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把纷纷白雪染成明亮的黄色，小小的圈在路灯周围画出来的圆圈。
天色灰蒙蒙的，身后的酒吧人声鼎沸，灯光亮的晃眼。
路灯下的光圈，仿佛一个结界一样，隔绝了身后吵吵嚷嚷的人。
落雪从黑伞边沿飘落下来，石一手中的火机因为长久没人用而再一次熄灭，石一用牙齿磨了磨嘴里的烟，半晌半勾着嘴角笑了一下，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想请我喝一杯？”
林珵垂眸看着石一微弯的眼尾，忽然间觉得门口的灯光太晃眼，身后的人又太吵。
周遭的空气大概都因为身后的酒吧，沾染上了一起酒水的味道，不然怎么会还什么也没喝就有了一点醉意。
林珵目光从石一的眼尾，最后落在唇角的香烟上，轻轻的“嗯”了一声，“可以吗？”
石一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米色大衣，眼中的笑意在明亮的路灯下褶褶生辉，石一半晌轻笑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酒吧，微微往后退了半步，“不可以。”
林珵明显愣了一下，“为什么？”
石一借着伞的遮挡，低头“咔哒”一声，点燃了手上的烟。
轻轻的晃了一下，身后的酒吧换了一个音乐，换成了震耳的摇滚乐，石一逆着酒吧的灯光，低声道，“小朋友就应该去小朋友的地方，酒吧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林珵，“……”
林珵沉默的低头在口袋里掏了掏，石一看他从左边的口袋掏到右边的口袋，大概是没找到，又去翻大衣里怀兜，终于从里面摸出来一个东西，递给石一。
“什么？”
石一没接过来，就着林珵的手看了一眼，是个身份证。
石一，“……”
“我成年了，更确切点说，我成年一年零四个月三天。”
石一，“……”
林珵这么一本正经的宣布，特别认真，和小学生第一次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一样。
石一看了一眼手里的烟，莫名的觉得罪恶，掐灭扔到垃圾桶里。
“成年了？怎么了？”
林珵看着他，认真的道，“我说了，我想请你喝一杯。”
“嗯，”
石一看着他，“我也说过了，我不愿意。”
林珵嘴角的笑意微微有点僵硬，这么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连续被同一个人拒绝两次，林珵努力的维持挂在脸上的笑，“为什么？”
石一指了指后面喧闹的酒吧，“知道吗？”
他微微上前大半步，比刚刚他没退后的时候，两个人距离更近了。
林珵忍不住轻轻的吸了一小口气，眨了眨眼睛，他甚至可以闻到石一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两个人呼吸相近，石一看着林珵，又凑过去半分，在林珵的耳边低声的道，“我十五岁的时候，在酒吧里就不用请你喝一杯这样的话了。”
“想撩我？”石一拍了拍林珵的肩膀，“再修炼几年吧。”
石一刚要退开，手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林珵低声的轻笑了一声，两个人挨得近，竟给石一一种，在耳麦里听到他的声音的错觉，
“我想大概是误会什么了。”
林珵捏着石一的手腕，加重音量强调了一遍，“我只是，单纯的想请你喝一杯。”
“地点随意，可以是身后的酒吧，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地方，哪里都可以。”
林珵看着石一，重复了今天来，第三遍邀请，“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石一，“……”
石一低声嘀咕了一句小孩子喝什么酒，但最终还是不大忍心说出今天的第三遍拒绝，抬手指了指，“那条路，直走，第一个路口右拐四五百米哪里，有个酒屋。”
“他家的清酒很香。”
林珵打着伞，听石一这么官方的话，忍不住想笑，“人形导航？”
“屁，”
石一反驳道，“你撑着伞。”
石一没什么好气的抓了抓头发，林珵笑了一声，“人形司机。”
石一，“……别说的好像之前的司机都是人工智能一样，”
林珵心情很好的“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搭腔。
石一推荐的酒屋是个日料店，实木的大门口种着一颗松树，上面挂着一圈小灯笼，颇有一种悠悠庭院的感觉。
刚进门，林珵就被门口一颗种在地板下的梅花吸引了目光。
梅花有两枝伸展到了门口，店主大概是也不大忍住处理这两枝梅花，就任由他们随意生长去了。
林珵收了伞，递给店员，好奇的抬手摸了一下花枝，“这个在这里也可以生长了？”
石一暼了一眼花，“室内可以。”
林珵点了点头，跟在石一的后面，在一楼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临近年关，店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店员在大厅忙活。
石一用湿巾擦了擦手，接过店员递给他的菜单看了看，只是点了酒品类，就退给林珵，让他挑。
林珵看石一又拿了一张湿巾仔仔细细的擦手，好像刚刚的时候他接的不是什么菜单，而是其他什么。
林珵飞快的勾了几个，然后将菜单递给店员。
“这么快？”
石一把用过的湿巾折好，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说说吧，有什么事儿？”
林珵，“？？？”
石一看着他，摸了摸口袋，摸出来手机，“借钱吗？支付宝还是微信？”
林珵，“……”
一直努力挂在脸上的微笑，终于有点挂不住了。
石一在手机上摁了摁，想了想补充说，“哦对了，不还可以，还钱不分期。”
林珵，“……”
林珵非常怀疑，刚刚在外面的时候，下着的雪连带着把石一的脑子也冻住了。
脑袋里面本来就够直的了，这冻一下，彻底傻了。
石一抬头看着林珵问，“你借多少？”
正巧这个时候，店员端着两壶温热的清酒过来，淡淡的酒香从酒壶传过来。
林珵面无表情的倒了一杯酒，强行的塞到石一手里，“喝你的。”
他说完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不借钱。”
石一喝了一口酒，听林珵这话忍不住笑着咳嗽了一声。
林珵，“……”
林珵看石一嘴角由本来很含蓄的勾着，到后来遮掩不住的笑，默了默，无奈道，“好玩吗？”
石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林珵，还是忍不住笑出声，“还挺好玩的。”
林珵“哦”了一声，抬头看着石一龇牙一笑，“好玩你就多玩会。”
石一，“？？？”
林珵：兴风作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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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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