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窈想到刚刚在堂屋梁老太太的话,出声道:“祖母说让媳妇都回家借钱,到时我们怎么说?”
“前些日子为了给我治伤我们已经欠了不少钱了,岳父岳母一定也没什么积蓄,手里的钱都借给我们看病了,现在手里肯定也没钱,就算是想帮忙救堂哥也拿不出钱来。”梁裕的声线平淡。
梁裕煞有其事是样子让江初窈弯了弯唇。
想到前些日子梁裕受伤昏迷的时候,江初窈还叮嘱过柴若云钱的事情,可后来没人去找柴若云打听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在梁家人的眼里,梁裕当初治伤的钱是借的,至于欠了谁的钱倒是没人细究。
毕竟有关于钱的事每个人都很谨慎,怕江初窈二人会找他们借钱。
梁裕双眸含笑地看着她:“这些事情你不用管,等祖母问起来我会与她说。”
江初窈轻轻一笑,点点头。
梁裕把所有事情都考虑好了,他是梁家的子孙,这种事情他说比较好,免得到时候梁老太太因为没有拿回来钱责骂。
反正他从小到大经常被梁老太太骂,多挨这一次也没什么,他的媳妇可不能受委屈。
吃了午饭,梁裕和江初窈就回了江家,江家夫妇看到女儿女婿回来开心得不得了。
江初窈一直缠着柴若云,像个小孩子一样,柴若云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现在娘俩两个就在堂屋说着最近时兴什么绣样。
江景明自然是拉着梁裕在一边讨论着梁裕最近读了什么书,学业上有什么进展。
听着江景明和梁裕那边的动静,江初窈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江景明:“爹,我想问您件事。”
江景明停住和梁裕的话题,看向江初窈笑着道:“怎么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江景明向来是有求必应,疼爱得很,所以江初窈有什么疑问他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初窈抿了抿唇,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若是三郎日后真的科举,我担心梁汉的这件事情会影响三郎以后的仕途。”
关于梁汉的事情,江初窈和梁裕来了以后根本就没瞒着江景明二人,所以这件事他们是知道的。
听了江初窈的话,江景明的眉头缓缓皱起,沉吟了一下道:“三郎有这么个堂哥,以后若是走科举仕途定会受影响,要是被有心人翻出来这件事大作文章,只怕到时候麻烦不会小。”
“那怎么办啊?”江初窈叹了口气。
看到女儿发愁的样子,江景明却笑着摆摆手:“无妨,这都是小事。”
看到江景明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江初窈有些不理解,转头看向柴若。
柴若云笑着摸了摸江初窈的头:“听你爹的,这只是小事,你不用过于担心。”
江初窈看江景明和柴若云一样的态度,心中不解,但也没多想。
“而且,三郎也不一定非要走科举仕途这一条路,从军打仗也一定是把好手。”江景明伸手拍了拍梁裕的肩膀:“自建朝以来,我朝对武将就没有那么严格。”
闻言,梁裕垂了垂眸,睫毛掩住眸中的情绪,黑眸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闪过一抹深思。
晚上回到梁家的时候,梁老太太正在堂屋等着家里人带钱回去。
江初窈和梁裕一进院门就被等在这里的梁柳拦住了。
“三哥,三嫂,祖母在堂屋等着你们呢。”梁柳担心地看着他们。
“等我们做什么?”梁裕不喜地皱皱眉,心里猜到了是因为何事。
梁柳回头看了一眼亮灯的堂屋,小心翼翼地低声开口:“祖母等着你们交今日去江先生家借回来的钱。”
说完,梁柳撇了撇嘴,明显对全家借钱救梁汉这件事很不满。
梁裕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紧抿起唇,随后侧头对江初窈轻声道:“一会儿进屋你什么都不要说,站在我身后。”
江初窈应了一声,点点头。
随后,两个人一同前往堂屋。
堂屋。
梁老太太手里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见到梁裕和江初窈,眼睛一斜:“钱呢?”
梁裕装作没听懂:“什么钱?”
梁老太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很想用手中的扇子敲开梁裕的脑袋,看看他是不是在跟她装傻充愣,但一想到还没从他们手里拿到钱,就只能没好气地道:“从你丈人家借的钱。”
说完,梁老太太伸出枯瘦的手掌,等着梁裕乖乖地把钱放在她手心里。
在她心里,江景明是十里八村唯一的教书先生,家里一定有不少的积蓄。
“没有。”梁裕的声音很干脆。
“什么?”梁老太太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你们去江家待了一天,一文钱都没有拿回来?”
梁裕迎上梁老太太的目光,淡然地点点头。
同时,身子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一下,虚虚地把江初窈护在身后,以防梁老太太突然冲过来发疯伤了江初窈。
“废物!”梁老太太也不顾及了,直接就把手里的扇子朝梁裕扔过去。
梁裕顾及着身后的江初窈,并没有躲开,反而是伸手接住了扇子,拿在手里。
他知道梁老太太不喜欢他,也就在家中秉持着大家稀里糊涂就这么把日子过下去得了。
可现在他有了江初窈。
他想护着她,就不能在梁家逆来顺受了。
“反了你了!还敢还手?”梁老太太看梁裕把扇子接下来,顿时不满。
在她眼里,梁裕就应该站在那里挨打,不能反抗。
梁裕似乎是没有发现梁老太太的怒火,不卑不亢地道:“祖母,我岳父岳母当初为了给我治伤花了不少的积蓄了,现在实在拿不出钱来。”
“你还敢顶嘴!”梁老太太脸色难看地指着梁裕。
“祖母,当时我昏迷不醒,您不出钱救我,总不能不让我岳父岳母救我吧?”梁裕的声音很冷,继续道:“当时我就是为了救堂哥才受的伤,伤到现在都没好。现在他又出事了,我和窈娘,还有岳父岳母已经没有余力再去救他了。”
被梁裕这么直白地把当初事情说出来,梁老太太一顿,想到当时的情景,对于自己不出钱也有些羞愧,为了掩盖自己的羞愧,咬着牙就要上前捶打梁裕。
梁裕就那么站在那里,生生地受了梁老太太几个拳头。
他身强体壮,梁老太太再用力也没多大的力气,所以梁裕并不觉得打在身上有多疼。
江初窈听着梁老太太拳头打在梁裕身上的声音,脸色一沉,拉开梁裕,提高声音:“祖母!”
冷不防被江初窈喊了一声的梁老太太停住手上打人的动作。
江初窈把梁裕拉到身后,声音冰冷:“祖母,三郎身上的伤还没好呢,您就这么打他,您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他的伤吗?”
梁老太太的手僵在半空,她早就把梁裕受伤的事情忘到脑后去了。
但梁老太太根本没发觉,刚刚梁裕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就有提及自己伤还未好的事情,是她自己不注意。
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把这个孙子放在心上过。
“祖母,您心疼堂哥,这次甚至不惜把整个梁家都押上,就为了救他,可三郎呢,从他受伤您就没有过问一句!”江初窈冷着一张脸质问梁老太太。
“同样都是您的孙辈,您怎么能偏心成这样!”江初窈双目泛着寒意,看着梁老太太。
梁老太太被问得一时语塞,苍老的脸上是尴尬的神色。
梁裕看着面前为自己讨公道的媳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原来被媳妇护着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真不错。
江初窈不知道身后的梁裕在想什么,只是沉着声音对梁老太太道:“祖母,对于救堂哥这件事上,我们已经尽力了。”
说完,江初窈拽起梁裕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堂屋。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去费力维持那种表面功夫了。
梁老太太看着江初窈和梁裕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梁裕变了,江初窈也不如当初进门时乖巧了。
事情开始有种脱离她掌控的感觉了。
这个想法吓得梁老太太后背发汗,她管了好几十年的家,绝不允许出现有人不听她管教的事情出现。
梁老太太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梁裕的变化似乎是从娶了江初窈回来开始。
想着这些,梁老太太恨恨地咬了咬牙,脸色阴沉,都是因为娶了江初窈这个祸害。
不然梁裕现在还是乖乖在她手掌心里。
早晚有一天,她一定要把江初窈这个祸害赶出梁家去。
到时候,梁家又回到了没有人敢反驳她的日子了,她还是梁家的老太君,舒舒服服地过日子。
回到房里的江初窈和梁裕自然不知道梁老太太现在恶毒的想法。
江初窈把梁裕按着在椅子上坐好,伸手就去扒梁裕肩膀处的衣裳,嘴里担心地问道:“刚刚有没有打到你的伤口?疼不疼?”
说完这句,江初窈又忍不住埋怨:“祖母下手也太重了。”
梁裕任由她查看自己的伤口,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双黑眸看着江初窈。
在看到梁裕肩上的伤口没有被梁老太太打到后,江初窈松了口气,同时也注意到了梁裕的不对劲,忍不住问他。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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