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殊……你跟我说实话,那喷水壶里的药品……是不是你下的?”褚熹似乎深吸一口气,尽量压制他的颤抖。
“药?什么药?”对方似乎嗤笑一声,“褚熹,咱俩已经分手了,就别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吧?怎么,你想让我回头吗?”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木讷样子,三年!咱俩谈了三年,你连嘴都不给我亲,谁家谈恋爱谈成这样的?”对方似乎又笑了,“哦,小严确实比你主动,也更会玩——”
褚熹却已经红了眼圈,他额头已经暴起青筋,大喝一声,“够了!我只问你,那药你哪来的?!”
“你不都知道了么?锦城哪家做化学品做得过你家,哦不对,是你那药界大佬爹家——”周文殊似乎冷哼一声,嘲讽地笑着,“你爹那边有个人找到我,让我把你花店整垮,趁早回褚家接、受、教、育,我是在帮你啊!”
手机对面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样,大少爷怕——”
手机猛然被抽走,褚熹只觉手已经麻木,几乎感觉不到手机的脱离。
周文殊只听对面传来一道极有磁性、冰冷如霜的男人的声音,“做男朋友做成你这样的也是人才,不过猪撞了墙这种蠢事就别说了,掉品。”
“你谁?骂谁呢你!”
对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靳渊一把摁断了,他把手机递给褚熹,“我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事,但这种货色不值得你这么留恋,你是垃圾收容所么?都被创成乞丐了还圣母气度地揽收人工垃圾?”
见褚熹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叹了口气,“我去做饭,你在房间里等着吧。”
靳渊转身欲走,一瞬间,却仿佛身子凝滞住了一般,他僵硬地转过身,“……厨房在哪?”
褚熹叹了口气,看着他摇了摇头,“……你也是人才。”
中午太阳爬进窗子,照在二楼会客厅的桌子上,印着锦鲤的桌布似乎被阳光晃了一下,锦鲤似乎会动了一般。
一双手捧着一碗面放在了那条锦鲤上,靳渊抬头,只见褚熹叹了口气,“厨房里没什么菜了,等明天早上去菜市场买一点,就能炒别的菜了,你先忍忍吧。”
“……所以,为什么连面条都是黑的?”
褚熹翻了个白眼,“我说大哥你原始人吧?这特么是青稞荞麦面,荞麦面!什么这么黑……你吃不吃?不吃滚!”
靳渊点了点头,默默地拿起筷子,这东西却怎么也控制不好似的,只见他歪歪扭扭地拿着筷子,挑起面条却总是出溜滑落到碗里,溅到脸上点点汤水……还带着两颗葱花。
从来没见过有成年人吃面吃成这副德行的,褚熹笑得肚子都疼了,简直要笑倒,手也直拍桌子。
靳渊瞪了他一眼,愤愤地放下筷子,“褚熹!”
见这人冷若冰霜的模样,褚熹立马收起了笑。
坏了,这一个月来都只给他吃面包什么的,忘了他还不会用筷子。
“……那个,其实不会用筷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还可以……可以吃点别的,比如……”
他余光扫到靳渊一直冷冷地盯着他,他打了个哆嗦,似乎也意识到做得有点过了,“那个,别生气了,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我情绪有点上头,就一时没控制住……”
他走过去把靳渊摁回座位上,“莫生气!我教你!”
“这样——”褚熹拿着筷子给他做示范,还不时摆弄着靳渊的手,似乎有一股电流从指尖流窜过来,点得靳渊酥酥麻麻的。
这人身上似乎总有一种清香似的,叫人对他的靠近并不排斥。
“会了吗?”耳边传来褚熹的询问。
靳渊猛地回神,点了点头,“嗯。”
“那你吃一个我看看?”
靳渊握了握筷子,艰难地夹起一根面条,仿佛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似的,才最终放到嘴里。
“嗯,还行,不过——”褚熹把他一根手指掰过来放到筷子后当,“这样才对。”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似乎让靳渊停滞了一秒,随即他反应过来,“……嗯。”
“今天的事,谢谢你……”褚熹突然开口,“我的人生没有那么光鲜,说出来我都怕脏你的耳,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褚熹静静凝视着他,靳渊似乎被震惊了,久久没说话,“你我萍水相逢,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但我这些年见过的于两难中痛苦挣扎的人太多了,多到我自己都数不清。”
褚熹似乎长叹一声,“也许你找回记忆后,面对的也是苦痛的迷茫,可既然朋友一场,我也奉劝你一句,该走出来的。”
许久,两人都没再说话。
“不过……都过去了,人总要向前看的。”褚熹状似已经恢复状态,“你去收拾收拾吧,一点半就走。”
“对了,碗你刷。”褚熹瞥了一眼两副空了的碗筷,示意靳渊刷碗。
“你怎么不刷?”
“你住我的吃我的,面都是我煮的,你刷一下怎么了?”
随后转身就走。
靳渊终究自觉理亏,刷碗去了。
褚熹回房把清单和一些顾客要的干花准备了出来,抱着大箱子就往楼下走,岂料拐角碰见了靳渊,“碗刷完了?那走吧,这都准备好——”
我靠!要翻车!
褚熹大脑只觉嗡鸣一片,霎那间都不能再独立思考了,最后的想法是:不妙!干花!
电光火石间,就在褚熹要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时,靳渊上前拦住他,控制他别掉下来,又一手托住那箱子,飞快地扶上盖子防止露出来。
被抚上腰的一瞬间,褚熹似乎大脑宕机了一会,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身体瞬间一僵。
“你走路不看脚下的么?是你头顶长了眼睛还是脚底长了眼睛?你三岁吗?”
褚熹抱了抱箱子,尴尬地一笑,“没看清,那个……赶紧走吧,别让客户等急了!”
他把花放到后备箱,清点完毕后才看了看一旁的靳渊,“都齐了,上车吧。”
见靳渊凝视着汽车不动,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走到副驾帮他把门打开了,向里瞥了一眼示意他进去。
靳渊看了一眼那里面,才慢吞吞地走进去坐下。
车里面挂着个憨态可掬的小熊猫车挂,车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有一丝甜腻之气,他不知道是什么香,却隐隐觉得很宜人。
褚熹坐到主驾驶,调了调后视镜,才发现靳渊静静地坐着看着外面出神,连安全带也没系,“靳渊,你想死吗连安全带都不系?”
靳渊一愣,只感觉这人拥过来时,似乎把那股甜香一并拥了过来,细细的热气喷薄而出,那人伸过手去拽出安全带,一手撑在椅子上,把那扣在了一旁。
“你下次再不系我就把你踹出去!”
见靳渊不说话,褚熹以为他会了,就伸手拽过自己的安全带扣上了,侧头瞥了一眼他,“坐好,走了。”
车一路开得很稳,车外风景一点点倒退,逐渐变了景致,矮矮的房子渐渐换上了高帽子,逐渐耸立起来。
最后车在一家咖啡馆停下来,这家店装修很简洁,玻璃门前总睡着只小白猫,褚熹似乎总来这儿似的,熟练地逗逗猫温柔地抚摸猫头,随后站起来抿唇笑了笑,回头看向靳渊,“进去吧,就是这。”
进门铃铛响了一声,随后有柜台小姐姐笑着看过来,“欢迎光临下午咖啡厅,请问您几位?”
褚熹递出一张名片,“我找你们家老板。”
那小姐姐接过卡片看了看,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我们老板说过今天花店来送花的。”
“您稍等,我去给您联系,您请那边坐一下。”前台小姐姐手掌指了指一旁的桌椅,笑着看着他们两人。
随后,只见那前台小姐姐嘴角瞬间扬起,拿起手机就是一顿乱扫,“啊啊啊你们知不知道我刚刚看见什么了?两个大帅哥!好像还是那种关系哦~”
“求照片~”
“求喂饭~”
那前台偷偷对着褚熹靳渊坐着的方向拍了张照片,正要发出去,却被一只手握住了手机,她缓缓抬头,瞬间凝固了,“老……老板。”
身穿红色针织外套、藏蓝色针织裙子的女子站在她面前,那女子缓缓收回了手。
那女人撇了撇嘴,“你不知道偷拍是件非常不礼貌的事吗?”
“嗯……老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删掉就好,一会跟客人道个歉,以后别再犯就是了。”
这边的动静似乎惊动了那边的褚熹,他转头看见了那女人,站起来喊了一声,“安夏!”
那被称作安夏的女人闻言,笑着抬步而去,“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往常不都是一点半吗?”
“今天有点事,就想着先给你送来了。”褚熹浅浅地笑了笑,他指了指脚下的两个箱子,“一共八十朵干花,一百六十四朵鲜花,刚刚好,请安小姐查收。”
安夏望了一眼,似乎有些无奈,“不用查,我还不相信你吗?”
靳渊忽然咳了一声,看向褚熹。
察觉到这人的存在,安夏愣了一愣,“不知这位是?”
“我捡……不是,邻居家的朋友,靳渊。”褚熹心下只觉一险,差点把靳渊是捡来的事秃噜出去。
闻言,安夏似乎意有所指地笑着看着他们俩,“哦,朋友啊……”
似乎察觉到安夏这眼神有些古怪,褚熹不自在地把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声,“咱们坐下聊会吧,总站着不太好。”
“那今天就要三杯你店里那个招牌玫瑰拉花吧,上次喝过还不错。”褚熹道。
服务员顿时记下,一脸笑容地下去了。
坐下后,褚熹似乎笑意有些减淡,有几分担心,“所以今年也要去一趟吗?山里路不太好走,你的腿……”
安夏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不都应该是这样吗?他不喜欢菊花,作为爱人,在他死后送上最爱的玫瑰,就像我们还在一起一样。”
“不说我了,你呢?那渣男劈腿后有没有第二春?”
这话说得褚熹一愣,随即他自嘲一笑,“安夏你就别取笑我了,周文殊不过是我母亲生前看好的玩伴,纵使后来感情变了质对我表了白……但我对他其实也没什么感情,从来没有第一春,又何来第二春呢?”
看着褚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连安夏都觉得他真的不在意,可却隐隐让靳渊感觉,他其实心底里是很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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