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三人分道扬镳，临了周思还想问几句，但上楼的时候人挤人周思也就闭了嘴。
顾冀一进门，刚才还有点吵闹的教室突然肃穆了下来，跟上坟似的。
顾冀跟个舞台中央点似的，好几个人的目光都偷偷打量过来。
试探，不怀好意，甚至夹杂着嫉妒。
“黎神。”数学课代表袁鸣突然叫道。
黎归远:“嗯？”
“数学课时作业能借我对一下答案吗？”袁铭说。
黎归远毫不客气:“你什么时候见我借过作业？”
他向来有点龟毛，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一班没人不知道。
袁铭笑:“这不是新同学转进来，黎神你这规矩都破了，我们这些老同学不得沾沾光。”
黎归远听着这话，用手撑着下巴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规矩破了？”
袁铭呵呵笑，飞快地瞟了一眼顾冀说:“这不明摆着的，数学测验卷你不就给别人看了吗？”
黎归远听出来了，眼角都没了笑意:“你搁这内涵谁呢？没点肮脏的思想还真听不懂你的话。”
“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好好提升一下自己。”黎归远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袁铭脸涨得通红，还想再说，却被同桌拦下。
他同桌是个性子直的，直截了当地冲着顾冀说:“顾冀，挺牛逼的，数学老师轻易不夸人，你一来我们这一班的都成废物了，这么牛逼当初怎么在十班那个旮旯里混着？”
黎归远笑容消失，眼皮微抬:“关你什么——小同学，”
顾冀拦下要站起来的黎归远，自己站起来，目光慢慢逡巡，默默扫视全场。然后定住那两个人，带着冷调的声音慢慢响起。
“我的事情不需要向你们两个人汇报，你们爱怎么想怎么想，与我无关。 ”
袁铭看似压低声音其实让该听到的都听得清楚:“自己行为迷惑还不许别人说了，亏得班长还相信你，到处动员全班帮你。”
他啐了一口:“呸。”
“你到底是为班长打抱不平，还是因为顾冀有可能威胁到你。袁铭，”黎归远慢条斯理地说，“你自己心里有数。”
袁铭被这话气得脸红脖子粗，还想反驳，结果老师进来了，这才住了嘴。
“体育老师？”有人大喊。
体育老师进教室这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啊。
然后体育老师一进来，也是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笑:“我还有进一班教室的这一天呢哈哈！”
同学们黑线。
“呼——”体育老师吹了一下口哨，说正事:“一班的啊，醒醒神听我说，高中生篮球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每所高中将会抽两队去参加，正好上头最近又在搞‘德智美体全面发展’的政策，所以校方决定举行校际篮球赛，每个班都要参加。尤其是你们一班，看看你们这弱鸡的样子。一班女生已经下去练投篮了，男生们跟我下去，我们搞个比赛，起码把人选出来。”
“快点快点，别磨蹭。”体育老师噼里啪啦地赶人。
如果是其他班级，听到这消息肯定乐得更疯了似的，但一班，不仅人数少，个子高的也不多。
一个个有气无力地往下走。
篮球场在室外，烈日当空，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男生们排着两队，有气无力地看旁边女生投篮。
“老师，”体育委员问:“为什么女生也要参加？”
体育老师摆摆手说:“加了一项规则，中场休息的时候女生有五次投篮机会，投中一个算一分。”
“哦——。”
“说正事，有高中初中打过篮球的吗？在篮球队训练过的最好。”体育老师问。
体育委员一马当先:“老师，我我我！”
“好，你一个。”体育老师极其敷衍地决定了首发。
“还有没有人？”
全场鸦雀无声。
“上场起码要五个人，赶紧的。”
“……”
“没有，就猜到你们没有，你们男生，排成一队，去投五个篮。”体育老师大刀阔斧地指挥。
黎归远排在顾冀前头，侧过身子跟人说话。
“小同学，你篮球怎么样？”黎归远问。
顾冀抿了下唇，回答:“还行。”
“嗯？”黎归远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会有这个回答，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真情实感地说:“不像啊，你这单薄的小身板，被人一撞不得摔地下？”
顾冀反唇相讥:“是吗？你这身板看着也不像是能投进篮的样子。”
“哟，小同学还瞧不起人，”黎归远掀起一抹笑，指着自己夸:“我，高中生第一篮球投手，我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尾巴都翘上天了。
顾冀一边让他往前走一边说:“是是是，您赶紧去参加篮球队干翻其他学校。”
说着，就到黎归远了。
体育委员把球递过来，看样子前面没几个好苗子，他一脸委屈地说:“黎神，就靠你了。”
黎归远接过球，轻轻一抬手。
黎归远说话倒不是虚的。
一连五个球，全都稳稳入网。
投完，还回头朝顾冀眨了下眼。
“小同学，期待你的表现。”
顾冀摸到篮球，在手中旋了一下。
说实话，他对黎归远说还行并没有夸大其词，他的确打篮球还行，挺拿得出手的。
但是吧——
他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跟班上那些人扯皮浪费时间，打篮球想想也很浪费时间。
他站直身体，把球投了出去。
一连五个，连篮筐都没碰到。
肌无力到了极点。
黎归远瞠目结舌，指着掉落在地的篮球问:“这也叫还行？”
走到旁边的顾冀微微喘着气，理直气壮地说:“我觉得还行。”
黎归远嘴角有些抽搐，想了一会儿，居然莫名其妙地吃吃笑起来。
顾冀:？
黎归远眼角带笑，解释道:“我现在相信你不是真坑我了，说不定是真觉得我字别具一格，哈哈。因为你管你篮球叫还行。”
顾冀:……
“滚蛋。”
测验结束，体育老师眉头紧锁，挑挑拣拣半天，才矮子里面拔将军选出五个人。
“秦文，黎归远，江源，贺元澈，洛斯。你们这五个。”
体育老师在文件板上写写画画半天，一边写一边说: “之后的训练时间通知你们。”
“老师，”黎归远说，“我不想——”
“哎，还有，”体育老师继续说道:“必须得有个替补，真选不出来了，那个，最高的——”体育老师指着顾冀，“对，就是你，替补就你了啊。”
顾冀:……
黎归远:……
惊喜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体育老师又问黎归远:“你刚刚要说什么？”
黎归远摆摆头:“没。”
“好，就这样，解散。”体育老师风风火火的，夹着文件就走。
队伍作鸟兽散。
顾冀恶狠狠地踢他:“你干什么？”刚刚拉了他一个踉跄，害得他错过了最好的拒绝时机。
顾冀再次转身打算去找老师，又被黎归远这王八蛋勾住。
“别啊，小同学，生命在于运动。”黎归远苦口婆心。
“运动你大爷，起开。”顾冀烦得要命。
“别介啊，你就一个替补，不需要训练的。而且，替补还可以——”黎归远灵光一闪，“还可以校外订餐送进来，不用去挤食堂，多好的事。”
顾冀步子停了。
黎归远再接再厉:“而且你不用去去门口拿，我去。”
顾冀脚步调转，恶狠狠地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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