进的制度文明学习。我会把银岸变成战争的最终坟墓，长存的冰雪王国。"
"我的军师，我的老师，亲爱的尤尔希安，你是否想见证一段历史的诞生?"
从对方的演说开始至结束都没再发声的银发少女缓缓抬起双眸，盯着对方看了许久，像是想把他整个人看透一般。
"我接受。"
两只手在火光摇曳的壁炉前相握片刻，又放下。
不远处的山丘突然传来一阵悠长的鸟鸣，一阵烈风卷着雪花刮进屋内，窗户左右摇摆不定发出咯吱的声音。
这注定是一条艰难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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