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
石母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抬手往后拢了拢本就一丝不苟的头发，拉着牵引绳的手晃了一下，本来看到陌生人叫个不停的金毛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女人身后，依旧不情不愿的叫了两声。
“你乖一点。”石母伸手拍了拍金毛的脑袋，金毛小声的“嗷”了一声，缩到她腿后面。
石母安抚了金毛，才转头看向门口一直站着的人，微微侧了侧身，淡声道，“门挂着的，没锁，进来吧，”
石一把右手的东西换到左手上去，拉开挂在门上的锁链，走了进去，“阿姨新年快乐。”
“姐姐的工作还在收尾，过年回不来，特意叮嘱我买好东西，来看望二老。”
石母低头逗弄脚边的金毛，听了石一的话忍不住嗤笑一声，目光落在石一手上的补品，最终也没拆穿他的话，拉着金毛的手晃了一下，“进去说吧。”
石一点了下头，跟在石母的身后，金毛出去遛弯的愿望泡汤，小声抗议的“嗷”了一声，扒在门口不进去。
石母拉了两下也没成功，索性解开绳子，让它在院子里玩。
“你来的不太巧，她爸爸刚出去和人下棋去了，估计不到中午回不来。”
石母换了拖鞋，走到茶几面前，倒了两杯茶水，放在桌子上，“坐吧。”
屋子里暖气很足，墙上的壁炉
“谢谢阿姨。”
石一把东西都靠边放到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
石母拿着茶水抿了一口，上等的大红袍，茶水氤氲，“上一次听悦悦说起你，还是去年的时候，算来算去，你应该也快毕业了吧？”
“今年毕业，”石一手摸着茶杯，温热的茶水缓解了被冻的有些麻的指尖，他抬手摩擦了两下杯身。
气氛有些尴尬，石母没在开启话题，石一看着手中的茶杯，一时之间屋里陷入沉静，只闲的时候听到门外玩嗨的金毛嗷叫声。
石母缓缓的把茶杯放下，理了理身上的披肩，“和隔壁家小孩一起回来的吗？”
“是，忘了一件事，”石一起身去找自己的背包，拉开拉链，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拿出来两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也知道石母知道地上的东西来头，只不过没拆穿他的话而已。
“姐姐过生日那几天，清风过去的，回来的时候就顺便把阿姨和叔叔的新年礼物都带回来了。”
石一把两个盒子放在桌子上，推到石母面前，“是姐姐自己挑的。”
石母只是看了一眼，就抬手把盒子推到了一边，淡淡的道，“还算她有点良心。”
“隔壁家小孩自己去的？”
石一顿了一下，点头道，“是，”
石母咧了一下嘴，往后靠了靠，“悦悦这个丫头，我们也就小的时候还管的住她，只要她不犯什么大事，我们也懒得管她，所以才养成了这样。”
石母想了想，找了一个词，“无法无天的性子。”
门口的金毛大概是撒欢够了，挠着门哼哼唧唧的乱蹭，装乖巧装委屈，石母看了一眼，走过去把它放进来，用纸巾擦了擦狗爪子上的雪水，就拍了拍它脑袋，让它去别的地方玩。
石一看着转了两圈，最终转悠回来的金毛，默了默道，“姐姐她其实一直有自己的分寸。”
“分寸？”
石母轻笑一声，垂眸看趴在脚边的金毛，“分寸就是养到二十多，回来告诉她的父母她是不婚主义的同时，还领养一个只比自己小十四岁的小男孩？”
“如果这个叫分寸，那她有点过了。”
石一放下杯子，抬头看向石母，“阿姨……”
他的话刚起了一个头，就被石母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石悦她确实有选择她自己怎么生活的权利，但是我们同样也有不赞同的权利。”
石母拿了一张湿巾，仔仔细细的擦拭金毛不小心蹦到腿上的雪，“当年她领你回来，那个时候你还小，我虽然不赞同，不过也没拦着，这么多年我和她爸爸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金毛被擦的舒服了，脑袋搭在石母腿上，舒服的直眯眼，却还是不忘了警惕的斜眼瞟石一两眼，耳朵一直支楞着，听着这边的声音。
它对石一没什么印象，去年看到它的时候，还刚刚被抱回来，哼哼唧唧的往人怀里缩。
石悦还嘲笑它毛少的像只小猪。
石一被它这么戒备的看着，有些好笑，却又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
石母擦完了，把纸巾扔到茶几旁边的垃圾桶里，又抽出一张消毒湿巾缓慢的擦手，“我知道我和她爸爸可能走进了思维误区，她不结婚本身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我们又控制不住的怨你。”
“你本身没有错，因为不是你，也可能是其他人，只不过恰好是你。”
石母说这话的时候，看石一杯子里的茶没了热气，起身帮他换了一杯，石一要自己倒，却还是被石母拦了一下。
茶水的氤氲，化解了周围的冷冻，石母看了一眼石一的指尖，从小沙发上抽出来一条小毯子，递给石一。
石一摸着毯子上的绒绒，想起了石悦第一次带他来这里，石悦和石母争吵了一下午，但晚上在饭桌上，石母对他还是颇为照顾，
特意准备了好几个小孩子喜欢的菜系，偏甜一点的口味。
她总是能够想的那么周到。
“谢谢阿姨。”石一把毯子接过来，却没有用，只是把折的整整齐齐的毯子放到一边。
金毛转了一圈，缩到了暖气旁边，过一会儿又拖着自己的狗窝挪到沙发旁边。
石母看了一眼它，金毛往旁边躲了躲，开始装瞎。
石母也只是看了一眼，没再管它。
“这些道理我们其实都知道，我们又不是老古董，不过总是架不住乱想，而且你也知道，自己的孩子总是没有错的，这句话，在父母这里，永远是对的。”
石母看着茶杯上的热气，又看了一眼被放的整整齐齐的礼盒，“之前你还小，一直不好说，大了之后也没什么机会，正好今天你来了，我们索性就把话说开了吧。”
“今后如果石悦不回来了，你也不用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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