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小心!”僧人们大惊,连忙上前护持。
林禾岁却依旧站在原地,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成了。
这女鬼被他暗中注入的一丝魔气激发,已然失控。接下来,只要假装不敌,让护法僧人们出手将其打得魂飞魄散,就能省去超度的麻烦。
毕竟,超度一个怨魂要耗费不少时间,而直接消灭就简单多了。
“布阵!”为首的法明禅师大喝一声,八位护法立即结印。
佛光如网,将女鬼牢牢困住。
女鬼在金光中挣扎嘶吼,模样凄惨。
林禾岁适时地露出痛心之色:“阿弥陀佛。执念太深,终究难逃此劫。”
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时间:照这个速度,应该能在晚饭前赶回去。
然而,就在女鬼即将魂飞魄散之际,异变突生。
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直扑林禾岁面门!
“佛子!”
僧人们惊呼,却已来不及救援。
林禾岁瞳孔微缩。电光火石间,他本能地想要出手,却又硬生生忍住。
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他任由那黑影袭来,却在最后一刻微微侧身。
“噗——”
黑影穿透他的左肩,带出一串血珠。
剧痛传来,林禾岁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是子母鬼!”法明禅师失声惊呼,“那女鬼腹中还有胎儿!”
只见那黑影在空中凝聚成形,竟是个浑身青黑的婴儿,咧着嘴,露出满口尖牙。
林禾岁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渗出。
失算了。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女鬼还怀着身孕。子母鬼怨气最深,也最难对付。
现在受伤,怕是更要耽搁时间,他那可怜的晚饭啊。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冷了几分。
那子鬼似乎察觉到他的杀意,发出刺耳的尖啸,再次扑来。
这一次,林禾岁不再留手。
他看似狼狈地就地一滚,袖中手指轻弹,一道极其隐晦的金光射出。
那金光细如发丝,却精准地没入子鬼眉心。
子鬼的动作猛地一滞,随即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周身黑气开始溃散。
“佛子威武!”僧人们见状,纷纷振奋,加紧催动佛法。
不多时,母子二鬼终于在佛光中化作青烟,彻底消散。
林禾岁这才松了口气,任由僧人们上前为他包扎伤口。
“佛子慈悲。”法明禅师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由衷赞叹,“方才明明可以自保,却宁愿受伤也要给那子鬼超度的机会。”
林禾岁虚弱地笑了笑,没有解释。
他哪是要超度那子鬼,分明是嫌它碍事,直接用了最狠的手段。
不过既然误会了,那就误会吧。
“回去吧。”他站起身,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莫要让村民们久等。”
回到村中时,夕阳已经西斜。
村民们得知恶鬼已被除去,纷纷跪地叩谢。那个失去孩子的老妇人更是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
林禾岁耐着性子一一安抚,说着些“往生极乐”“来世福报”的场面话。
心里却在想:晚饭怕是真赶不上了,不知道厨房还有没有剩饭。
待到终于打发了所有村民,月亮已经升上中天。
回寺的路上,林禾岁闭目养神。肩上的伤还在作痛,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佛子。”法明禅师跟在他身侧,欲言又止。
“禅师但说无妨。”
“老衲观佛子今日超度那子鬼的手法,似乎……与寻常佛法有所不同。”
林禾岁睁开眼,唇角微扬:“佛法万千,各有其道。重要的是结果,不是么?”
法明禅师若有所思,终是点了点头。
月光如水,洒在山路上。
林禾岁望着天边那轮明月,忽然想起原书中的剧情。
今夜之后,佛子初现神威的事迹就会传开。接下来,会有更多的麻烦找上门来。
不过……
他摸了摸肩上的伤,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比起做个圣父,这样似乎更有意思。至少,不用真的去度化那些烦人的鬼魂。
回到寺庙时,果然已经过了晚斋时辰,小沙弥战战兢兢地前来禀报,说斋堂已经熄火。
林禾岁摆了摆手,表示无妨。
待回到自己的禅房,他屏退左右,这才露出疲惫之色。
伤口还在渗血,将素白的僧衣染红了一片。
他解开衣带,对着铜镜查看伤势。
那子鬼的一击着实凶狠,伤口深可见骨。若是寻常人,怕是早就没命了。
“啧。”他轻啧一声,从柜中取出金疮药,上药时,他突然动作一顿。
镜中,他的倒影似乎……笑了一下?
林禾岁眯起眼,仔细看去。
倒影还是那个倒影,眉目清俊,神情淡漠。
是错觉么?
他继续上药,心里却留了个心眼。
看来这寺庙,也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干净。
包扎好伤口,他换了身干净僧衣。饥饿感阵阵袭来,让他心情越发不佳。
忽然,他想起什么,走到墙角那个戏箱前。
打开箱子,取出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点心。
这是前日偷偷藏起来的桂花糕。
就着冷茶,他慢条斯理地吃着点心。甜腻的滋味在口中化开,总算让他的心情好了些许,吃完最后一块点心。
窗外,月光依旧明亮。
林禾岁走到窗前,望着那轮明月,忽然轻声哼唱起来: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声音婉转,带着几分戏腔的韵味。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慈悲为怀的佛子,倒像是从前台上那个水袖翻飞的花旦。
唱罢,他轻轻关窗。
今夜,注定有很多人睡不着,但他却睡得很香。
在梦里,他不再是佛子,而是那个在台上尽情演绎的戏子。
台下的观众,有神,有佛,有妖,有魔,有鬼。
而他在台上,水袖翻飞,唱着一出出荒唐大戏。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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