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穿丝绸金纹玄色交领衣袍,神情严肃,脸部的棱角线条流畅,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聂承佑见流疏淅一副惊讶的表情,以为他没见过太子,解释道:“知行,这位便是才上位不久的太子聂裕景。”
流疏淅收回表情,浅浅点头感谢解释。
白驹过隙,爱自己矮半身的男孩抱着少年大腿说:“淅兄,今日我在学堂上逃课了。”
“所以呢?”
少年玩弄着树枝,漫不经心问道。
“我怕父皇对我失望。”
男孩扯着少年的衣袖,低着头呜咽说。
“那你说,为何逃课?”
“因为不想上太傅的课,好枯燥。”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少年拾起手中的树枝,轻轻敲打了一下男孩的手臂。
当天晚上,男孩在永庆坊外侯着,少年一个人进去同永庆帝说明男孩的事情。
永庆帝见少年,话没听清,倒是说什么都同意。
年少时跟在少年身后的男孩,长成了坐到太子之位上的模样。
五年,他竟坐上了这个位置。从前那个只会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子,如今只怕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流疏淅没回想,他见寿宴已经开始,借口不舒服离开前往太医院。
聂承佑明了他的目的,让他小心。后流疏淅不见踪影,聂承佑突然想起忘记提醒他无锡不在寿宴。
流疏淅凭借轻功一身轻松的来到东宫,听到附近有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消失了,他心道不好!正想转身走,被一把大刀架在脖子上。
后一把剑把大刀“砰”的一声,大刀从脖子上回到主人的身旁。
“快走!”
剑的主人推了一把流疏淅,自己留下来应付。
流疏淅不好转头回去看,面临身份暴露的风险。
流疏淅离开到冷宫附近,后面的人紧跟而来。前者回头往后一看,果不其然是同殊。
二人落地,同殊一把攥着流疏淅的肩膀,长剑护在后者的前面。
“不用。”
流疏淅是指轻轻推开长剑,接着说:“这在宫中,他不敢明目张胆。”
同殊朝他点点头,紧绷的下颌线松弛开。
二人放下戒备后,流疏淅发现此时的动作很是别扭,试图远离同殊的手,后者察觉到故意松开手。
流疏淅没看到脚下恰好有一颗小石子,刚迈出一步,就要被绊倒。同殊敏捷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带到自己的怀里。
流疏淅后知后觉才缓过来,自己在同殊的怀里。他挣脱在腰间的手,重新站稳。转头的时候气息不经意擦过同殊的耳垂,后者身体僵硬手自然垂下。
“同公子怎么在宫内?”
流疏淅因刚才的肢体接触,心中别扭,没有看着他说话。
同殊犹豫了一会,语气有些委屈,带有试探,说:“王爷答应同我一起的,撇下我一人。那我自是要跟来的。”
流疏淅有些动容,神色不明,道:“那以后便一同。”
说完从冷宫回到寿宴上,流疏淅没见到聂承佑,待在位置上回想:他真的是和殊儿极其相似……可有时候判若两人,每次和他说话都会挑动我的情绪……
“知行,你怎么样了?”
聂承佑在不远处坐着轮椅被人推着过来。
流疏淅摇头,等聂承佑走近,用仅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无锡在东宫,没法进去。”
聂承佑略有些歉意,眯了眯眼,说:“我本来是想告知你的,你轻功了得,人一下不见了。”
流疏淅捕捉到“轻功了得”四个字,迅速地看向聂承佑脸上的表情。
“了得不敢当,不过是当年同淅兄粗略习得罢了。”
说完,流疏淅拿起酒杯,假装抿了两口,用衣袖遮挡,以示自己提起“去世”的人难过。
“是我过错,提起你的伤心事。”
二人才跳过这个话题。
“实在不行,我有一招,就是兵走险招,据说每到戌时,无锡都会离开东宫,等他走了可以入东宫,你们把太子迷晕,绑了再搜。”
聂承佑提议道。
流疏淅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说了一句“多谢殿下”便离去。
寿宴上众人见此,纷纷问起。聂承佑也只是道“世子不舒服,在宫中找不到太医院,迷路回来问路呢”打发他们。
众人也不好多管,继续为皇后贺寿。
戌时,永庆帝皇后太子等人相继离场,留下世家子弟独乐。
流疏淅同殊二人在冷宫门口见一拿大刀的身影在屋檐上窜来窜去,同殊一不小心笑出了声:“好像泼猴!”
流疏淅斜睨了一下,同殊才收敛起来。
“王爷,我们是要行动了吧?”
同殊明知故问,生硬地转移话题。
“恩。”
流疏淅不揭穿他,配合回应。
二人换上夜行衣,从东宫开着的雕花窗口入。
入眼是凌乱不堪奢靡的场面,陈设全是黄金材质,地面上是一些污秽刺眼的艳图。
同殊路过瞥了一眼,断袖?瞬间感觉全身热血沸腾,燥热。
流疏淅见同殊不在身后,淡淡回头,后者脸红耳赤的模样映入眼帘。
流疏淅恍惚,把殊儿和同殊二人叠合,喃喃自语:“真……”
“真什么?”
同殊凑近,流疏淅拉回思绪:“没什么,我们快点。”
二人四处摸索暗室的入口,“噔”的一下,入口打开了。沿着楼梯一路往下,一句“师父去母后那边了,还得一炷香才回来”,不知对谁讲。
“是太子聂裕景?!!”
流疏淅心想,眸底闪过不可思议,内心五味杂陈。
流疏淅拉着同殊躲在墙柱边,后者小声道“不绑他吗”。
墙柱前的男子转身正对他们,后者往角落又缩了进去。
空荡的暗室,脚步声越来越近,二人心惊。脚步声一瞬离他们远处,二人警惕地探出头查看情况。
只见男子停顿,二人以为他要回来,结果男子不回头,一路往前走。
没人看见男子背对他们时,勾了勾嘴角。
流疏淅二人往前走,看到一面柜子,柜子由很多个挡板隔开距离,每一个位置都摆放上一个物品:青花瓷、木盒就两样物品。和外头的陈设千差万别。
同殊拿起一个木盒,打开发现里面全是一沓一沓的信封。他随意抽出一封,打开发现里面写
“师叔,淑芳想请你出山,助景儿夺得太子之位”
“师叔,那贱人的儿子我怕他会碍着景儿的太子之位”
“师叔,我好怕,我怕我的皇后之位不保,我没日没夜一睡就梦见她向我索命,我梦见自己被废后”
然后他把这一沓递给了流疏淅,后者拿起看过皱了皱眉。
“淑芳是……?”
“当今皇后尤氏,尤淑芳。”
“师叔就是无锡了?”
“嗯。”
流疏淅点头,手中不停地翻阅信封。这些最多也就提及自己的名字,关于宗门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好生奇怪……
二人重新翻找其他地方,不见得有什么。
“刚才为何不绑太子?”
同殊托腮望向流疏淅。
后者说了一句“没必要”,敷衍过去。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不忍心,对聂裕景下不了手,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如果可以,他想直接去问。身份问题,就当最后的情意好了。终究是手足,我不愿去猜测他,等找到证据再说。
“我们刚才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了,没有下次了。”
同殊依旧揪着这个问题,凤眼直直盯着流疏淅,看样子势必要问出个究竟。
流疏淅淡淡地给了个眼神,没再回应。
同殊只觉得心里的火气很大,师叔同这个太子聂裕景什么关系?到关键时刻松口,以往师叔从来不这样的!
等同殊又想再一次开口,流疏淅绕开他没再讲话,同殊的火气想发也发不出来,选择不相认也是自己的问题,内心只好一顿委屈了。
二人谁也不理谁,同步走到另外一个地方。
“这是,无锡的居住地?”
漆黑一片的狭小房间,什么也看不清。
“是,毕竟朝堂在早期江湖建立时,就写下过约定,江湖人不许在朝堂出现,同理,朝堂人不许参与江湖矛盾。大家各自解决各自的。所以无锡退隐江湖,也不许出现在朝堂。”
“那,王爷你呢?刚好你就是两者身份都有。”
“我入江湖就是为了能与朝堂断联,可惜……”
流疏淅没再往下说,他不愿对陌生人透露太多。
二人没找到东西,正准备离开,听到清脆的声音。同殊往那个方向走去,蹲下双手摸着地板,摸到一光滑的小盒子。
两人离开暗室,回到将军府。
“我天,这个和那位麻花姑娘给的胭脂盒里面的东西有点像。”
流疏淅听到这句话,感觉他很高兴。是因为帮自己找到凶手了?
同殊看过后,将手中的胭脂盒递给流疏淅。后者用工具分别挖取一小块,抹在纸上。
“剩下的,找人看。”
同殊在想,这能找谁看?从来没听说师叔去过哪,最多也就是往返宗门和朝堂。
衡阳宗
“宗主,有信封!”
四周凶山环绕,烟雾浓郁,鸟鸣声回荡。拨开烟雾,径直往前,是一如世外桃源、鸟语花香的地方。
弟子气喘吁吁,面色红润的跑到木屋前,将信封卡在门缝中,自行离去。
屋内的人,直接将信封抽开,再开门。
展信佳,好久不见,衡阳大宗主。今日有个疑问,请教一下,方便的话京城将军府想见。
一身穿蓝白相间的衣袍男子挥了挥衣袖,哼笑:“好你个流疏淅,有事才找我!”
他朝外边大喊一句:“过两日,本宗主去京城!靠你们看好宗门了!”
也不等外头的回应,他转身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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