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谁在装神弄鬼?快给我滚出来!”
祝数微微挑了挑眉,没想到前面都死了那么多人居然还有能人敢这么挑衅。祝数又忍不住用自己的运动鞋轻轻踢了一下晏司律的皮鞋,抬手示意对方往上看,顺便提溜起蹲在一旁的程绛,三人齐刷刷地抬头看戏。
只见乐梅道在这三人的上一层,此人的打扮与周围的所有人都不同,头发染着时髦的紫蓝色,脸上画着夸张的烟熏妆,裤子上的破洞一个比一个大还带着铆钉,正气势汹汹地指着塔台破口大骂:“好不容易双休在家躺着呢,你们这是给我弄拿来了?打工人的命不是命啊?谁要配合你们演戏?”
“居然还把我的手机没收了,信不信我出去之后报警啊?什么无良剧组!”
说着还不忘照顾楼下三人:“你们三个群众演员看什么看?那个蒙着眼睛在缝里偷看的演得还挺敬业,一天工资有80吗?”
其他楼层的人没人敢说话提醒,都在心里祈祷神秘人不要因为乐梅道的挑衅发怒降下一道雷劈死在场的所有人。而祝数这个人来疯也不怕会被神秘人迁怒,竟还没心没肺笑着朝乐梅道挥了挥手:“别误会啊,我也是被绑架到这里的!”
乐梅道听闻怔了怔:“什……什么?绑架?”
随即正了正脸色:“别开玩笑了,快放我走。如果一定要我参演的话请通过正常渠道联系我。”如果忽略他微微颤抖的声音还真容易让人相信他的镇定。
祝数三人下一层突然插入一道温润的声音:“这位朋友如果不信的话何不观察一下你身旁断裂的尸体,摸摸看有没有余温。”
晏司律听到熟悉的声音低头往下看,发现是自己大学时的师兄颜习淡,诧异地喊了声他的名字:“颜学长?”
颜习淡没料到这里还会有人能叫他师兄,惊讶地往这边看,才看到之前微微被祝数挡住身体的晏司律:“学弟,你怎么也在这儿?”
晏司律轻叹了口气:“说来话长,还是要先弄清楚我们在哪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楼上到来乐梅道恐惧到略显夸张的惨叫声。
“这居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更高层传来一道冰冷的女声:“装什么,尸体不是一开始就在你旁边了吗?”
又有一道娇媚的女声附和道:“哎呀……这个人是表演型人格么,呵呵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回旋在圆形监狱,伴随着乐梅道不可置信的呢喃,构成了别样的如低质鬼片里的惊悚画面,偏偏两人似乎还在暗暗较劲,都想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对方。
祝数和程绛乐此不疲地玩着蹲下与提溜起的游戏,晏司律冷眼旁观。直到颜习淡终于受不了这两人一道比一道强的声波攻击,开口打断二人的交响乐:“我说,要不我们还是先探讨一下我们身处何处吧?”
晏司律迅速回答,像是也忍耐不了刚刚的声波攻击:“我当时正在办公室办公,突然恍惚了一下,睁眼就来到了这里。所以我们应该不是被集体绑架到这里,要么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要么这里就不是现实世界。”
颜习淡有条不紊地说:“我也是正在办公,一恍惚就来到了这里。不过应该不是你的精神出了问题,而是有什么东西把我们拖进了灵异世界。”
祝数垂眸掩饰眼中划过的光芒,刻意忽略自己看到的巨型北斗:“我正睡着觉呢,一睁眼就到这里了,你呢?”说着拍了拍瘫软在地上的程绛。
程绛被女声和乐梅道吓得不行,用微弱气声回答道:“我……我当时正在看文献,一不小心睡着了,然后就到了这里。”
周围也有许多人断断续续地讲述自己五花八门的经历,直到那道冰冷的女声再度响起:“看来没有什么规律可循。”
众人再度陷入沉默。
时间缓慢流逝,神秘人自从宣布完作息表之后就再没出现,像是把众人遗弃在此。
可是没有人敢回到房间,因为不知道此时房间内会不会存在着什么怪物,倒还不如和还活着的人呆在一起来的安全。
众人相互交谈着,倒也把姓名交换了一遍。
高层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叫席凌,和乐梅道一起“奏乐”的是花惊音。
当乐梅道报出自己姓名的时候,有人小声窃窃私语,祝数和花惊音更是夸张地捧腹大笑。
花惊音的笑声中难掩促狭:“乐梅道、倒霉了,你这名字……会有粉丝粉你吗?”
乐梅道疑惑:“什么粉丝?”
花惊音:“你不是爱豆吗?”
乐梅道翻了个白眼:“什么爱豆?我还红豆绿豆呢。”
颜习淡:“我也以为你会是什么男团成员,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乐梅道:“我是做直播的啊,看不出来吗?”
花惊音:“现在直播也得这么穿了啊……”
乐梅道:“那当然了,我可是有不少颜粉呢。”说到这里,乐梅道又恢复了开始自信的样子,好像对自己的颜值很有信心。
花惊音:“你直播跳舞?还是唱歌?”
乐梅道:“笨!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我直播捉鬼啊!”
众人:“???”
连晏司律的冰块脸都出现了一丝裂缝,祝数忍不住探头:“你这个名字捉鬼……还真挺吉利的啊……”
乐梅道沾沾自喜:“那当然了,什么凶宅深山废弃医院我都去过,全都安然无恙地回家了,流量还增加了不少。难道真因为我名字里有个道,上面有什么道长在保佑我?嘿嘿嘿……”
众人没想到这个名字还能有这个解释,也没想到乐梅道活了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倒过来竟然是……
一通交流下来众人内心的紧张消减了不少,直到塔台上方传来以前那种老式壁钟传来的既飘渺又震耳的钟声。
钟声响了十下,神秘人再度出现。
他轻轻地哼着摇篮曲,轻柔地宛若在抚摸一个沉睡的婴儿,不忍破坏他的美梦。
“我亲爱的客人们,十点到了。”
“塔台上方的星星都开始眨眼睛了,我猜想你们一定也困了。”
“请快快回到房间开始休息吧,为明天的劳动保留体力。”
温柔语气中充满着不容置喙,在见识了之前的场面之后没人再敢违抗命令,祝数也无奈地耸了耸肩准备回房睡觉。
不知这个世界有什么魔力,一向失眠的祝数竟然很快就入睡了,甚至睡得有些沉。可是到了大约凌晨三四点的时候,祝数被一阵轻微的声响吵醒,他几乎是立刻清醒但警惕地没有睁开眼睛。直到左侧又传来什么东西扫过的声音,他保持睡熟的样子翻身,脸朝发出声音的地方。
过了大约一两分钟的时间,声音再度重复,祝数略微睁开眼睛,透过睫毛缝隙观察四周。只见屋内并不是睡前那样在月光照射下能略微视物,而是笼罩着诡异的红光,来自于那座高高的塔台。
祝数的睫毛浓密,睁眼的程度也不敢太大,因此观察起来有些困难。可是房间总共也就那么大,而且陈列的设施屈指可数。很快祝数就发现,声音并不来源于室内,而是可以观察到森林的那扇窗户!
祝数缓慢将视线转移到窗户,霎时瞪大双眼,心脏狂跳,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几乎在一瞬间出现。只见一双巨大的眼睛紧贴在窗户上,眼球震颤突出,眼白布满红色血丝。
显然,那道声音便是这个巨人的睫毛扫过窗户带来的轻响。猝不及防地,它的眼球犹如机器人般直直地转动,准确地来说是死板地翻了个面,正好与祝数的眼神对上。
祝数呼吸一滞,霎时间闹钟转过无数想法,但等不及他做出反应,眼球又迅速地转了回去,然后后撤消失在窗外。
祝数从床上坐起如劫后余生般粗喘着气,四下寂静无声可他却再无睡意,只好瘫坐着等待天明。
六点半,天正好蒙蒙亮,但这里却没有正常世界中这个时间点会出现的鸟鸣声。而是急促的卡农声唤醒了沉睡在睡梦中的“客人”们,祝数勾了勾唇角,暗道今天这里的主人倒是没有恶趣味地再次播放洒水车的兰花草乐曲叫醒大家。
祝数起床伸了伸懒腰然后便去洗漱,不久门口传来叩叩的敲门声,祝数不明所以地拉开门,一个穿着打扮十分向欧洲时期伯爵的人正单手托着餐盘,见祝数开门便摘下帽子向他微微鞠躬。
祝数接过餐盘,眼睛却紧盯着这个仆人的脸,准确的来说是他的面具。
仆人的全脸都被银色面具遮挡,仿佛不需要呼吸般连鼻孔处都完全封死,就连必要的眼睛部位也只是两个圆圆的黑洞,好像里面有一层纱布挡住了。最令人诧异的是,这个面具完全没有任何类似于绑带的粘连物,而是像完全取代了仆人的皮肤紧紧地贴合在了他的脸上。
等所有人用完餐后围绕在环形边站立时,来自塔台上方的神秘人慢条斯理地宣告:“我的仆人告诉我,有几名客人举报昨天晚上有人不好好睡觉,竟然想要逃跑悄悄地溜了出去……经过核实果真如此,真是很不听话呢。”
银光乍现,还来不及惨叫,五颗头颅便齐刷刷地滚落在地上,仆人们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匕首,一瞬间就收走了五条性命。
“我从来都是奖罚分明,不听话的客人受到惩罚,听话的客人当然会有奖励了。”
“我的仆人会记录下来,缩短你们的劳动时长的,我很期待你们这一批的客人中能有人打破纪录。”
祝数不由得抬头望向塔台最上方,那里虽然设置了许多窗口,却都是百叶窗,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祝数听着周围传来的私语暗自感叹,这神秘人真是狡诈的聪明,仅凭三言两语就成功挑拨离间了他们这一群人,众人此刻就像满眼精光的狼,看谁都像一只鲜美的肥羊,恨不得立马开始战斗厮杀。
看来往后几天他们都必须小心谨慎地生存了。
过了没一会儿,每一层楼犹如复制粘贴般地出现了一名仆人,引导着他们往森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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