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一一点过三份卷子，直视顾冀:“解释一下？”
顾冀眼抽了一下。
忘记这茬了。
一班的人也伸长着脖子想看个所以然，奈何上课铃已经打了，不敢大动作地下位。
顾冀前桌倒是没这么个顾虑，头一扭就看见了。
卧槽！两一百！
前桌回头瞅瞅自己的78，嘴巴张得吞得下一整颗鸡蛋。
而黎归远还以为数学老师兴师问罪呢，笑着替小同学说话:“他刚来，赶不上一班的进度，不太适应，秦老师您可别怪他。”
秦老师一个眼刀子过去，把顾冀卷子抄起来，指着鲜红的100分问:“这是个什么不太适应？要是不适应能给我考成这样，我看一班的人以后都别给我适应了。”
“啥玩意儿？”
一班的人更好奇了，脖子伸更长了。
而黎归远瞅着卷面的100分，也困惑了。
这是个什么搞法？
不是说偏科吗？这数学不挺好的吗？
对此，秦老师也很困惑，困惑了半天找上当事人。
当事人是个闷葫芦，低着头抿着唇不说话。
等了老半天终于听人蹦出一句:“老师，你不上课吗？”
秦老师被人一提醒，头一转，发现班上的学生崽们都还嗷嗷待哺着呢。
顾冀这才逃过一劫。
秦老师上了讲台，拍了下手吸引注意力:“来，上课了。快速过一下这张测验卷。”
“首先，先说一下整体情况。”秦老师一张脸很严肃，还动来动去的学生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是一班的学生，这次题目虽然有点难，但我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给我考不及格，怎么，想滚出一班，考不及格的把错题给我抄二十遍交上来。”秦老师把黑板擦重重一拍，以示他的愤怒。
这话一出，班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最终看向顾冀。
其中不乏看好戏和幸灾乐祸的目光。
而热心班长高高举起手说:“老师，顾冀新转来的，考不及格情有可原。”
秦老师冷笑了一声。
班长不明白秦老师怎么这么个态度。
“你是对别人存在什么误解？”秦老师敲敲桌子说:“这份测验卷有两个满分，一个是黎归远，还有一个你们猜猜是谁？”
班长大人抢答:“数学课代表。”
秦老师被她搞得嘴角抽搐，没好气地说道:“上一秒你还跟我说顾冀呢，下一秒跟我扯数学课代表，你一点逻辑都不讲的吗？”
班长悻悻然:“老师你这一番话也没什么逻辑啊。”
秦老师怒极反笑，拍着教案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班长嘀咕:“不会是顾冀吧，他不是数学不行吗？”
秦老师笑了:“就不允许别人藏一下拙。人家刚转来一班，把你们一个个的在一班这么久的全给比下去了。你们自己心里还有点数没有？”
全班人的脑袋都因为这句话扭向了顾冀。
有人嘀咕:“什么鬼啊他这是？”
“我的妈，这题能考一百？开玩笑的吧。”
“甭管开不开玩笑，这牛逼大发了啊。”
“不见得，再看看。看班长，那目瞪口呆的样儿。”
秦老师没给他们多少讨论的时间:“还看呢，看有用吗？但说实话，刚开始老何要接收这位新同学的时候，我是一百个不同意。”
“来，顾冀，你站起来。”秦老师抬手示意人站起来。
顾冀打掉黎归远蹭来蹭去的手，慢吞吞地站起来。
“哟，小伙子长蛮高啊。”秦老师打量了一下顾冀，“也长得挺能祸祸我们班小姑娘的啊。”
顾冀绷着一张脸。
刚刚微妙的气氛也顺着老师的话拐了个弯。
女生们也借着秦老师的调笑红着脸回头看他。
“不过，”秦老师撑着讲台继续说道，“当时看到你月考卷的38分，我可差点没从办公楼一跃而下，以死明志。现在想起来——”秦老师直视顾冀，一直严肃的脸上终于露了点笑意:“幸好没跳。不然我这漂亮的教学履历上得少个状元。”
顾冀:……
要不你还是跳了吧。
“你们天才都有些怪癖我懂，上回你后面那位数学卷附加题就给我没做，写了几个大字——太简单了，不想做。而且改卷老师后面还跟我吐槽说他看了半天那几个字，还以为是什么大学数学的神秘符号，问我这题应该怎么判。”
黎归远抗议:“我那是因为太困了！”
全班哄堂大笑。
秦老师指着他骂:“黎归远，好不容易又来了个好苗子，你可别给我把人带坏了，还有，顾冀，下次好好写卷子能不能做到？”
顾冀低着头，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
嗯——
一声应答从顾冀身后传出。
秦老师以为是顾冀说的，挺高兴:“行，坐下吧。”
顾冀一坐下，身后就伸出一只手，握成拳头竖起大拇指。
“小同学，牛逼啊。”
顾冀没理。
见手势传达不可，黎归远撕了张纸传小纸条。
“小同学，厉害啊。前面干嘛还装学渣问题目？”
顾冀没回。
黎归远又扔一个。
“难道是故意让我当你的老师，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小同学好有心机。:)”
心机你个大鸡蛋。
顾冀刷刷写了几行字，把纸团扔回去。
黎归远展开一看。
“是，刚排练一出话剧，我是不及格的学渣，你是满分学霸，之后麻烦你好好走剧情。”
这内容，简直破绽百出，但黎归远还是美滋滋地选择相信。
一班那么多学霸，怎么就偏偏跟我排练呢？
浑然忘记是自己上赶着了。
又写了个纸团打算扔。
“黎归远。”秦老师忍无可忍，“我讲哪了？”
黎归远扫了一眼黑板，快速给出答案:“函数求导图像计算面积以证大小。嗯——，秦老师——”
“有一段的单调性错了。”
秦老师猛地回头看黑板。
果不其然，画错了。
不过他多少年的老油条了，极度淡定，拿起黑板擦一边擦一边说:“看看其他人啊，在干什么，我故意把你们写错的地方也写错，居然我在讲的时候还是没人指出来，上课动不动脑子。”
“吁——，”一班的跟老师们混得比较开，向来没大没小。
“还吁呢！”秦老师气着了，骂:“还有你黎归远，你少打扰顾冀学习，带坏了我唯你是问。”
“老师，天地良心，月考前我还不认识顾同学呢，怎么带坏。”黎归远支着脑袋提醒秦老师。
秦老师一口老血:“总之，你别打扰别人学习，再看到一次我就跟你们班主任说让你们调座位。”
我去，来这一手。
向来刺头的黎归远这次仿佛被抓住命脉，立马乖巧，双手搭在桌子上，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好的，老师，您继续讲题，我保证不打扰。”
秦老师狐疑地看他。
倒是顾冀，往后看了好几眼黎归远。
临到课尾，秦老师还嫌不够似的，加了几句:“你们这次可又算来了个强大的对手啊呵呵呵。”
顾冀:……
下了课。
教室瞬间空了大半的人。
顾冀慢吞吞地收拾东西，黎归远手又勾过来了。
顾冀抬头说:“你手是不放在一个地方会痒是吧？”
黎归远笑:“你再走慢一点可什么都吃不上了。”
顾冀:“我等人。”
“？等谁？”黎归远不高兴地问。
“嘿，顾哥。”蹦蹦跳跳的周思敲敲窗户示意。
结果喊来了两个人。
黎归远跟顾冀并排走出来，瞧见周思，满面春风地打招呼:“你好，小同学的朋友吗？我是黎归远。”
周思瞪大眼睛，诚惶诚恐:“你好你好，大佬，不是，黎神，不是——。”
边笑嘻嘻地一边疯狂给顾哥使眼色。
顾哥你确定吗？跟这么学神的人物坐在一起真的还能吃下饭吗？
顾冀当作没看见。
黎归远拍拍周思的肩膀说:“别见外，小同学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等会儿是你去占座还是占座？”
“都行都行。”周思哈哈哈地假笑。
顾冀:“谁跟你一起，你之前跟谁吃的。”
黎归远很无辜:“江河啊，他还在医院呢。”
顾冀:“你一个人吃不行？”
黎归远:“不行。我就要跟你一起。”
旁边的周思挠挠脑袋，觉得这远近闻名的学神大佬也挺自来熟的，于是插话道:“没事没事，人多热闹嘛。”
顾冀不说话了。
黎归远戳戳顾冀:“你怎么不说话了？”
顾冀翻了个白眼:“说你大爷，赶紧去食堂。”
周思在旁边小声补充:“黎神，顾哥这样基本上是因为饿了。”
顾冀声音平缓:“周思。”
顾冀一这么叫他，周思就怵，打着哈哈跟大佬搭话。
“黎神等会儿吃什么？我帮你打。”
黎归远唔了一声:“不用，我跟你一起吧。小同学喜欢吃什么。我帮他打。”
周思听见这个，那可有话说了。
他一个起手式，就开始叭叭叭。
“你不知道顾哥，那跟小说男主是一个样，我都怀疑那男主不发胖完全是因为挑食啊，你看我顾哥，调味料姜必须是嫩姜，切成碎末不吃，切成片还能嚼上两口，大蒜香菜一个不沾，菜里不能有料酒味，不吃的东西就更多了，单说水果，我只见过他意思意思吃过草莓——嗷——”
周思皱着脸单脚蹦:“顾哥你踢我干嘛？”
“再废话一句。”顾冀不过走在前面了些，一回头就听见有人在这瞎扯。
“错了错了。”周思举手认错。
“哎哟，小同学挑食还不许人说了。”黎归远身高手长，几步追上顾冀，仗着身高优势，手臂弯着搭在顾冀的肩上。
顾冀:“手拿开。”
黎归远:“我不。”
“你这人真的烦。”
对话有来有往，而周思则一副青天白日见鬼的神情瞅着俩人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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