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裕笑了笑，拉住江初窈的手：“我在想老天爷对我太好了，让我把你娶回了家。”
想着刚刚在堂屋，江初窈一改往日温柔的模样，字字句句都在维护他，让他心头流过一阵暖流。
江初窈看着突然对她说情话的梁裕很不适应，脸一红：“跟谁学的没正形。”
梁裕黑眸的眼中满是认真：“我说得都是真心话。”
“别说了。”江初窈红着脸捂住他的嘴，瞥了眼他露着的肩膀：“快把你的衣裳穿好。”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话，难免觉得不好意思，连看都不敢看梁裕。
梁裕看出了她的不好意思，也不多说了，伸手把肩膀的衣裳拉好，重新把衣裳穿好。
在梁家人紧张筹钱的同时，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和千春楼约定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所有梁家人都被梁老太太叫起来集中在堂屋，就等着千春楼来人。
梁青山在梁老太太面前来来回回地走，语气担忧：“娘，我们到现在只凑到了不到一百两的银子，这......这能行吗？”
千春楼给的时间太紧了，三天的时间，就连卖房屋和田地都找不到买家。
东拼西凑才凑到了九十两的银子。
梁老太太也是眉头一皱：“这么短的时间，只能凑到这些了，等千春楼的人来好生商量一下，想必他们也会松口的。”
梁青山苦着脸看了一眼梁老太太，千春楼的人是那么好商量的吗？
况且那可是从五百两银子降到九十两银子啊！
千春楼的人会答应吗。
“娘，千春楼的人能同意吗？”黄氏忍不住开口。
梁老太太斜了她一眼：“难道他千春楼就不讲理吗？我们一个农户人家去哪拿五百两给他！”
虽然梁老太太嘴上语气强硬，但心里还是没底的。
整个大堂，除了梁老太太和大房的人，其他人的表情上都没有什么担忧的神色。
梁河山夫妇更是直接没有好脸色，反正之前他们已经与大房撕破脸了，索性就懒得装下去了。
大家心里谁不知道谁有什么心思，装来装去的反而累人。
一晃过了大半个上午，很快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可谁都没有那个胃口。
虽然大家吃不下，但梁母还是得去做饭，吴氏懒得在这里继续耗下去，主动跟着梁母去厨房做饭了。
堂屋里一片安静，气氛有些压抑。
江初窈在凳子上坐得久了，感觉腰有些不舒服，发现没人注意到这边，伸手揉了揉腰。
一直在注意江初窈的梁裕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靠近她低声道：“要不回去休息吧？”
闻言江初窈摇摇头，现在这个情形她若是离开，下一刻就会被梁老太太和大房的人追着骂。
梁裕看她坚持，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能把凳子往她那边挪了挪，坐得离她近些让她可以靠着他省些力。
江初窈也没有推脱，身子侧了侧，轻轻靠着他借了些力。
其余人各有各的心思，没人注意到角落中江初窈的小动作。
梁母很快就准备好了午饭，招呼梁大郎和梁二郎两个人摆好桌子，准备吃饭。
梁母刚把饭菜端上桌，众人起身要坐到位置上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一顶精致的软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梁家的大门口，随行的还有十多个五大三粗的仆从。
明眼人一看就知来者不善。
梁家人也心知肚明，这只怕是千春楼来人了。
一个明显是个管事的人上前一步，弯腰掀开轿帘，恭恭敬敬地开口请人下轿，一只手臂伸出，横在软轿的前面。
在众人的目光下，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了那人的手臂上。
这只手一出现，梁家人下意识地看向了江初窈。
当初江初窈嫁进梁家的时候，在红色的喜服下伸出了好看的手，单单是一只手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看了眼江初窈，又看了看来人，总觉得比江初窈差了点。
随后，一把团扇先伸了出来，一道身穿红衣的身影，款款地从软轿中走出。
来人看起来大概三十出头，一副妇人装扮，金钗珠翠满头，雍容华贵，可除此之外，眉眼中却带了掩饰不住的精明和算计。
此人正是千春楼的当家人，卢妈妈。
“就是这儿？”卢妈妈看了眼扶着她的人问道，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梁家的大门，并往院里看了看。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还以为梁汉的家里多少会是个生活不错的人家，要不然他怎么有钱去千春楼这个销金窟。
没想到现在一看，她心底是压不住的失望。
“就是这儿没错。”扶着她的康四低声回了句。
“行吧。”卢妈妈叹了口气，摇着团扇往院里走。
身后是一众仆从亦步亦趋地跟着。
看那架势倒是骇人。
一进院，卢妈妈就看见了堂屋中的众人，笑着出声：“呦，各位都等着呢！”
听见她声音的梁家人却笑不出来，脸色皆不是很好看。
卢妈妈好像是没看见梁家人难看的脸色，慢悠悠地走进堂屋，站在门口环视一圈。
康四很有眼力见地从旁边拖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卢妈妈的身后。
卢妈妈瞥了一眼身后的椅子，施施然地坐下了。
直到坐下，卢妈妈才开始正眼看聚集在堂屋的众人。
她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一处，眼睛一亮。
真美的人儿啊！
比她平生所见的女子都美，她楼里的姑娘们和面前之人一比简直就是庸脂俗粉。
想着，卢妈妈的眼中出现惊讶，真没想到在这种简陋的地方还能看见这等绝色。
江初窈察觉到卢妈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觉得很不舒服，眉头微微一皱，侧身往梁裕的身后靠了靠。
梁裕自然也发现了卢妈妈的目光，高大的身形挡住了卢妈妈的目光。
卢妈妈目光被阻，颇有些不悦地看向挡住她视线的人，这一眼，也让她心底觉得惊讶。
眼前的男子身形挺拔，长相同样出众，沉着一双黑眸，眼神如同山间危险的野兽充满野性和冷漠。
这种眼神看得卢妈妈心里没由来地升起一股寒意。
这男人要是没有这么一双骇人的眼睛，想必光凭借这张脸都会让不少女子暗许芳心。
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卢妈妈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团扇：“想必各位都知道我是为何事而来吧？”
梁老太太阴着眼神看向这个穿着贵气的女人，梁青山则是一脸警惕。
眼前女人给他们一种很不简单的感觉。
黄氏和胡氏则是一脸焦急地靠在一起，手心直发汗，担心这次能不能救出来梁汉。
梁河山和妻子一脸无所谓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他们现在只是临时坐在这里的局外人。
至于二房的人，眼中隐隐有着担心，但不多。
卢妈妈是何等的人精，自是看出了这一大家子面和心不和的样子。
要是看不出来，她也白掌管千春楼这么多年了。
“看样子各位是正准备用膳呢，那正好，咱们也不多说废话，你们把钱给我，我转身就走，绝不耽误各位用午膳。”卢妈妈抬手扶了下金钗，笑眯眯地道。
康四上前一步，宽大的手掌往前一伸，粗声粗气地道：“五百两！拿来吧！”
梁青山闻言身子一哆嗦，下意识地看向梁老太太。
梁老太太盯着那摊开的手掌，脸色变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脸色一转，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家都是青浦县的人，何必要搞得这么僵？对了，还没问您贵姓？”
卢妈妈轻飘飘地瞥了一眼梁老太太，表情意味深长，慢悠悠道：“免贵，姓卢。”
“卢夫人。”梁老太太枯老的脸上似乎带着讨好的笑容：“这五百两实在是有点太多了，你也看见了，我们就是普通的农户，所有的屋子田地卖了也凑不够五百两啊。”
康四嫌弃地白了一眼梁老太太，又看了看卢妈妈，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
卢妈妈根本不买梁老太太的账，笑着开口：“呦，大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梁汉害死了我们千春楼的姑娘，这可是事实，实打实的人命摆在那儿呢。”
梁老太太没想到卢妈妈这么不给她面子，笑容僵在脸上，但为了梁汉她还是忍下了心里升起的不满，搓了搓手道：“不如你把价格降一降，我们也好拿钱给你不是？”
卢妈妈上下打量了一下梁老太太：“大娘，我看你们家是你做主吧？那我就和你直说，梁汉毁了我们莲儿的清白，害死了莲儿事实摆在那里，要知道我把莲儿从几岁养到现在如花的年纪，以后嫁了人，所有种种可不止五百两啊。”
梁老太太看到卢妈妈不肯松口，一而再再而三当着这么多人不给她面子，心里憋了一口气，语气不似刚刚的好声好气。
“哼，青楼的货色，能有什么好人？就算她不把身子给梁汉，以后还要给别人，早晚都是躺在床上挣钱的货色，至于去死吗？争什么清白名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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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千春楼上门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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